第21章 土匪
这一夜韩双都没怎么睡好。也不知道是被县衙暗道里的惨状吓得，还是被阿二阿三吓得。
他一夜噩梦不绝，闭上眼睛就是被辛者库的老嬷嬷捆住双手挂在房梁上拿鞭子毒打的画面。
鞭子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一口一口的啃噬着他的皮肤。他被打的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痛得他不断地筋挛。
“说啊，是不是二皇子派你毒害太子的！”老嬷嬷满脸沟壑，脸色阴冷如鬼，“德妃娘娘说了，你如果认了就饶你狗命。”
“不是二皇子……这事儿跟我们没有关系！”韩双一个劲地摇头，又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
“嘴真硬。”嬷嬷打的浑身是汗，她啐了口唾沫捶了捶酸痛的腰。
就在韩双以为刑罚告一段落的时候，就见那嬷嬷从火盆里掏出了一块烧的赤红的烙铁。
“我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她说着，举着那块烙铁就要往韩双身上摁去。
不要，不要！
韩双满头大汗得惊醒，嗓子的疼痛刺激的他不断地咳嗽干呕。烙铁按在他身上的疼痛真实得吓人，他捂着侧腹上的伤疤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你没事吧？”
巨大的动静惊醒了在地上睡觉的郑鱼。他醒来时就看到韩双惨白着一张脸，脸上挂满了冷汗。连忙上前，将那个吓得浑身发抖的人揽在了怀里。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他一边问一边用手轻拍着韩双的背。就像是母亲哄小孩儿一样，轻念着，“我小时候也常做噩梦，我母亲就这样拍着我的背哄我呢。”
男人的手宽大有力，比李钺的还要硬上几分。但拍在韩双背心上时却格外温柔。
“乖乖，不怕哈。”郑鱼说着把他揽在怀里。
韩双原本身子发颤到上下牙都在打架，被男人这么一哄，恐惧平息下来后，耳根子反倒有些发烫。
他又不是小孩子，这人便把他当孩子哄。他有些不悦地挣开那人的怀抱，抓了纸笔在上头飞快的写道，“男女授受不亲。”
郑鱼不恼，反倒心虚得憨傻一笑，“糟糕，被你发现了。”
这人，昨天还觉得他一股子正派，是个正人君子。怎生今日就开始老不正经起来了？
韩双心里骂对方是个衣冠禽兽。
却不料此时房门被打开，外头出现的人让坐在床上的二人纷纷老脸一红。
“大哥，起了吗？那李钺带着人来了。”姜武文奉命提醒郑鱼起床与李钺谈判。却没想到一开门就瞧见了大哥和昨夜捡到的美人儿一齐坐在了床上。
那美人穿着大哥的衣服不说，颈上还有零星的印子。任谁瞧了，都不可能猜不出昨晚发生了啥。
更何况他姜武文从前还是风月楼的龟公。他哎呦了一声，忙退出门外，笑盈盈道，“小弟我是不是打搅了大哥的好事儿啊？”
郑鱼清了清嗓子，“没，我也正打算起了。李钺带了多少人来？”
姜武文道，“他听您的要求，就带了一个手下。”
“还真是守信用。”郑鱼听罢，脸上漾着一抹笑容，“这人倒有意思。”
言罢他一把揽过韩双的肩膀，“美人，你家王爷来接你回去了。你说他竟肯为了你的安危，只带一个人，你还说你对他不重要？”
他语气格外暧昧，热气擦着耳畔惹得韩双浑身不适。正要拿着纸笔问他要做什么，就见这郑鱼居然一伸手就将他整个儿扛在了肩上。
就这样扛着带他走出了门。
不管韩双如何挣扎，此人就这样大方得像是炫耀战利品一样将他扛到了前厅。
李钺自昨晚听说韩双落到这郑鱼手中，就格外不安。玉如意说，这南乡起义军与土匪无异，将周遭城池的富户烧杀抢掠一空。得了姿色好看的，不管男女都会卖到倭奴国去。
在寻常百姓眼里，他们是劫富济贫的正义之士。可在那些无辜的富户眼里，就是借着锄强扶弱名号行恶事的强盗。
韩双这般长得雌雄相济的，落入他们的手中必定九死一生。
他也不是不知道那郑鱼要他只带一人前往，不过是给他摆了场鸿门宴。可若是不去，韩双又该如何？
他纠结了整整一宿，一直到天快亮时才打定主意。
于是他一大早就带着唐棣，只身前往了南乡军的大本营。
那南乡军并不识礼节，见了他既不行礼也不问好，更是连人给他倒杯热茶都没有。只厄斜着眼睛阴毒地瞧着主仆二人。
“主子，要不咱们走吧？”唐棣小小声地提议。
李钺却这扇一展，从容说到，“郑大当家请本王来谈判，本王怎可因他迟了几分就走人？这未免显得本王太没诚意了些？我们可不能像这些土匪一样，不懂礼数。”
他这话自然是说给郑鱼听的，一是谴责对方没有诚意，而是怪罪对方没有礼节。两条罪状数落下来，厅堂里的起义军纷纷变了脸色。
“喂，你说谁是土匪？”一个胆子大的扯着嗓子问道。
李钺微笑，“谁吱声谁是。”
“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这可是在我们南乡军的地盘！”另一个说道，“我们念你是大当家的客人，才没对你动粗的，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你们大当家既然请本王来，怎的连杯茶都不舍得给？这抠抠嗖嗖的模样，不是土匪是什么？”李钺嘴上不饶人，神色更是冷了下来，“你去给本王倒杯水。”
“你算老几？凭什么让我给你倒水？”那胆子大的气的直接从腰间抽出了他的杀鱼刀，吼着要朝李钺砍来。
可谁知刀刃还没挨着人，他手上一阵钝痛。随即那刀刃掉了个个儿，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乡野村夫，愚不可及，”唐棣手摁着刀把儿，一脚把那人踹翻在地。
他干练的身手看的那些起义军心惊肉跳，他们都没看清楚唐棣如何夺刀，更没看清对方怎么一脚制服同伴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着，给对方使了个眼神。正要一起包抄这身手不凡的人。
却见此时，里屋传来了一阵笑声。
“不愧是二王爷的手下，身手就是不俗。”
唐棣一掌劈晕那士兵后，连忙退至李钺身畔警惕地瞧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袭青衣的男子，扛着一个人信步而来。
李钺原本还能从容地摇着折扇，却在看清男子扛在肩头之人的脸时彻底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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