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昼④
那天昼不仅从宵手里带走了棠荔，也带走了金津。
后者被他丢进小黑屋里，反反复复经历她死前发生的事。
棠荔则被他带去了另一个空间，有山有水，有花有草，香气四溢，她安睡其间。
万事开头难，昼和宵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才把第一个小世界弄好。而后又用数十年的时间建立起时空管理局，建立出基本运行规则。
T是第一个被创造出来的“系统”。
那个时候系统还没有划分类别，T只是个可爱废物。
废物没关系，可爱就够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小破孩喜欢，小破孩要是不喜欢，丢进垃圾桶也没关系。
第二个被创造出来的是个特大号毛球，昼赋予它神力，让它去管理时空管理局。后来的其他系统，都是特大号毛球创造的。
再后来，在划分系统类别时，特大号毛球把T这个可爱废物踢去了情感分类，让它做一个恋爱系统。
T不懂人类，但它懂爱。时空管理局数以万计的系统里，唯独它因爱而生。
之后宵继续奔波捣鼓其他小世界，昼以自身神力继续维持时空管理局运行，神识进入棠荔的识海，作为她的“系统”陪她去第一个小世界，让她有一个完美人生。
这一次，他想看着她长大，想陪着她长大。
三十年，对昼来说不过是弹指间，但那三十年却是他漫长的人生里最丰富的色彩。
那三十年里，有喜有悲，有开心有折磨。喜的是他们一直在一起，悲的是他们迟早要分开。开心的是看着她从向日葵慢慢变成了光，折磨的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一起。
男女到底有别，总有诸多顾忌。例如她换衣服、上厕所、洗澡的时候他要封住视觉。
这些举动在她小的时候是出于礼仪修养，在她长大后更多的是不敢。
因为他发现自己会对她生出欲念。
想和她牵手，想和她拥抱，想亲吻她，想和她做更亲密的事。
曾经他无比厌恶的那些亲密接触，如今无比渴望。
这样的他连他自己的无比鄙夷嫌恶，要是被她知道了，一定会吓得离他远远的。
还好，她不会知道。
……
在那个小世界里，棠荔如昼所期望的一样快快乐乐地长大，一如从前地乐观、坚强。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老想着早恋、恋爱、结婚。
他费这么大功夫做这么多事，可不是为了看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
棠荔：[那你来当我的男朋友？]
听到这句话那一霎，昼第一次体会到“欣喜若狂”是什么滋味。
一个“好”字即将脱口而出，又被他生生地咽了回去。
多年相伴，棠荔未必了解昼，昼却对她了如指掌。
她太依赖他了。
这种依赖生出情愫，理所当然。
好在初生的情根稚嫩脆弱，只需轻轻一抽，就能剥离。无知无觉。
只是把他当成朋友、亲人的话，日后分别，或许她就不会太难过，也不会太想他。
棠荔的性格好，人缘也很好，大学毕业那天很多同学来和她告别，她笑着送走一个又一个，在心里问他：[丑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他说：[不会。]
原本还笑着的小破孩突然红了眼眶。
昼心里也不好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棠荔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嘴里嘀咕：“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昼：[……]
棠荔又哼了声，[你说过我不谈恋爱你就不走的，撒谎的男人烂吉吉，你看着办吧。]
昼气笑了。
真是个小破孩。
那三十年里，棠荔依旧没有特别好的朋友，就连父母她都不太亲近，唯独和他这个“系统”无话不谈。
棠荔会问他：[上床是怎么上的？]
他说：[脱鞋上去？]
棠荔噎了半天，换个问法：[洞房是怎么洞的？]
他说：[去山里找个洞当房间？]
棠荔脸都快气歪了，直白地问：[做#爱怎么做？！]
他说：[简单。拿支笔，随便在什么地方画个爱心。]
[……]
棠荔气得不想理他，开始另寻途径。
可她躲在被窝里翻小黄书，书上的文字变成了小蝌蚪，翻小黄漫，纸上的画面全部变成了小丑鱼和海绵宝宝手牵手，看小电影，耳朵被堵住，眼睛也好像是被打了马赛克。
棠荔：[丑丑！！！]
眼看人都要气成河豚了，昼忍着笑哄她：[等以后我再告诉你。]
棠荔闷声问：[以后是什么时候？]
昼：[不好说。以后的时间这么长。]
棠荔怔了下，突然就不生气了，弯眸笑起来：[好叭。]
他知道她高兴的是什么。
她开心的是他们还有以后。
三十年的人生旅程很快结束，离别如期而至。
未来的不确定性太大，他给不了她太多的承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一定会回到她身边。
天地之大，唯有她是他的归处。
昼不在意宵会不会替他盯着时空管理局，他只希望宵别搞事。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
宵还是作妖了。
他再睁眼，入目是一片白茫。四周围满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焦急的声音和仪器运作的声音交织着。
后来听到几个白衣服的女人讨论：“……羊水栓塞……真的好险。”
听不懂。还是继续睡觉吧。
等他睡够了醒来，一个女人抱着他，笑眯眯地说：“宝贝，我是你的麻麻～”
哦。
过后不久，他有了名字。
瑾黎。江瑾黎。
抱着他的女人说生他的时候见到了锦鲤大仙，锦鲤大仙保佑他们母子平安，所以给他取名“瑾黎”。
太扯。
一张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脸突然凑到他面前来，“侄子，我是你三叔。”
江瑾黎费劲巴拉地叼着奶瓶，懒得理他。
可这人好烦，天天在他面前说“我是你三叔，叫三叔，快叫三叔”。
也就是他不能动，不然真的很想揍这个人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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