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脚底像灌了铅一样，难以挪动。
祁淮凝视着她的脸，眼睑微垂，随后将手中的花塞到她怀里。两人距离很近，他说话的声音也只有许清晗能听清。
“这是给你的奖励。”
迷迷糊糊接过花，她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突然不知从何说起。
“还不快谢谢祁少。”裴知欣戳了许清晗后腰一下。
她正欲开口，祁淮却冷声说道：“不必了，进屋吧。谈正事。”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裴知欣刚才碰过许清晗的那只手，眼底灰暗，挡在了两人中间。
许清晗被挤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
他在做什么？
没有得到答案，她看向祁淮的疑惑眼神也被祁淮阴暗的表情所怔住。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一刻许清晗承认自己有一点自作多情了。
低着头，她默默望着怀里的玫瑰花。
手上的质感过于真实，让她的视线过长地停留了下来。
祁淮瞥她一眼，又飞快挪开。
喜欢花么？
进门时许清晗的父亲许少辉还坐在沙发上，看见祁淮那一刹那，却又连忙起身，脸上挂着不卑不亢的笑容，做出了邀请的手势：“祁少，请坐。”
而祁淮也丝毫不客气，直接落座，分明看上去才二十来岁，在气势上竟比许少辉还要强上三分。
这一幕让许清晗倍感惊奇。
祁淮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连他爸爸都需要如此谦卑？
许少辉是帝都有名的企业家，他在各方面都有涉猎，但因为裴知欣的影响，这几年都在朝着服装设计和舞台设计，以及娱乐圈这方面发展。
实际上也捧出了不少明星。
他是帝都的首富，是整个上流社会名副其实的标杆。
以往来家里的客人无一例外都是对着许少辉卑躬屈膝求合作的，可祁淮不同。
祁淮没笑。
他摆着扑克脸，将桌面上的文件拿了起来，认真看了一眼，声音冷漠：“合作的事情，我想许先生已经听家父说过了。”
许少辉连连点头：“是，祁总已经提前讲过。不过祁少，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们为什么会找许家合作？”
“怎么？是祁家配不上你们许家的身价了？”他的语气十分嚣张，还带着几分嘲讽。
许清晗一愣。
这哪里像是来谈生意的，分明就是砸场子的。
许少辉也没料到他会来这出，尴尬地说道：“没有没有。祁少能够找我们合作，是我们的荣幸。”
裴知欣甚至都没敢坐，在听见两人要谈生意了，连忙拖着许清晗离开。
“等等。”祁淮的视线瞬间朝许清晗投来，眼神犀利，“你留下。”
屋内一片寂静，其余二人的目光也都集中过来。
许少辉和裴知欣眉来眼去，愣是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许清晗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我？”
看她这呆呆的模样，祁淮的嘴角突然勾了勾：“嗯。”
许清晗有些为难。
虽然她对现状明显有些不明不白，但是也知道谈正事的时候不相关人员的确不应该在场，祁淮开了口，但许少辉还没说话。
更何况，她不是很想留在这里干瞪眼。
裴知欣讪笑一声，轻轻挽住许清晗的手，给予她安慰，随后说道：“祁少，你看你们谈生意我们两个女人在场也不太方便，不如等谈完吃饭的时候，我们再……”
“裴小姐，我没说让你留下来。许清晗一个人就可以。”他的眼神明显染上了几分阴霾，周身气息也霎时间冷了起来。
一句话将裴知欣的话噎回去，许清晗甚至能感受到裴知欣情绪里的不耐。
大抵是没有想到祁淮会这样没礼貌吧。
许少辉轻咳一声，忙发话圆场：“晗晗，你就留下吧。知欣你先去屋里等我。”
“好，那我就先行离开了，祁少。”
直至关门，她都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礼仪习惯。
许清晗认命，朝着许少辉走去。
祁淮盯着她，目光逐渐深邃，毫不避讳地开口：“坐我这边。”
她与许少辉的目光相接，很快得到了暗示，无奈之下只得回头，掀了掀裙子，坐在祁淮身侧。
沙发陷下去一角，祁淮突然抬起手，伸向她的大腿。
她的脑子突然断线了，下一秒就发现祁淮将她翻起来的裙子掀了下来，盖住了膝盖。
呼吸一滞，许清晗的目光缓缓朝祁淮挪了过去。
可此时的祁淮已经重新投入了工作当中，只留下了一张下颌线堪称完美的侧脸给她。
许少辉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两人聊着她不太能听懂的商业事务，只知道祁淮的态度并不算好，也一点都不讲人情世故，好几次把许少辉堵得说不出话来。
许清晗就这样默默地盯着祁淮的侧脸，最后又收回来，无聊地用手扒拉着身上的裙子。
她好像看不懂了。
本以为祁淮是个绅士，可他刚才的言行举止完全算不上有风度。
又以为他没有教养不懂规矩，却连裙子这种细节，他都会帮忙处理。
这感觉有点像……
“就谈到这里吧。签完字，我们就算是合作关系了，许先生，合作愉快。”祁淮熟练地在合同右下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纸笔推给许少辉。
听见声音的许清晗抬眸扫了一眼，看见他的字。
很漂亮。
这个男人的手骨骼分明，又细又长，皮肤白得和她有的一拼。
可以说是标准的漫画手。
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祁淮的手上，直到许少辉签完字，祁淮将合同拿起，这才对上她的视线，戏谑地说道：“看够了吗？”
许清晗点头：“够了。”
于是祁淮满意地笑了：“那送送我？”
许清晗下意识又点了点头，这才反应过来白天在商场他说的“送走”是这个意思。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会见面了？
许清晗突然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两人的对话如此流畅，祁淮这一站起来，就直接无视掉了本该作为主人的许少辉，径直朝外走。
最令人无奈的是许清晗也如此配合，两人仿若亲密无间的好友。
接下来本来是共进晚宴……
许少辉头疼深吸了口气，终究是没有将挽留的话说出口。
算了，等她回来再说。
将合同小心翼翼地收进包里，他转身进了房间。
许清晗怀里还抱着玫瑰花，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木讷地往前走，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祁淮笑出了声，从她怀里抽了一支出来：“你就打算一直这样抱着吗？”
“嗯？哦。我去放一下，等我。”许清晗连忙将手上的花放在桌面上，细心整理好确定不会倒下之后才踩着高跟鞋回到祁淮身边。
随后祁淮将刚才那支花递给她：“如果实在舍不得，就拿着这支吧。”
她才没有舍不得……
“不用了，一束花都放下了，还拿着这支做什么？”许清晗无奈。
可祁淮却勾了嘴角：“因为这支比那些都要美啊。”
许清晗突然沉默了。
这支真的要比那些都要美吗？
“收下吗？如果不收的话，我可扔了。”祁淮拿着这支红玫瑰，眸色转深，将许清晗盯死。
许清晗看了看这支玫瑰，双手接了过去：“扔掉多可惜。”
祁淮短促一笑，眼神都温柔下来。
那一刻她好像被祁淮的美貌迷惑，脑子闪过一瞬空白。
他说：“如果你抛弃它，从那一刻起它就已经不可惜了。”
嗯？
许清晗歪了歪头。
这个人怎么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好像话里有话，但她又听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刻许清晗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和祁淮打交道好困难。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车前，马上就要和祁淮分别，她心中竟莫名生出了几分不舍。
许清晗，你不对劲。
祁淮拉开车门，将合同随手扔了进去，车上的两名保镖赶忙捡起来，开始收拾。
许清晗还准备跟他说再见，祁淮就已经暴力地将衣服上的一颗扣子扯了下来，塞进了她的手里。
许清晗目睹这一切，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扣子真的是那么好拆的东西吗？
而且他到底在干什么？！
“这个给你。”祁淮笑得很开心，随后直接上了车，还霸道地说道，“不许扔掉。”
“……可我拿你的扣子做什么？”许清晗已经被某人的莫名其妙打败，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祁淮只说：“那可不单单只是扣子。”
随后他关上了车门，对许清晗说了再见。
车子扬尘而去，直到最后许清晗也没能问想起来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要见面这件事，望着静静躺在手心里的那颗扣子，回想起祁淮拆扣子的暴力动作。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喉结，扯开领带，然后停留在扣子上。
许清晗的手突然狠狠一抖，那颗扣子差一点从她的手心里飞出去。
她一慌，忙伸出双手将扣子护住。
心脏剧烈跳动的这一秒，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在急速升温。
不是吧！
不会吧？
不可能吧？
祁淮他疯了吗？？？
许清晗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此刻突然回忆起一个流传已久的传说——衣服上的第二颗扣子，就是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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