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相思(1)
之后一段时间,骆天易病了。
病得很突然,仿佛遭遇一场霍乱。
骆老爷子给孙子把脉,没找到病因。
骆老太太带孙子去医院检查,也没找到病因,医生让打几瓶吊针,又开一些西药,然而并无用处。
杨芸很担心儿子的病情,骆天易最近一直反复发烧,茶饭不思、反胃呕吐,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
卧室里,杨芸用电脑检索儿子的病因,看了半个小时,也没找到想要的结果,她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骆昭年,皱眉道:“儿子都这样了,你也不关心关心,还有闲情看书?”
骆昭年放下书籍,气定神闲喝一口水,道:“过段时间就好了。”
“亏得你是医院院长,儿子什么病都不知道,一点忙都帮不上。”
骆昭年:“”
其实他知道是什么病,用民间的俗语表述,那就是相思病,是一种思而不得的抑郁表现。
心病还需心药治,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知道儿子的药是什么,偏偏他不愿意说。
杨芸气恼,气自己的丈夫,居然不关心儿子的病情,这段时间就没见他主动关心过一次。
走出主卧,杨芸去找骆老太太,老太太正指导江阿姨给骆天易熬制药浴水。
放入干菊花,可以明目排毒,缓解头晕眼花,艾叶可以缓解疲劳,镇静安神,红花可以疏通筋骨,促进血液循环。
此外还加上苍术、陈皮、白芷、茯苓、大腹皮、生半夏、甘草浸膏于是整个厨房都是浓重的中草药味。
“妈,这样真的管用?”杨芸疑虑。
骆老太太蹙眉:“小天这病啊,让我想起阿年年轻的时候,那会儿他正值少年,也害了一场大病,病症和小天一模一样,菜饭不思,夜不能寐,反复发烧,噩梦连连,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了身,吃什么药都不管用,阿年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渐渐恢复一点精神,一直在遇到你之前,他都是浑浑噩噩的。”
“难不成这种病还会遗传?”杨芸诧异。
老太太摇摇头:“我不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让小天好起来。”
“嗯。”
深夜,骆天易又说起了胡话,他神志不清,半梦半醒,他看着月光下被风吹动的窗帘,觉得那是姐姐来看他了,他向她伸手,她始终站在哪儿冷眼旁观,毫不在乎。
“姐姐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一点都不喜欢吗求求你别让我这么难受”
然而姐姐仍站在窗边,不远不近,不言不语,漠不关心
她如果过来抱抱他,他一定会好起来,他不会做噩梦,不会茶饭不思,不会心疼难捱。
可是她不会来,她永远那么高贵清冷,她像月亮,遥遥挂在天上,还在厚重的云里藏。
“姐姐”
骆天易强打精神坐起来,姐姐不来,他自己过去,想闻到她的气味,想看清她的面庞,想告诉她,他被她折磨成什么样
可是定睛一看,窗边空无一人,姐姐不见了,像是幽灵一般消失了。
第二天,骆天易病情加重,郁郁寡欢。
骆老太太病急乱投医,居然请来了神婆,给骆天易做法。
骆老爷子最反感老太婆搞封建迷信,见老太太神神叨叨地请来一个神婆,便皱眉训斥。
老太太也不听,让江阿姨把卧病在床的孙子带到大厅,让他跪在灵堂前的蒲团上,请神婆给孙子施法。
按照老太太的说话,骆昭年年轻时也着了魔,她后来请神婆给儿子辟邪,没几天骆昭年就好了。
骆天易和他爸的情况大体相似,也许去去邪气,身体就会好起来。
杨芸今天请假在家,她是不太相信什么神婆的,可是骆天易的病找不到病因,一切都邪乎得很,只能配合婆婆的工作,让骆天易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骆天易被家里的女人们活折腾,差点去了半条命。
穿着奇装异服的神婆拿着铜铃在骆天易周围转圈,一边唱一边跳,没人知道她在唱什么。
良久,神婆说:“小主人是遇到一条白蛇精,被那条白蛇精缠住了,迷了心智。”
“这可什么办?”骆老太太追问。
神婆:“只要你们肯孝敬狐仙,任她是蛇精还是白骨精,狐仙都能让她们改邪归正,放过小主人,保他平安。”
一旁的杨芸心想,这神婆不是变着法儿要钱吗?偏偏老太太迷信,也罢,骆家也不缺这点小钱。
而跪在蒲团上被神婆施法的骆天易,也渐渐领悟一件事,不想被奶奶和亲妈折腾,不想听神婆像念经一样的吟诵,他得振作起来,明天无论如何也得爬着去学校。
翌日,骆天易还真强打精神,早早起床,出门去学校。
骆老太太见状,冲骆老爷子得意显摆:“怎么样骆老中医?还是我的法子管用吧?”
骆老爷子冷哼一声,带上他的两只黄鹂出门会友,他不想跟家里的老婆子争辩。
——
离开骆家,古琦的生活简单了许多。
她上午一般都在睡觉,下午游逛乌水城,晚上构思第三本书的纲要脉络。
第三本书的书名叫《古楼幽梦》,灵感来自乌水城的古城楼,一起命案在古楼里发生,留下许多的疑团,等待警方去侦破。
死者是一名十八岁少年,生在一个传统的家庭,他阳光开朗,聪明机敏,他本应该拥有像花一般灿烂的人生,却因为一个偶然,被命运死死掐住了咽喉。
他虽是死者,也是故事的主人公,他小心翼翼留下的线索,引导着警察揭开一个惊天秘密
写完故事大纲,古琦给自己点一根烟。
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
肚子饿了,她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餐。
拿上车钥匙,古琦离开酒店,她先是去一家西餐厅,要了一份鹅肝排、一份烤大虾苏夫力、一份意大利点心和一瓶红酒。
晚上九点左右,古琦来到一家清吧,坐在二楼的vip看台区,点一壶花酒,默默静坐,品酒听歌。
清吧有一个小乐队在演奏,在一楼一个小角落,两男一女,女的是主唱。
女人嗓音不错,曲调悠扬婉转,歌声清亮动人,每唱到高潮处,都有一群年轻男人殷勤鼓掌。
古琦喝酒不需要有人陪,她一个人也自在,加上她的容貌过于引人注目,通常选择坐在酒吧贵宾专区,除了服务生,没有其他人来打扰。
晚上九点半左右,清吧进来几个男生,男生们个头都很高,一个个眉清目秀,朝气蓬勃,像是高中生。
古琦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熟人,她先是看到肖帅,随后她看到了骆天易
男生们都没穿校服,穿搭新潮帅气,一看都不是普通家庭的男孩子。
普通家庭的男孩应该是怎样的呢?没有帅气时尚的潮牌服装,没有几千一双的运动球鞋,没有“爷到此消遣”的纨绔气质。
然而这些特征,楼下那几个高中生统统都有。
骆天易走在男生队伍末尾,他依旧俊逸清隽,只是整个人消瘦了许多,也没什么精神。
几人在角落一张红色沙发上落座,服务员给他们递上菜单,男生们几颗黑脑袋聚在一起,似在商讨要点什么饮品,只有骆天易病恹恹地背靠沙发,手臂搭在沙发边沿,脑袋后仰,闭目养神,他看起来很累,也很憔悴。
古琦品一口花酒,细细欣赏楼下那个男孩。
其实骆天易对她而言,挺特别的。
不是因为他是骆昭年的儿子,可具体因为什么,她又说不明白。
离开骆家那一晚,那男孩曾出现在她的梦里,他哭了,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然后她吻了他的杏眼
现在想想,觉得这梦很是莫名其妙。
他为什么会哭,她又为什么吻他?她从不认为,自己在别人心中能有多重的分量,也从不认为,她对那男孩有异样的情感。
正为那一场梦分神,惊见骆天易突然站起身,高帅挺拔的身影穿过一张张方形酒桌,步入一条通往卫生间的通道。
古琦坐在清吧二楼看台区,能看清楼下人们的一举一动,她以为骆天易要去洗手间,然而没有。
他站在通道口,背靠一面墙,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烟和打火机
细看,那是一包软盒玉溪,是古琦常抽的牌子。
男生拆开烟盒封条,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停顿片刻,他将烟头含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当打火机亮起光,男孩的侧脸被点亮,古琦看到一张白皙病态的清瘦面庞,帅还是那么帅,却瘦得太明显了。
可能第一次抽烟,有点用力过猛,男生猛吸一口后便剧烈咳嗽。
他的背脊弓了下来,咳得厉害,好似一口烟引起一场恶疾,白皙面颊很快染上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看到这一幕,古琦愕然。
他居然开始吸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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