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等不及了
“二十张大字,回去写完交给我。”瞥了陆难一眼后齐垣淡淡的道。
陆难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她有些转不过弯来,自己分明已经告了假,先生为什么还罚她写大字?好在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字,如今二十张大字对陆难来说不算多。
“好,我回去就开始写。”她爽快的应下来。
这个时候见到先生,别说是二十张,就是五十张她也愿意写。
“靖勇候怎么会在这里?”宋绪之干笑一声。
“这是酒楼,来这里自然是喝酒吃饭,难道太子殿下还有别的目的?”
齐垣也不坐下,陆难偷偷一点一点往他身边靠,见他毫无反应又悄悄拉着他的袖子,站在齐垣身后,陆难觉得自己面前像是立了一面墙,帮她挡住所有的流言蜚语,挡住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可以安安心心的站直身子,不用把脑袋缩回看不见的龟壳里面。
“陆难,到我这里来。”陆凌云突然发话。
陆难下意识的看向齐垣,她知道阿娘另有目的,她也不想过去,只是当着太子殿下和先生的面,自己要是不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先生会不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女儿?
“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人我就先带走了,她还有二十张大字没写。”无视陆凌云,齐垣直接对宋绪之道。
除了“好”宋绪之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一个是陆难的母亲,一个是她的先生,只有自己是不相干的外人。
一遇上陆凌云,陆难的脑子就完全停滞,她知道自己该拒绝,话到了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是齐垣拉牵着她的手,连拉带拽将她带出房间,一直到上了马车陆难才回过神来。
“先生。”她喊他,奶声奶气的。
齐垣没搭理她。
“先生,您不要生我的气。”陆难伸手碰了碰齐垣的胳膊,他没躲开,陆难隔着袖子握住他的手腕左右晃了晃,“见到先生真好。”
齐垣还是不说话,陆难一点一点靠过去,最后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
车厢里谁都不说话,车厢外的嘈杂逐渐散去,陆难能听得到车轮轧过石街时发出的声音,就在她快要靠着齐垣睡过去时,身旁的人开了口。
“要是你母亲高兴你就要进东宫?”他的语气听上去跟寻常说话没有什么区别,陆难分不清齐垣说这话时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应该是不高兴的,一提到自己的阿娘先生都不是很高兴。
“不会的,就算是我进了东宫,我阿娘也不会高兴的。”陆难自嘲的笑了笑。
阿娘就是这样,从不掩饰对她的厌恶,也不会为了让她进东宫而说出“我会高兴”这种违心的话。
齐垣哼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又听她道:“可能只有我死了我阿娘才会高兴。”
陆难有很多小秘密不曾对人说过,其中一个就跟她的阿娘有关,不知道是不是失忆的缘故,她对小时候的很多事都记得格外清晰,那时候她还不到四岁,有一天自己在园子里玩,见阿娘从外面回来,陆难迈着小腿朝阿娘走去,还没走近就被薛妈拦下来。
阿娘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陆难一看就慌了神。
“阿娘不要难过,囡囡逗你开心。”
“只有你死了我才会开心。”
薛妈迅速捂住她的耳朵,但陆难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完了。
这句话阿娘只说过一次,陆难一直都记在心里,从那过后她不敢再说“逗阿娘开心”这样的话——她想要阿娘开心,可是她也不想死。
“先生,你说阿娘为什么要生我呢?”陆难扬起脑袋来看齐垣,她看到他好看的下颚线,忍不住抬手去摸,还没碰到就被齐垣截住,他把她的手拉下来放回她的膝上。
怀胎十月,整整十个月呢,陆难一直觉得阿娘能把自己生下来就证明最开始她也是喜欢自己的,许是自己后来哪里做的不好阿娘才转了态度。
“你不会自己问她吗?”齐垣没好气的道。
他又不是她娘,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我不敢问,我一见我阿娘脑袋就不会转了,好多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陆难微微噘着嘴道。
他推开她,道:“坐直了。”
陆难依言坐直身子,手还是拉着他的袖子不放。
“陆难。”齐垣侧过头去看她,依稀见他好像看到了没失忆之前的陆难,“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她把你生下来不意味着你什么都要听她的,明白吗?”
陆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可是我想要阿娘开心一点。”
在她的记忆里,阿娘不曾开心过。
“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照你说的如果只有你死了她才会开心,难不成你要去死?”
陆难迅速摇头,她不想死。
如意楼里。
齐垣带走陆难之后,陆凌云的脸色也没多大变化,宋绪之越发看不懂对面的人。
“看来殿下是还没有做好决定。”陆凌云有些轻蔑的道。
若真是下定决心,以他的身份,别说来的是陆难的先生,就算来的是陆知行太子也能将人留下来。
“陆难的父亲是谁?”宋绪之直接问。
在别人眼里是生父不详,陆凌云总该知道自己生的是谁的孩子吧。
“这就不劳殿下费心了,她既是不进东宫,父亲是谁又跟您有什么关系呢?”陆凌云半点儿都不客气,似是不担心宋绪之会怪罪。
“你倒是不像她的母亲。”宋绪之轻笑道。
就是皇后还会说要自己好好想清楚,陆凌云这根本就是不在乎陆难的意见。
陆凌云嗤了一声没说话。
“若是她不能进东宫,你要将她嫁给谁?”宋绪之又重复一遍这个问题。
“殿下今儿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不等宋绪之回答她就站起身来,“殿下若没有别的吩咐,民女先告退了。”
这是迄今为止陆凌云对他说过最客气的一句话。
“皇后娘娘有意将陆难嫁到永州。”宋绪之在她离开之前开口。
陆凌云坐了回去。
“嫁给永州的哪一家?”她十分冷静。
陆凌云打听过这段时间陆难在盛京做的事情,自然知道陆难很得皇后青睐的这件事,若是皇后要插手她的亲事,如今陆难又是这个样子,那还真有些棘手。
“永州厉家。”
世人皆知,当今皇后就出自永州厉家。
陆凌云面上的表情越发不屑,看来皇后对陆难倒还有几分真心,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失忆了呢。
“她不能离开盛京。”陆凌云坚定的道。
宋绪之脸上的笑变得轻快了些,看来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并不是完全能掌控陆难,起码她不知道陆难打算回青州的事。
……
齐垣原想带陆难回侯府,但陆难坚持要回自己家。
“我晚些时候要去找文渊哥哥。”
她要好好跟厉文渊商量一下自己的亲事,她想快些离开盛京,留下来她总是不能拒绝阿娘。
“找他做什么?”齐垣佯装不在意的问。
知道今儿陆难要跟着她母亲出门,齐垣就要平庆留意些,后来知道是去如意楼见太子,齐垣就赶了过来,早在宋绪之问陆难愿不愿意进东宫的时候齐垣就已经到了,他想听听陆难怎么回答。
她果然不让人失望,一遇上她母亲就好像丢了脑子一般。
他还知道这几天陆难都跟着厉文渊一起出门的事。
“我上回问文渊哥哥了,他说他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才离开盛京,如果我那时候还想嫁给他的话再跟我商量这件事,我现在等不及了,我想早些嫁给他。”
然后早些离开盛京。
至于那些被她忘掉的记忆,等离开盛京之后再慢慢想吧。
她每多说一句,齐垣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知道嫁人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啊。”陆难点头,“我要是嫁给文渊哥哥,以后我就是他的妻子,我的女儿会叫他爹爹。”
不会像自己一样,被人说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齐垣微微侧过身子去,见陆难说这些话时一脸天真,心里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今儿只描了眉,嘴上口脂的颜色像熟透了的桃子,头上只有两根簪子,其中一根通体碧绿,露在外面的那一截是一条小蛇盘在竹子上的式样。
往常她戴的簪子都是花啊蝶啊的式样,第一次见她戴这样奇怪簪子,齐垣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知道什么叫夫妻吗?知道夫妻该做什么吗?知道孩子从哪里来吗?”齐垣连连发问。
陆难被问得一愣一愣的,她的确不知道,她没有仔细想过这些问题。
这些问题还需要想吗?
拜了堂就是夫妻啊,贺新婚的时候都会说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夫妻不就是吃住都在一起的人吗,嫁了人就会有孩子,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怎么还用想呢?
难道先生连这个都不知道?
“先生连什么叫夫妻都不知道吗?”陆难反问,看向齐垣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
这不能怪先生,毕竟他还没有妻子,不知道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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