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可沁姑娘
“封公子这样做有些过分了吧。”刀疤脸有些不甘的道。
他只是听别的地痞提过封幸，两人之前没有交集——封幸若是跟他们这些人有交集，唯一的可能是他们做坏事时被封幸当场逮住，再被教训一般。
封幸没说话，又是一枚飞镖擦着刀疤脸的另一侧脸颊飞过，几个地痞都变了脸色，抛开封家不说，他们几人的确不是封幸的对手。
“我们走。”片刻安静之后刀疤脸对他身边的那几个人道，陆知言能感受得到她语气中的愤恨和隐忍。
刀疤脸带着他的几个小弟离开之后，封幸转过去有些别扭的看着陆知言，方才她朝自己扑过来时带来一阵香风，不同于烟花之地那些女人身上的脂粉气，那香气有些像茶叶刚被冲开时的味道，淡雅中又带着些许苦涩。
见他看向自己，想起刚才自己近乎孟浪的动作，陆知言脸颊开始发热。
“你没事吧。”封幸又问一遍，语气有些许不自然。
“多谢封公子出手相救，我没有大碍。”陆知言客气的同他道谢。
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谁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没事别往这边跑。”封幸移开自己的目光，话里带着几分训斥。
许是应了人以群分的那句话，这条巷子聚了不少的地痞无赖，大家相互照应，一起惹是生非，寻常百姓都不会轻易到这里来，也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原本是想回家的，后来迷路了。”陆知言同他解释，话里带了几分委屈。
她只是想事情想得太入迷，不然怎么会走到这里来，谁没事会把自己送到流氓面前去。
见她微微垂着脑袋，眼睫轻颤，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封幸心底一阵烦躁，大步朝前走去，剩下主仆俩呆呆地站在原地。
往前走了五步，见两人没跟上来，封幸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略微不耐的道：“不是要回家吗，还不跟来，还是你想自己回去？”
主仆俩对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陆知言跟在封幸后面，长秋跟在陆知言后面，三人歪歪斜斜的排成一堆往前走。
封幸走得很快，没一会儿陆知言就有些跟不上，脚步慢下来，落后封幸四五步。
“封公子，你能不能走慢一点。”陆知言停下来，微微喘着气问。
封幸也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陆知言见他似乎是面带不悦，她又有些心虚起来，不等歇息好就跟上去。
“我……我歇息好了，我们接着走吧。”陆知言来到封幸面前主动对他道。
封幸没说什么，点点头继续往前走，不过这回步子放得慢了许多，这回陆知言跟着他不再那么吃力。
巷子是躲在闹市中，只是因为住的多是地痞无赖所以少有人去，没走多久几人就回到陆知言熟悉的街道，这是她去侯府时会路过的一条街。
“现在你能认出回家的路吗？”封幸停下脚步问她。
闹市人多，她要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于她的名声有损。
陆知言点点头，朝他道谢：“认识的，多谢封公子送我回来。”
要是今儿封幸没有出现在那条小巷，后果不堪设想。
道过谢之后，陆知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长秋往陆家的方向走去，封幸站在远处愣愣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
齐垣下朝时，陆难没有像往常那般站在院门口等他，齐垣走进院中才见到站在辛夷树下的陆难。
十多天前她就是在那株树下抱着自己，声声哀求：不要离开我。
如今辛夷花已经落了许多，她脚边就躺着一朵枯萎的辛夷。
他想起她第一次到侯府来的场景，那时候她身子没有现在单薄，她的骄傲写在眉眼间，让人不能忽视，而现在她身上几乎没有当初那个陆难的影子。
“陆难。”他低低喊了一声。
陆难慢慢转过身来，站在树下对他笑，喊了一声“先生”之后就迎上来。
“先生，我在这儿等您好久了。”陆难来到齐垣身边之后，没有像以前那样去拉他的袖子，“我们一起去老夫人那里好不好？”
送走陆知言的时候，刘氏派人来跟陆难说，要她在齐垣下朝之后让齐垣到自己的院子里去一趟，还让陆难也一起去。
想到往常刘氏特意派人来喊自己的缘由，陆难补了一句：“许是老夫人让人买了什么新出的点心，让我们过去尝尝鲜。”
齐垣嗯了一声，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换身衣裳。”
“不然我先过去等您吧。”陆难提议道。
她想快些知道盛京那些铺子最近新出了什么点心。
“等着。”扔下毫无感情的两个字，齐垣进了内室换衣裳。
陆难无聊的坐在椅子上，等了整整半刻钟才把齐垣等出来。
“先生您怎么这样慢，是因为男子的衣裳比较不好穿吗？”他一出来陆难就问，她觉得自己换衣裳都不需要这么长时间。
“走吧。”齐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早就换好了，准备出来时见陆难坐在椅子上，眉头微微蹙着，不知道想什么想得那么认真。齐垣知道今儿陆知言会过来的事情，便猜想陆难想的事情跟陆知言来过有关。
“先生，今儿阿姐跟我说了许多我失忆之前的事。”
果然，还不等走出院子，陆难就主动开了口，齐垣嗯了一声，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我觉得怪怪的，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我想象不出来阿姐口中的自己，我怎么会是那样一个人呢。”陆难心中的困惑尽数写在了脸上。
她觉得发生的一切都不真切，阿奶去世的事情像是假的，阿姐口中的她也像是没有存在过一般，想确定自己是真真切切的活着，陆难伸手去握齐垣的手，然后用力的掐了掐。
“先生疼吗？”她问他。
“还好。”齐垣如实答道，陆难那点儿力气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
闻言，她又掐了一下，这回比之前多了几分力道。
“疼吗？”她又问。
“我掐你试试？”
怕他真的动手，陆难甩开齐垣的手。
“我就想试试先生是不是真的。”她一本正经的解释。
齐垣看她一眼不言语，继续往前走。
想试试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掐人，那要是自己说不痛她是不是就觉得自己是假的？他又想起之前陆难问自己世上有没有妖精的事情。
来到刘氏的院子，刚进院子陆难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刘氏的笑声，她有些诧异，要知道刘氏是性子腼腆的人，很少会有这样爽朗的笑声。
是因为今儿买的点心太好吃了吗？
思及此，陆难松开齐垣的手，快步走进屋去。
“老夫人，您今儿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呀，我跟先生……”说了一半她就没了声音，陆难刚一跨过房门就楞在那里。
屋里，刘氏坐在上首，茹儿跟往常一样依偎在刘氏身边，见陆难进来她忙起身朝陆难走来，除此之外，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是陆难不曾在侯府见过的新面孔。
刘氏下首右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梳着朝月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碧玉卧龙点翠金簪，身着一袭深兰色的缕金挑线纱裙，脚上穿一双乳烟缎攒珠绣鞋。
“姐姐。”
在茹儿来到陆难身边的同时，齐垣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刘氏和那个姑娘也站起身来。见齐垣进来，茹儿缩回想去拉陆难的手，乖乖站在一边。
“侯爷来了。”刘氏越过陆难朝她身后的齐垣道。
刘氏虽然是齐垣的母亲，但大多时候她都是称齐垣为侯爷。
有不认识的人在，陆难觉得有些不自在，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尴尬，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小半步，差点撞在齐垣身上。
刘氏拉过那个姑娘的手，将她拉到陆难和齐垣面前，笑着对两人道：“这是可沁，是夫人娘家的一个远房表亲，算起来可沁应该叫侯爷一声表哥才是。”
“表哥。”那个叫可沁的姑娘顺着刘氏的话对着齐垣喊了一声，羞答答的模样，可沁连耳朵都是红的。
齐垣嗤笑一声没答话，什么远房亲戚表哥表妹，两人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至于刘氏今儿把他叫过来问的是什么再明显不过了，是怕他不来所以特意把陆难一起叫上？
可沁姓钱，不是盛京人氏，是齐家老夫人的一个远房表亲，因为家道中落前段时间才进京来投靠齐家。
“这是陆家的姑娘，是侯爷的先生，你们年纪相仿，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熟悉起来了。”刘氏又指着陆难对钱可沁道。
“陆姑娘好。”钱可沁温柔的同陆难打招呼。
有些发懵的陆难回过神来，朝着钱可沁笑了笑，一时想不到自己该说些什么。
原来不是点心，是一个姑娘，那老夫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喊过来？陆难很是不解，回头去看齐垣，见他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都坐下来把，囡囡还没吃东西吧，我已经命厨房备好了饭菜，一会儿就可以吃了。”刘氏对陆难道。
听到有吃的，陆难很快笑起来，不再去想钱可沁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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