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 走散
今儿一早皇后就派人到过陆家问她想不想进宫看灯,在皇宫的城楼上能将永安大道的景色尽收眼底,是绝佳的观赏地。
陆难拒绝了,她最想的是跟齐垣一起赏灯,然后让齐垣帮自己猜灯谜,如果实在要后退一步,那她想跟自己的哥哥和阿姐一起。
戴上阿让的面具之后陆难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一路上她都主动拉着陆知言的手看这看那,时不时还回过头来跟陆知行他们说几句话。
“文渊哥哥什么时候回永州啊?”
陆难放慢脚步,和厉文渊并排走在一起。
“眼下还不确定,要等和皇后娘娘商议之后才能定下来。”他微微侧着脑袋去看陆难,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知道陆难失去了那么多记忆之后,厉文渊再看陆难时总是不自觉地带上一种怜悯之情。
“我也想去永州。”陆难忽然道,余下的几人皆是一愣。
比起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回青州,陆难更愿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可若是那样她想恢复记忆就更难了。
于是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又接着对陆知行道:“哥哥,等我想起以前的事之后能去找文渊哥哥玩吗?”
“厉公子事务繁忙,可没有时间陪你玩。”陆知行佯装嗔怪道。
只怕是等她恢复记忆就不想去永州了。
“哥哥就会诓我,你又不是文渊哥哥,怎么知道他没有时间。”陆难不满的道,说完她又转向厉文渊:“文渊哥哥,你肯定有时间的是不是?”
她也不是一定要去,不过想听句好话罢了。
“若是陆姑娘到永州,在下定会尽好地主之谊。”厉文渊笑着答她。
面具遮了大半张脸,但陆难嘴角和眼底的笑意都十分明显。
“哥哥,你听到了吧。”陆难看向陆知行,话里满是得意。
陆知言无奈的摇摇头:“好,等你想起来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到时候她去哪里也不是自己管得了的事情。
“陆姑娘若是想去永州,再过些时日可以随在下一同前往,这样路上也有个照应。”厉文渊在陆难开口之前道。
“还不行。”她一口拒绝,“我还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哪里都不能去,要回青州才能更快的想起来。”
她忽的想起之前齐垣说的,若是回了青州,十年八载的也想不起来又当如何?
当如何?
她不知道。
陆知言看着陆难,欲言又止。
“也好,陆姑娘若是到了永州,随时都能去找在下。”厉文渊承诺一般的道。
陆难没接话。
永安大道上,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
除了花灯之外,灯树上还挂着珠玉、金银穗坠,夜风吹过,金玉相击互撞,锵然成韵,响若乐声。灯树下还有许多乐人在弹唱,跟她在茶园里听到的南戏不同,陆难没听出来他们唱的是什么。
赏灯的百姓众多,陆知行只许陆难远远地看着,不让她去凑那个热闹。
“我要是能爬到灯树的最顶上就好了。”陆难叹道,“不过要是爬了上去,兴许就没有现在这样好看了。”
几人早就习惯她的自问自答,谁都没有接她的话。
陆难挣开陆知言的手,凑到历文渊身边,见还有陆知行在一边,陆知言倒是没有拦着她。
“文渊哥哥,永州也有灯树吗?”
历文渊点点头:“有,只是不及盛京的壮观。”
永州的灯树不过两人高,但胜在数量多,街道两侧立着许多棵。
“我还是第一次来看灯会,也不知道青州有没有。”
厉文渊想起刚才陆知行说的:她只记得六岁之前的事情。想来是当时年纪小,不曾跟家人上街看过花灯。
“青州没有这样的灯树,不过会放河灯。”一旁的陆知行道。
青州多江河,元宵节时河上燃着数以千计的花灯,水面霞光回旋,水灯一色,光射彩掩。花灯灯随波逐流,灯火点点,闪烁荡漾,犹如一朵朵盛开的红莲,璀璨异常。
陆难十岁年,陆知行留在青州过元宵,她同他一起去放灯。
“这些灯都会漂到哪里去?”
她站在河岸上,河里的花灯映着她的脸,可她一脸冷漠,眼底半点儿温度都没有。
“顺水而流,一直到被水打湿,沉入河底。”陆知行看着她,语气是从未变过的温柔。
十岁,她的眉眼还未完全长开,脸上的稚气却没有如今明显。
“白白的脏了这条河。”她冷眼看着那些精巧的花灯,话里带了些许轻蔑。
那时候她就已经不爱笑了。
陆难是去过元宵灯会的,只是如今她不记得了。
“可是阿奶不准我接近水边,我又不会水,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陆难有些为难的道。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到时候先生不在,阿让不在,要是没人救她那她岂不是只能留在河里喂鱼?
陆难说话的时候陆知言一直看着陆知行,她一脸的担忧,而陆知行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一家酒楼的包房内。
齐垣冷眼看着楼下凑到厉文渊身边的陆难,他嘴角微微扬着,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
“爷,陆姑娘就在那儿。”
平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陆难身边到了这里来。
今儿陆难问了他好几次,说齐垣往年是不是真的不看灯,得了回答后的陆难一脸失望,平庆心里暗道,他要是早知道今儿侯爷也会来看灯,在陆家的时候就不那么对姑娘说了。
“她在哪里跟侯爷有什么关系。”平安冷声哼道。
他一直觉得陆难伪善又狡猾,每次在侯府见到陆难都没有好脸色。也不知道陆家是怎么教的女儿,半点儿廉耻都不懂。
“今儿姑娘还跟我问起好几遍爷,爷要是过去了姑娘肯定会开心的。”没有理会平安,平庆又笑嘻嘻的对齐垣道。
他没见过失忆之前的陆难,知道陆难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这段时间又都跟在她身边,在平庆心里陆难就好比茹儿,是住在也是孩子需要哄着。
“呸。”平安啐一口,“跟在她身边几天,你都不记得谁才是你的主子了。”
平安就见不得平庆提起陆难时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他实在想不通侯爷为什么要任由陆难一直待在侯府,那个女人分明不是什么好人。
对谁都笑盈盈的,实际上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算计。
“你说的这是是什么话,我的主子当然是爷,我跟在姑娘身边不就是爷的意思吗?”平庆不服气的道。
他也想不明白平安为何对陆难有那样大的恶意,就是上次被侯爷罚了也不曾减少半分。
自始至终,齐垣都一言不发,他只看着不远处正在和厉文渊说笑的陆难。
她言笑晏晏,跟在自己面前时好似没多大区别。
之间陆难微微侧过身子不知和历文渊说着什么,一旁的陆知行许是看不下去,他不动声色的插到两人中间把两人隔开。
陆难又转过来跟陆知言说话。
忽的她不知道是看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快走几步上前去,将其余的人都甩在了后面。
人群中忽的变得骚动起来,齐垣微微皱眉。
“似是有人骑马闹事。”仔细的看了看后平庆道,他一拍脑门变了脸色,“坏了。”
只见人流裹挟着陆难往前,将她与陆知行等人冲散,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爷小的去看看姑娘。”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平庆很快离开。
他的任务是照顾好陆难,如今街道人山人海,要是有人把马骑到这里来,后果不堪设想,陆难要是为此受伤,那他就是办事不利。
齐垣离开窗边在桌旁坐下,气定神闲的模样,实际上垂下来的那只手在袖中暗暗握着。
而被人群裹挟着往前的陆难毫无挣扎的余地,她不过是看到一盏好看的花灯想要上前看看,还没等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周围的人带着往前走,回头看入眼是一片黑压压的脑袋,哪里还看得到陆知行他们的影子。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们争相逃跑,仿佛晚一些就会大祸临头,人挤人,有人跌倒在地,后面的人也没有停下来,而是踩着摔倒在地的人继续往前。
在一片尖叫声中陆难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看了半天她也没看到是哪里有孩子在哭,陆难穿的是新做的衣裳,裙摆有些长,平常走路还不觉得,如今被这么一挤,不断有人踩到她的裙子,陆难有些寸步难行。
周围乱成一团,难免会有人浑水摸鱼,陆难只觉得自己的头发被人扯了一下,转过头看到的仍旧是一张嘴慌乱的面孔,几缕头发散落在眼前,好像在告诉她她的簪子被人扯走了。
陆难一只手要提裙子,一只手要护着自己的面具,有人嫌她挡路就伸手推了推,她一个趔趄朝前扑去,忽的腰间一紧,陆难整个人腾空而起,吓得她连喊叫都给忘了。
有人揽着她的腰,踩着人群的脑袋往前行,明明该害怕,但这个时候陆难却看到街边坐着一个跌倒在地的孩子,刚才自己听到的哭声好像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只一眼,那个孩子就被远远地抛在后面,身旁的人搂着她的腰,似是长了翅膀一般迅速离了永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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