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自那以后，许清晗就被祁淮关起来了。
隔着落地窗看见的满天星辰不是美景和浪漫，倒更像是满地疮痍。
手机被砸坏了，她无法与任何人联系，房间里只留了这把陪伴她十数年的小提琴，她烦躁得没法弹奏，干脆把琴扔在一边。
上锁的卧室门被推开，吱呀一声，祁淮就从房门外进来。
“烧退了吗？”
“退了。”
她坐在床上没动弹，看见祁淮的瞬间烦躁感消失，视线紧跟着：“祁淮，我有点冷。”
原本沉着脸的男人眸子微抬，神色软了，从一旁扯来条毯子。
“你可以抱抱我吗？”许清晗声音极轻。
祁淮顿了两秒，又把毯子扔开，拥她入怀：“你不生气？”
熟悉的体温将她包裹，许清晗转过头贴进他怀里，清列的气息传来，不由得让她安心许多。
她闷声回应:“生什么气？”
祁淮敛眸：“我关你，还把你当做玩偶，当做金丝雀，让你失去自由，你不怪我？”
许清晗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杏眼与他对视：“生气是必然的，怪你也是必然的，但现在我冷，我需要你。”
他眼里染上阴霾。
腰间的手紧了些，许清晗一头扎进他怀里，声音听上去很虚弱：“祁淮，我知道你只是在做你觉得对的事，我也曾经想过，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就一直放任你自由下去。但现在发现，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不想守寡。”
这句话让屋内沉寂了几秒，他是偏执不讲道理，但并不傻，也知道在如今的世界里，杀人放火会被制裁。
换句话来说，许清晗是不想让他死。
可他分明没有做错。
现在气氛正好，许清晗想继续深入:“祁淮。”
“行了，睡吧。我不想听。”他将许清晗从怀里捞出来按在床上，那双魅惑的桃花眼今天只剩疲惫，盖上被子，祁淮正欲起身，许清晗的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角：“你抱着我睡不行吗？”
她的脸看上去委屈至极，充满了对他拥抱的渴望。
自从相遇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许清晗这么脆弱，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好，我抱着你。”
祁淮不再动弹，桃花眼里映着许清晗乖巧的侧颜。
她好像睡过去了。
白皙清透的脸颊靠在祁淮肩头，那种温热的暖意让他产生了留恋。如果，这样的温存永远属于他就好了。
祁淮盯着许清晗看了一夜，大脑清醒得无法入睡。他握紧许清晗的手，眼神却黯淡。
掀开被子，他快步走到阳台，凉风也扑面而来。
得到许清晗，好像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欢愉了。
清晨许清晗醒来时，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身边残留的温度早已消散，那男人怕是一早就去上班了。
起身开门，把手转不动。
外面传来任祺的声音：“许小姐，少爷吩咐过，不让您出去。您有什么需要，我可以代劳。”
许清晗倒是冷静：“我要见祁淮。”
任祺闷声：“少爷已经去公司了……”
“那就让我进公司。”她如此坚定地要求，而后又叹气，“算了，你让我跟他通个电话。”
任祺叹了口气，许小姐也真是个可怜人。
他打开门，将自己的手机借给她：“许小姐，你打吧。”
熟练地按下祁淮的号码，许清晗认真倾听着那边的声音。
几秒后，祁淮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任祺，什么事？”
许清晗怔了怔，记忆中祁淮从未用过这样的声音与她交谈，视线不可抑制地朝任祺偏了一瞬，她抿唇：“祁淮，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祁淮沉默了两秒，声音有些沙哑，却又无尽温柔：“怎么了？突然打电话给我。”
他不怪任祺让她打了电话，他实在是太想她了。
“我就是，有点想你。”
电话那头软糯的声音让祁淮呼吸一滞，他敛下眸子来掩盖那份失控的爱意，声音更低沉了：“你等着，我回家。”
拉开椅子的吱呀声传来。
“不用！”许清晗急忙阻止，声音极小地请求道，“就不能让我去你公司吗？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他也想。
祁淮咬着牙，缓缓吐出一句话：“不行。”
许清晗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有点失落。
他又赶紧改口：“明天，明天好吗？今天真的不行。”
“好。”许清晗眼神亮了亮，有些兴奋地捏紧了手机，“那，明天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我。”
祁淮轻声嗯了一下。
“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晚上见。”她迅速挂断了电话，祁淮甚至没有来得及跟她告别。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祁淮怔怔地望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桃花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他再抬眸时，眼神已经严肃：“继续开会吧。”
刚才鸦雀无声的诸位高层再度发声。
会议结束后，祁淮从办公室抽屉里摸出一瓶营养液，仰头灌了下去。胃里火辣辣的疼，他咬着牙，呼吸急促了一瞬。
小助理沈渊是公司内唯一一个知道他胃病的人，担忧道：“祁总，你总是喝营养液也不是办法……要不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好好治治胃病吧……”
“砰”的一声，营养液的瓶子便砸在了沈渊脚边。
“需要你管吗？”祁淮眼神里满是阴婺，像是深渊，要将一切吞噬。
沈渊不说话，蹲下准备将地面的碎玻璃渣收拾起来。
祁淮眼神阴沉：“我让你收拾了吗？”
“祁总，留在这里会伤到你。”他古板地回应。
下一秒另一个瓶子也朝他扔了过来，砸了个稀碎，祁淮呼吸急促，烦躁地将手里东西全部砸向沈渊：“出去！”
又是会伤到他。
怎么这群人都这么害怕伤到他？他不需要许清晗也不需要祁州去为他做什么，他可以解决。
他可以自己解决！
没去看祁淮狰狞的面容，沈渊沉默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包裹住所有的碎玻璃，起身一并带出了办公室。
玻璃被扔进走廊的垃圾桶中，瞥见破碎不堪的物件和一言不发的沈渊，路过的两名员工皆是屏气吞声。
待他们走远，其中一人才松口气:“最近祁总的脾气好像越来越差了，谁跟他说话都会被怒骂一顿。”
“刚才沈渊那表情，怕是祁总又砸东西了吧。唉，有个这样的老板，我还真有点害怕。”
“祁总好像是和许家那个小公主订的婚吧？也不知道那个大美女怎么看上他的，不怕家暴吗？”
“家暴……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之前的传闻，说……”
“都叽叽歪歪什么呢？好好工作，别总是聊些八卦，是嫌工作太少了吗？”沈渊脸色冰冷地阻止了他们继续交谈。
两人慌忙向沈渊道歉，小跑着回了工作岗位。
这可是祁总身边的助理，若是被他把刚才的对话告诉祁总，他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祁淮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眼神微垂，低头望着手中那部手机。
这是他为许清晗买的，那天摔了，但他实在愧疚，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修了回来。
他自然知道密码。其中显示的消息他也一并看了，除了于嫣然发来的琐碎分享，便是于修远询问何时搬到祁家为祁淮治病。
头顶的灯光太亮，祁淮往上翻了翻，记录里的文字无一不在告诉他，许清晗说的就是真的。
许清晗挂了电话之后，把手机还给任祺便躺回床上，趴了一会儿，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又闭上了眼睛。
快到他下班的时间，许清晗又从床上爬起来，溜到门后敲了敲：“任管家，太无聊了，我可以出去给祁淮做顿饭吗？他胃不好，我想给他煲点粥。”
门外祁淮听见许清晗的声音，感动得差点流泪。少爷都如此对待许小姐了，许小姐还能这般为他着想，实在是太难得了。
“许小姐，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到客厅来溜达溜达。做饭倒是不必了，你身上的那些伤还没好，要是让少爷知道我让你做这种累活，我可担待不起。”任祺抹了抹眼泪，轻声说道。
许清晗沉思片刻：“但厨房做的菜他也不吃啊。”
她靠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
任祺为难，来回踱着步子，在考虑。
许清晗又添油加醋：“任管家，你就让我做吧，我也担心他，他要是生气，我拦着就是。”
“好吧。”他终于松了口，给许清晗打开房门。
“谢谢任管家！”许清晗一溜烟跑下楼，往厨房一站就开始切菜。
任祺轻笑。
许小姐还真是着急。
祁淮回来得早，也不知道是想许清晗了，还是担心她跑了，一进屋就四处寻找：“许清晗呢？”
任祺接过他的外套，恭恭敬敬道：“许小姐在餐厅等着少爷呢。”
祁淮二话不说径直朝餐厅走去。
肉粥的香味飘到他这边，他蹙起眉头，瞥见许清晗端着粥出来，快步上前抢过来：“这些事你让下人来做不就好了？那么重。”
将粥放在桌面上，祁淮又回头掀开许清晗的衣袖，浓重的药味直冲鼻腔，那些淤青和伤口并未减轻，但也没有恶化。
“下次别再做饭了。”他松了口气，将许清晗拥入怀里。
许清晗只笑：“没事，这就是一碗粥，能重到哪里去？我无聊嘛，总不能整天发呆。”
祁淮有些于心不忍：“不然，我把手机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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