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言襄
一直到离开梅园,陆难都迷迷糊糊的。
她没有回答齐垣的那个问题,但她心里清楚,齐垣不会随随便便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他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这样试探自己。
如果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如果他已经去世了,那阿娘让自己来盛京的意义又在哪里?
这么一想,陆难又改变了想法,齐垣许是随口一问,其实他还没有查出什么事情来。
一定是这样的,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过于心烦意乱,次日陆难没有去侯府,而是带着殿春在街上四处乱逛,没走多久就被人拦了下来。
陆难认得拦住她去路的那个人。
“陆姑娘,我家主子请您上楼一叙。”
那人说的话跟之前的意思都差不多。
“我不去。”陆难一口拒绝。
请她过去的人是谢景鸣,虽然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对方,但陆难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所以她不想见到谢景鸣。
那小厮依旧拦在陆难面前。
“主子吩咐务必将陆姑娘请上去,还请陆姑娘不要为难小的。”明明是祈求的话,小厮的语气却十分张狂,半点儿都听不出来他是在请求别人。
陆难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
“为难你的是你的主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冷哼一声不屑的道。
“还请陆姑娘跟我走一趟。”小厮不依不饶,拦住陆难的那一只手并不放下来。
厉文渊离开盛京之后陆难就让平庆回侯府了。
不想理会,陆难打算绕过那小厮离开。
小厮本就是奉命下来请陆难上去,陆难不去他就不能交差,见她丝毫不配合,小厮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在陆难试图绕过自己离开时他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陆难。
“咔。”
“啊!”
那小厮只觉得一股劲风从眼前穿过,还未碰到陆难手上就传来一阵剧痛,那小厮连连后退跌倒在地,受了惊吓的陆难也往后退了两步。
路上的人将目光纷纷投向陆难这边,而陆难的目光却放在站在自己身边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上,回过神来后她面露欣喜。
是他,那个救过她却失约的哑巴。
很快又从人群中走出两个人,身上的衣着跟痛得倒在地上的小厮一模一样,那两人把刚才拦住陆难去路的人拖了下去。
见没什么热闹可看,原本打算围观的路人也慢慢散去。
“你上次为什么不去我家?”陆难开口就先质问他失约的事情。
哑巴不能说话,只是朝她笑了笑。
“刚刚谢谢你。”陆难又道。
这回哑巴对她摆了摆手,陆难隔着袖子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跟我回去吧,我让我哥哥好好谢谢你。”陆难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帮自己了。
让她意外的是,这回哑巴点点头应了下来,出了这样的意外,陆难也不再接着闲逛,带着殿春和哑巴就回了家,回到家之后她让殿春给自己拿来笔墨纸砚,将这些东西都摆到哑巴身边。
“你会写字的对吗?”
她记得自己问过这个问题,果不其然,哑巴点点头。
“那我跟你说话,你写字回答我好不好?”
哑巴又点点头,陆难这才在他对面坐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哑巴手中的笔在纸上缓缓落下,片刻之后原本洁白的纸上就多了“言襄”两个字,襄字几乎是言的两倍大。
两个字大小不一,却一样的疏密匀称。
“言襄。”陆难念了一遍,又继续问:“你之前为什么不来我家找我?”
这回言襄没有动,似是不打算回答陆难这个问题。
“我们之前明明说好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陆难继续问。
言襄还是没有动作。
“算了。”最后是陆难先败下阵来,言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
“那我以后叫你阿襄好不好?”陆难一只手撑着下巴问。
言襄点点头,陆难弯着眸子,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阿襄,你是盛京人吗?你住在哪里啊?你是做什么的,忙不忙?”陆难连连发问。
言襄手中的笔再次落在纸上,片刻之后纸上多几个字,每个字横平竖直,大小一致,中规中矩的笔迹。
“不是,客栈,不忙。”每一个问题他都回答的十分简洁。
不简洁不行,写很多字又耗时间又累人,思及此陆难轻笑出声。
“你功夫很好吗?”
言襄点头。
“你是跟谁学的功夫啊?”
“我师父”言襄写。
陆难无言,这个回答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你师父是谁啊?”
“死了”
“……”
答非所问。
“阿襄,我们认识很久了吗?”
言襄点头。
“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在纸上写下“好人”这两个字。
“你好像一个人。”陆难忽的道,她盯着言襄的脸,一动不动,生怕漏掉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言襄脸上只有些许疑惑。
“什么人”他在纸上写。
陆难盯着他看,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最后她轻叹一声道:“我以前的护卫,叫阿让,他死了,被我害死的,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不过我知道他额头有一道疤,你没有,你不是他。”
她絮絮叨叨的念着。
言襄提笔在纸上不停的写着。
“我知道他,你要我做护卫,我不应,你找他,给他取名阿让。”
看完言襄写的,陆难有些怔住。
言襄,让,阿让,这就是阿让名字的由来吗?
“我要你做我的护卫?为什么?”回过神来的陆难问。
“我武功好”言襄丝毫不客气。
陆难笑着摇摇头:“我知道你功夫好,我是想问,你知道我问什么想要找一个护卫吗?”
从她目前知道的事情来看,失忆之前的自己不像是爱惹事的人,怎么会想着给自己找一个护卫?
言襄刷刷在纸上写:你要做危险的事情。
危险的事情?陆难心里一紧。
“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这回言襄没有写字,而是摇摇头。
“也是,你没有做我的护卫,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事情也不稀奇。”毕竟她连殿春都没有说,言襄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言襄看着她,眼底流动着某种情绪。
“你当初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的护卫,是不是因为以前的我很讨人厌?”陆难轻轻叹道。
言襄帮了她两次,两人不像是关系不好的样子。
“我忙”他在纸上写。
陆难在心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是因为自己不讨喜就好。
“那你现在还忙不忙,我还希望你做我的护卫。”
平庆到底是齐垣的人,一直留在她身边不太好,言襄知道阿让,兴许以后自己能问出什么也未可知。
言襄没有立即答应,思索片刻之后他在纸上写:容我考虑。
知道之前被拒绝过,如今言襄没有立即答应陆难反倒觉得理所当然。自己又不是什么香饽饽,不可能谁都想做自己的护卫。
写字需要时间,两人交谈的内容不多,时间却耗费得不少,陆知行回到家,知道陆难带了人回来就匆匆赶到陆难的院子。
“哥哥。”陆难起身迎上去,言襄也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
看了一眼陆难之后陆知行就一直盯着屋里的另一个人看,男人身形挺拔,容貌平平,身上穿的衣裳也只是寻常料子,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样的人扔到大街上少有人会注意到。
“这位是?”陆知行盯着言襄问。
“哥哥,这是言襄,是我以前认识的人,他不会说话。”陆难给他介绍。
言襄,以前认识的人,不会说话。
陆难多说一句,陆知行心底就紧一分,尤其是“以前认识的人”这一句,遇到故人对如今的陆难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言襄?”他重复一句。
陆难拉着陆知行来到言襄面前,脸上的笑带着几分沉重。
“是啊,是不是很熟悉,阿让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当初因为言襄不愿意做我的护卫我才找的阿让。”陆难又接着给他解释。
而一旁的言襄只是站在一边看兄妹俩说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谦逊的笑。
陆知行不言语,只是狐疑的盯着言襄打量。
“言公子是哪里人,是怎么跟囡囡认识的,何时何地?”打量过后陆知行连连发问。
“哥哥。”陆难嗔了一声,“阿襄不会说话,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要他怎么回答。”
显然她忘了刚才自己也这样问了言襄一连串问题。
“桌上不是有纸和笔吗,想来言公子是会写字的。”陆知行并不能那么客气。
这种时候出现在陆难身边的人让他不得不防备。
话说到这个份上,言襄也没有要坐下来写字的意思,除了陆难,他对别人的态度似乎也不那么友好。
“哥哥,正月十五那天晚上就是言襄救了我。”陆难继续道。
眼前这个不会说话的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应该被客气以待,而不是哥哥这样咄咄逼人的询问。
“哦?多谢言公子对囡囡的出手相助。”陆知行语气缓和了一些。
言襄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陆难拉着陆知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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