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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等一意


“嘘。”江瑜突然噤声同时也捂住了沈文慈的嘴巴。

        她在江瑜怀里,仰着头看着他惊异的表情,不禁悄声问道:“怎么了。”

        江瑜的手更紧了几分,轻轻将两人挪到佛像后面。

        这才松了手,他道:“寺外好像有人。”

        沈文慈颔首,“我好像也听到了。”

        江瑜摸索到后院有一小门通向郊外,又四周环顾了会,暂时没发现有旁人,于是他便拉着沈文慈离开。

        “这座寺庙不能继续待下去,我们一起走。”

        事态所逼,沈文慈不想在和他有什么纠缠,但还是顺着她跟了出去。

        两人离开后,她果断了甩开了江瑜的手,冷眼道:“或许早已有人察觉到这个位置,城内也不能回,只能去找如宜了。”

        江瑜似是叹了口气:“你明明可以回沈府的。”

        “可笑。”沈文慈静默良久,忽然开了口,语气苍凉:“三年前我嫁入江府,为何你不对我出这句话。”如果他说,一切都会不一样。

        “现在不是提这些事的时候。”江瑜低喃。

        “我不与你分辨了,像沈府那样的腌臜位置,一刻都不想待下去。”说着,沈文慈提着裙摆就要离开。

        她在前面走,江瑜在后面默默跟着。

        偶然驻足停下后头看,江瑜也停下与她对视。

        雪又下来起来,一片一片滴在了额间,让人更加清醒,一瞬间她的感情如同瞬间爆发,她疾步跑向了江瑜。

        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

        “三年前你为什么不带我走。”她等了他半夜,若是说有难言之隐,心里也会好受些。

        可惜没有,江瑜平静回道:“你执念太深了,文慈。”

        她一拳又一拳锤在他胸膛上,不痛不痒,哭道:“都是假的,原来都是假的,你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我”

        江瑜扶住她,想让她平静,镇定告诉她:“你一直都在不论是在江府之前还是江府之后,你一直都在我心里。”

        沈文慈不哭了,遥遥望着他:“真的吗,你从没觉得我是你继母?”顿了顿,“那你为什么还一直拒我千里之外。”

        他阖上了眼,想着这些年的种种,欲言又止。

        “在府里我一直介意我们之间身份,毕竟你是父亲的妾室,我是决不能染指的,你的确在我心里,应该说是藏在我心里,至于三年前的事情”

        他难以启齿,但如果不说,沈文慈心中的郁结会越来越深。

        “三年前,我早已是太皇太后的耳目,为她监视整个西梁朝廷,这样的我又怎么能逃走。”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嫁到江府会这么痛苦。”

        沈文慈只觉可笑:“借口,全都是借口。”

        “那时我要是匆忙带你走,结果会怎样,我能独善其身吗,江府没有宗室支撑还能像这样安然无恙吗。”

        “你不必说了,我都知道。”沈文慈幽幽说着。

        “这不是借口,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江瑜拉着她的手,仿佛浑身的重担都被卸了下来。

        “那我再问你,回到三年前你还会带我走么。”

        江瑜沉默了。

        就算是谎话他都不愿意说。

        沈文慈转身离开,似是释怀了:“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不仅仅的时间,人也一样,站在此处的两人不再是三年前的彼此了。

        世事难料,地面传来的震动之声越来越大,从不远处急速奔来一队人马,向身后探去,也是一群手持利器的官兵,很快两队人马将他们包围。

        而他们的目的正是江瑜二人。

        他打开画纸对照着画上的人仔细打量江瑜,确定无误后。

        “别挣扎了,跟我走吧。”为首的官兵骑在马上命令道。

        “你们是什么人!”沈文慈喝道。

        官兵没有理他,径直朝着身后的人下令,道:“来人,将他们捆起来带着。”

        “慢着!我是沈岱之女,沈府四小姐,你们没有理由抓我。”

        官兵们的身手利落,在捆他们时,沈文慈一直挣扎,“管你是什么,司徒大人下了领,所有人都要带回去。”

        天空上飞过一群排列整齐的鸟儿,没过多久他们又绕着周知玄飞了一圈,城门就在眼前,突然周知玄勒住了缰绳。

        “你看什么呢?”司徒鹤仪问道。

        周知玄没有理会他,依旧静静望着上空,在等着什么。

        见状司徒鹤仪也看了上去,湛蓝一片也没什么奇怪的。

        忽而听到一声鸟啼,格外清冽,扑棱着翅膀直直朝周知玄飞来。

        一只黑蓝鹟平平稳稳的落在他的指尖,鸟脚上还绑了张字条。

        “真有意思,这什么鸟啊,我还从没见过。”司徒鹤仪饶有兴致问道。

        周知玄打开字条匆匆扫过,是好消息,陆行舟带着数万大军就在赶来平叛的路上。

        这时也有兴致搭理司徒鹤仪了,他道:“北周的一种鸟儿,很有灵性。”

        “是,我也发现了,就是奇怪,你就往上看了几眼,怎么知道它会过来,心有灵犀?不会吧,哪能怎么玄妙。”司徒鹤仪喋喋不休的说着。

        转眼的功夫周知玄就已经骑远了。

        “你等等我啊!”

        他们风尘仆仆赶来,守门的官兵见到周知玄自觉给他们开了个道,司徒鹤仪率先走了进去,展眼看去,江家家眷尽数被捆住园中,神色凄凄,毫无生气。

        “爹你这是做什么!”司徒鹤仪扬声喝道,“江家又没得罪你,你捆他们干嘛,赶紧放了他们!爹!”

        司徒顼坐在正堂内,左侧是美酒佳肴,右侧是歌姬奏乐,身旁还有个取暖用得炭炉,这样奢靡的景象与门外是天壤之别。

        他侧目打量了眼司徒鹤仪,微愠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府中禁足吗。”

        “爹,你不能糊涂下去了!今天你们必须得放了他们!”

        司徒顼的视线越过司徒鹤仪,正好看见门外的周知玄在照看已经昏倒的江朗。

        有意思,他扔掉还没吃完的葡萄,径直走了出去。

        “你终于来了。”司徒顼扬声大笑。

        周知玄没有理会他,细心地帮江朗查看伤情,呼吸很薄弱。

        “你放心,他死不了。”司徒顼又道。

        这时周知玄才看向他,眸色森然,满眼的厌恶。

        “你不用这样看着老夫,今日这场聚会就是为你而办的。”他广袖大敞,甚是畅快,“在场所有莅临的宾客都在等你一个人。”

        江朗突然咳嗽了几声,渐渐醒转,林氏还有冬凌将他扶到房内取暖,却被随军拦下。

        “没事,让他们去。”司徒顼发了话,林氏的一颗心才不至于那么惊慌。

        披上了厚衣服喂了几口热水才缓了过来。

        周知玄刚想扶着老夫人进去,却被司徒顼阻拦。

        “这宾客都走了,宴会还有什么意思。”

        “司徒顼你到底想做什么。”周知玄咬牙切齿问道。

        司徒顼顾左右而言他,嗤笑道:“看来,这才几日,周兄的伤尽数都好全了。”又摇摇头思忖着,“只能说明私牢的狱卒不可靠,没有用,都得杀,怎么能让你轻易好了呢,你说是吧周兄。”

        “疯子。”

        “是,周兄你早该知道老夫是个疯子,何苦到现在,都得臣服在老夫脚下。”说完,一群随军将周知玄硬生生压住,逼他跪在地上。

        忍住,一定要忍住,陆行舟的援兵就快赶到,到时候一切都会有了结。

        “对,还有一位没有当场,这场宴席还不能结束。”司徒顼又命手下去把秦幸带过来。

        小厮还没有出府门就看见秦幸一袭白裙款款走来,还握着把短剑,银白色的剑身映着天色雪色上下一白熠熠生辉。

        “不必了,我就这里。”人到齐了,她倒想看看司徒顼到底想做什么。

        “好!来得正好!”

        司徒鹤仪看着这一切怪异的场景,心里分外压抑,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偏把所有人招揽到这里,不知意图。

        他将司徒顼拉扯着想要他回去,道:“爹,算了,我们回去吧。别闹了。”

        司徒顼站如松,凌厉的看向他,骂道:“废物。”又看了眼身后,“老夫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来人把他带回去,永远不许出来,谁把他放出来谁就提头来见。”

        “爹!不要啊!爹!爹!”

        司徒鹤仪在持续的惊呼中被带走了。

        里里外外全是司徒顼的人,要怎样才能突破重围呢。正在思量着,周知玄却把她拉到身后,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瞒不住我的。”趁着局势还在僵持,他忙跟周知玄说道:“往后走有个景观湖,左侧有个暗门,平时仆妇都会出入这道门,一般很少有人会知道。”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找个机会把司徒顼引开,你带着你家人们赶紧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幸压低声音说道。“我不能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没时间了。”当司徒顼的视线重新回到他们身上时,周知玄下意识退后了一步,与秦幸保持距离。

        天色渐晚,司徒顼不在同他们费口舌,命随军将他们每一个人擒住,除了秦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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