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chapter4
“机会难得。”上台前与菲奥娜拍着佐伊的肩说,这是她们第四次,或者第五次在同一个组。
佐伊最后调整了一下头麦,紧张地笑了一下,“机会难得。”
在一部万人空巷的音乐剧里演主角是什么感受,佐伊在今天之前设想过无数次,也练习了无数次,导演每一次讲戏她都尽可能地凑在旁边听,但即使是早有准备,她也没想到这一天能来的这么快,但运气这件事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可言说。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个角色也算不上主角,但她终于有了在台上独唱的机会。独唱,她二十一岁从熟悉的牢笼中逃出时,以为自己的精神和□□总要饿死一个,哪敢想象自己能在十年间就真的站在舞台中央呢。
这是佐伊在这部剧的第五十七次谢幕,也是她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接受大家的掌声和欢呼。
幕布缓缓落下,其他人飞扑过来抱住她,七嘴八舌地在她耳边说,“完美,没出一点差错!”“你唱得比之前还棒,开场前还担心你会紧张。”“我就说你可以!”
“说不定你可以轮替。”菲奥娜在卸妆的时候凑过来,“我之前听到她们说她状态不好,想改成轮替演出,你可以争取一下。”
佐伊猛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又缓缓坐下,“我等下去问问。”
“大胆去吧,这就是为你定做的机会。”
“但愿如此。”佐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试戏的时候导演说她没办法唱出对爱情和婚礼的期待,唱得不够纯真,她不确定今天的自己有没有做到,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握紧这次机会。
“想喝一杯吗?”
周二的下午三点,一天中最清闲的时候,小天狼星坐在一个空桌子旁发呆,欣赏着自己精心挑选的摇滚唱片,只有这种时候他能有音乐选择权,佐伊走进来的时候皱了一下眉,但小天狼星没注意到,直到她走到他面前。
“喝一杯?现在?”小天狼星下意识抬起手腕看表,然后才意识到他两分钟前刚看过。
“现在,我请,要来吗?”佐伊笑着看他,小天狼星仰起头注意她的表情,今天的面具似乎薄了一点,仿佛能看到面具下真实的表情。
“有什么好事儿吗?”他这样问着,还是站起身来。
“没有,只是为上周末的事道歉。”佐伊的表情瞬间回到她的常规角度,“不方便吗?”
“没有。”只是喝一杯,不需要外套,小天狼星走到门口把门推开,“请吧。”
“谢谢。”
小天狼星疑惑地看着佐伊面前的长岛冰茶,“你今天没演出吗?”
“今天没有。”佐伊轻轻晃动了一下杯子,里面的冰块撞在杯壁上,在没什么人的酒吧里显得有些突兀。
“好吧。”小天狼星要了一瓶清啤,两个人有一个喝多就够了。
“你确定吗?”他点的时候佐伊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小天狼星笑着点点头。
“所以你上周末的演出?”
“还不错,没掉链子。”佐伊歪头把吸管含进嘴里。
“恭喜。”小天狼星举起杯子朝她示意。
佐伊觉得她今天来跟小天狼星一起喝酒是对的,她并不能算没有朋友,她有不少在剧组时认识的朋友,他们会聚会,会一起喝酒,会徒步旅行,甚至会一起过圣诞节,但是有些东西不一样,比如现在,她只想在自己正式开始一周两次轮替演出前,跟人好好喝一杯,不需要解释理由。
她不是没有担心过小天狼星会追问她原因,但小天狼星什么都没问,只是安静地跟她一起喝酒。
气氛安静但和谐,两个人之间只有酒吧里的音乐声,佐伊喜欢这家酒吧的音乐风格,没那么吵闹,至少在白天的时候如此。她不常走进酒吧,好吧,除了一些必要的社交活动,她不常走进酒吧,她讨厌那些即使摄入再多的酒精也必须保持基本的清醒的时刻,就像讨厌自己不得不用外貌去达成一定目的的时候,讨厌,但不得不做。
她是否需要在今天保持清醒,在来邀请的时候,她的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想放纵,她会选择一个人,但大抵快乐仍需要同人分享,即使不说出口,但心里默认面前人的这杯酒被喝进去的真实原因是在为自己庆贺。可这个人真的什么都不说,她叛逆的情绪又一点点滋生出来,叫嚣着让她去冒险。
试一次吧,让自己毫无负担地倒在另一个人怀里。
小天狼星原本是带着疑问的,在一个她不该出现的时间,以及这个时间不该出现的地方,配合着她难以掩饰的开心的神情,刺激着他的好奇心。但他试探过了,越想让小猫做的事情,小猫就越激烈地反抗,他不想打破目前微妙的平衡。
微妙,微妙的气氛,微妙的音乐,微妙的关系,和微妙地,她又加了一杯酒。
他早就知道酒吧能承载更多的欲望,更放纵的躯体,和更迫切的人,如同伦敦随处可见的快餐店,人们匆匆而来,再匆匆而走,只是他不能放任自己沉入这样的夜晚,他有家人,也愿意享受跟哈利在一起的时光。
酒吧对他而言不是没有挑战性,而是太具有挑战性了,他要如何压抑自己,克制自己,压抑和克制,两个几乎从不出现在其他人对于小天狼星的评价里的两个词,他本就没有这种东西,或者少得可怜。但他也不愿意作为卢平教育哈利时的反面教材,第六次试图开展稳定的私生活关系,稳定,但仅限于私生活的关系。
他需要稳定,他过去的人生中不稳定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但仅限于私生活,或者说,性,再多一些就算不上稳定了,人的情感会有波动,但生理需求不会,积攒,然后定期释放,即使他争强好胜,乐于征服,但也仅此而已。
而或许面前的人是合适的,他们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了四次,从不过多的交流,或者说,只有他试图有过多的交流,她从不好奇,他的身份,他的来历,他的工作,他的财产,小天狼星不禁在想,是否如果自己不说出名字,她其实也并不在意。
这种不在意让他安心,去他梅林的保密法,但也让他气结,毕竟没人愿意真的被当作发泄欲望的工具,哪怕这种关系其实是相互的,尤其是他,小天狼星,难以接受这种□□裸的、对自己魅力的忽视。
佐伊比他想象中酒量要大些,佐伊也比她自己认知里的酒量更大了些,两杯高度数的鸡尾酒下肚,她的眼睛却似乎越发地清明起来,清明到小天狼星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欲望,但这并不是合适的时间,小天狼星尴尬地把自己的视线收回到酒杯上,但他的酒杯已经空了。
“去我家吧。”
“什么?”小天狼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愿意我就先走了。”佐伊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不,不是。”小天狼星匆匆站起身跟上她。
并不是每一次都会去酒店,佐伊也并没有把自己的家视作所谓的自留地,靠那扇沉重的防火门来保证自己能有一片清净之所,再往里存放自己那些无用的脆弱的意识,屋子并不能代表什么,自己的床和酒店的床唯一的区别就是等她第二天醒来,需不需要收拾自己因为放纵享乐而带来的一地狼藉。
一个饮过酒的下午,小天狼星跟在一个女人身后走进她的公寓,甚至比他们每次去的那家酒店距离j&s还要近一点,他在心里感叹着,但并没有说出来,只当这是他今天下午沉默的奖励,朝着稳定更进一步的奖励。
也是佐伊对自己的奖励,她大概确定这个人能够在一切结束之后识趣地自己离开,而她就能在欢愉过后毫无负担地放任自己继续窝在床上休息,所以她不想忍受在最累的时候把自己从床上揪起来拖着迈不开的步子回家,也不想忍受两个人继续共进一顿没什么用的晚餐,不作为前戏就是在浪费精力。
或许是酒精的原因,小天狼星想,眼前的人比平时多了一抹红,不轻不重地落在眼尾,他原本没想这么快地开始,虽然他不乐意承认,但那些规矩给他造成的影响让他以为自己会被客气地邀请到沙发上坐一会儿,而不是刚迈进来就被按在还未关紧的门上,随着门锁落下的声音一寸一寸露出自己胸前的印记。
他还没折磨自己到在这样一个不重要的没有正式场合的周二系上领带,还好他没有系上领带,不然定会在那昂贵而柔软的丝绸上留下无法消除的痕迹,无法被他消除的痕迹,不能指望他和哈利两个不熟悉生活魔法的人能对一条可怜的领带做出什么拯救,最后还要在去霍格沃茨找卢平的时候,请求他让学校的家养小精灵帮忙处理。
并不是说小天狼星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坐吃山空地不舍得丢掉一条领带,但与这身西装最为相配的那条领带是哈利工作后送给他的第一份圣诞礼物。忘恩负义的小崽子,小天狼星想到这儿又忍不住抱怨着他间歇性善解人意的教子,他送了哈利摩托车,而哈利还给他的呢,是一条领带,这并不是价值的问题,这句话的两位主人公都不在乎价值这个概念,但他送出了冒险,却得到了一份束缚,未免让人沮丧,只有送出这份束缚人,哈利,他的教子,他最好的朋友、他的家人的儿子,还算得上称心。
略带凉意的触感从他的胸膛传到大脑,把他从天马行空的思想里拽回来,佐伊已经完成了她的工作,扬起一抹笑容看着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卧室。”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毕竟佐伊还保留着理智,她后天就要正式开始轮替演出,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些非必要的情趣给自己的健康增加不确定性。
酒精会激发什么?颤抖,失控,欲望,脆弱。这不太一样,小天狼星想,或许是因为环境?熟悉的环境会让人放松,但应该不是这种放松,他不至于愚钝到感受不出他们俩的关系中没有任何一方在讨好,但他今天仍然觉得自己被讨好了,被恰到好处的柔软和迷离讨好,不只是躯体的迎合。
他果然还是该承认酒是个好东西。
疲惫,或者醉意?佐伊在从快乐的顶端落下时感受到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困意,这原本应该是她最精神的时间段,刚刚结束一场演出,或者即将迎来下一场演出。但她就是困了,终于从紧张的期待中解放,她突然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奢望,或许她的生活能因为这小小的改变而走向下一个阶段?虽然并不是真的认为自己有这种希望,但她被困在当前这种不进不退的状态里够久了。
小天狼星全身都是汗,他们没拉窗帘,下午的太阳斜晒进公寓,给一半的房间和一半的床撒上暖意。“浴室在左手边。”见他有起来的趋势,佐伊懒洋洋地说,“东西都在柜子里,没准备单独的。”
“谢谢。”小天狼星痛快地跳下床,也没有遮掩自己的打算,刚刚偷偷丢在窗户上那个混淆咒不算,他没有羞涩到对自己的床伴遮掩,但也没有开放到把自己当作玻璃橱窗里的展示品。
等水管里残存的凉水冲在自己脸上,小天狼星才开始思考佐伊的慷慨算不算一种无声的驱逐,她对这间屋子表现出的感情跟酒店房间差不了多少,完全不担心自己的隐私,小天狼星换位思考,他虽然不会为当年年少轻狂时把那些海报死死糊在墙上而感到后悔,但如果邀请人进去进行一场愉快的运动,还是算了吧。
相比小天狼星,佐伊更像一个迷,不同于他之前遇到的所有人,而现在,小天狼星烘干自己身上的水分,他不小心连头发一起烘干了,又尴尬地打开水管重新浇了自己一脑袋,但好在这帮他想起了不要在这儿用飞来咒。
柜子里还有一条跟温馨装饰完全不搭的白毛巾,小天狼星抽出来胡乱在头发上揉了揉走出浴室,佐伊已经昏昏欲睡,他把自己肚脐以下的部分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然后抓着已经皱成一团的衬衣思考自己下午六点□□上身走在繁华的西区的后果。
他思考得太久,佐伊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吹风机在浴室抽屉里。”
小天狼星没有答应,只是又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揉了两下,佐伊从床上下来,在衣柜里揪了一条睡裙给自己套上,然后拿过小天狼星手里的衬衣,“好在家里也有熨斗。”
“谢谢。”小天狼星跟在她身后走到客厅,看着她从角落里抽出垫板撑开,把他的衬衣平整地铺上去,然后接好熨斗的电源,谢天谢地他还认识什么是熨斗。
他从来都不知道把一件衬衣熨妥帖要这么麻烦,应该只需要一个咒语,或者两个,小天狼星想。就像佐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在自己家给一个刚和自己缱绻过的人熨烫衬衣,应该随便他怎么离开,然后自己享受着疲倦带来的满足。
但这件事就是这样发生了,虽然整个过程都不到五分钟,佐伊很快就拔下插头,推开窗户,等五月傍晚的风把衬衣吹凉。
“好了。”佐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谢谢。”小天狼星拿起衬衣穿好,一颗一颗地系上扣子,然后诚挚地发出邀请,“想吃点什么吗?”
“不了,谢谢。”佐伊摇摇头,收起垫板塞回角落里。
“那我就不打扰了。”他只是礼貌地提出邀请,并没有想过佐伊会答应。
“如果你记得出去的路……”
“我记得,你好好休息吧。”小天狼星笑起来。
“之后……”佐伊稍稍清醒了一点,思考着说,“我演出很密。”
小天狼星注意到桌上的纸笔,伸手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号码,你有空可以打给我,用路边的电话亭都行。”
“好。”佐伊并没有看那张纸,只是点点头。
“再见。”
“再见。”
小天狼星走出门的时候想,或许下次,他不介意戴着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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