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无辜
往常如果齐垣不在她就会去找茹儿,这回她却是径直离开,无意中气到了钱可沁,离开侯府时陆难自己也不是很高兴。
她还以为自己跟齐垣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一连等了三天,陆难都没等到半点儿跟齐垣婚事相关的消息,不过她等来了另一个人——她的阿娘陆凌云。
陆凌云知道了陆难私自去见萧清和的事情,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想做什么?”不等路难开口陆凌云就发问。
陆难站起身来将自己的位置让给陆凌云:“阿娘,您快坐。”
每次见到陆凌云她都很高兴,哪怕知道陆凌云来找自己大多不会有什么好事。
陆凌云坐了下来,却不是在陆难让给她的那个位置上,她冷着脸,继续问:“你去见萧清和做什么?”
陆难坐回刚才自己的位置上,脸上依旧是乖巧的笑。
“我想见见阿娘的朋友,什么都没有做。”
她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做,就连萧清和问的问题她都没有回答。
“你觉得我是故意接近萧清和,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陆凌云直言不讳,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轻蔑。
知女莫若母,更何况陆难跟着陆凌云一起生活了整整十年,即便如今陆难还没有恢复记忆她的心思陆凌云也能猜到几分。
“阿娘不是吗?”陆难反问,语气十分坦荡,实则心底万分忐忑。
她怕从陆凌云嘴里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陆难。”陆凌云没有回答,而是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十六年了,这十六年里我每一天都会想,要是当初没有生下你我如今的生活会是什么模样,每想一次我就恨不得你死一次。”
她说话的语气比她脸上的表情还要冷三分。
陆难面不改色,就好像刚才陆凌云的话不是对自己说的一样。
“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了。”陆难忽的道。
话音刚落,陆凌云就迅速变了脸色,她的目光迅速移到陆难身上,那眼神就好像一把利剑,将陆难钉在墙上不能动弹。
陆难又是惶恐又是疑惑,她看不懂阿娘这样的眼神。
“所以呢?”如今陆凌云脸上半点儿笑意都没有了,恨意又一点点爬上她的眼底,“如今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凌云的手依旧攥成拳,她抬眼看了看一直站在陆难身后的言襄,攥紧的手又慢慢松开。
“阿娘是不是想要报复谢家的人?”陆难慢慢敛起脸上的笑,不笑的时候越发像失忆之前的那个陆难。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说替天行道太过高尚,她只是想给十多年前的自己讨一个公道。
那时候她不过十五岁,才刚刚及笄,她是陆家最小的女儿,是爹娘和兄长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她漂亮、聪明,有一身孤勇和满腔的热血,想要离开青州到外面闯荡。
她是刚刚学会飞翔的雏鹰,即将要离开鹰巢翱翔于天际,她不惧风雨,无畏荆棘,可就在她做好了一切准备的时候,有人折断了她的翅膀。
那时候陆家还太弱,想要同谢家作对不过是蜉蝣憾树,父亲兄长疼爱她,却也不能为她毁掉整个陆家。
陆凌云并不恨,在知道那人死了之后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伤口在慢慢愈合,她会长出新的翅膀,她的人生还能继续。
直到发现自己怀孕。
这比晴天霹雳还要让她诧异,事后她明明喝了避子汤,怎么还会怀孕呢?
在喝下那碗堕胎药之后,陆家和陆家的人就从她的后盾变成了囚禁她的牢笼,她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拉扯开,血肉模糊,比上一次还要惨烈。
她怎么能不恨陆难。
“这才不是阿娘该做的事。”陆难反驳道,“那个人已经死了,阿娘应该开始新的生活。”
陆难觉得不该将整个谢家都牵扯进来。
“你不是还活着吗?”陆凌云轻笑出声。
陆难的存在就是在时时提醒她当年的事情。
“谢家的其他人是无辜……”话说到一半,陆难就见陆凌云抄起手边的茶杯朝自己砸过来,好在言襄眼疾手快的将那个朝着陆难来的杯子打到一边,陆难这才没被砸到。
杯子落在地上被摔得粉碎,茶水也溅了一地,陆难有些被吓到,还未回过神来陆凌云就已经站起身来,怕她再动手,言襄挡到陆难面前。
“无辜?”陆凌云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你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知道陆家的其他人听到你这句话会作何感想。”
陆难将言襄拉到一边,这才看清陆凌云脸上的表情,她眼底那样强烈的恨意,陆难毫不怀疑要是言襄不在陆凌云会甩自己几个巴掌。
“无辜的是陆家,是陆家的每一个人,是不想生又不得不生下你的我,你凭什么说这两个字?”眼底的恨意慢慢转换成嘲讽,陆难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在陆凌云的意料之外。
陆凌云心底百味杂陈,甚至有些怀疑站在那里的人是不是陆难,她怎么能说得出那样的话?
“奉劝你一句,别以为过了十六年我就不会对你动手,也不要试图插手我的事情,若是再让我知道你见萧清和,别怪我不客气。”
将自己脚边的茶杯碎片踢到一边,陆凌云走了出去。
陆难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出了错,陆凌云一走,她就吩咐下人套了马车去侯府。
这回钱可沁不在,齐垣在。
对陆难的到来齐垣似乎有些诧异,他用脚碰了碰躺在自己脚边的胖狸花,胖狸花像是知晓他的意思一般,懒懒的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陆难躲得离那只胖狸花远远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儿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吧。”齐垣勾了勾嘴角,话里带着几分调侃。
像她这样没有心肝的人,不用想齐垣都知道陆难今儿过来是找自己有事。
“先生要成亲了吗?”陆难脱口而出,话还没说完就捂住自己的嘴巴,心下无比懊悔。
她今儿过来是有别的事情,怎么一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
先生会不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不等成亲就先跟自己断绝关系?
“我只是随便问问,您可以不回答的。”陆难连连摆手解释。
齐垣最初微微愣了愣,听到她后面说的那句话之后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明显。
“你从哪儿听说的?”齐垣话里都带着笑意。
陆难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她眉尖微微蹙着,一脸不情愿地道:“钱可沁,她说你们很快就要成亲了。”
往常她提到钱可沁时说的都是可沁姑娘,这还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齐垣都有些惊讶。
“你去见她做什么?”
“几天前我到侯府,在您院子外面遇到钱可沁,她说先生不在,还说你们就要成亲,让我以后不要再到侯府来了。”
齐垣嘴角的笑变得有些不屑,看来自己对钱可沁过于温和了,她连这种话都敢对陆难说。
“那你今儿过来做什么?”
陆难被他这句话问住,先生的意思是钱可沁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真的要成亲了?
想了又想,陆难还是没忍住,脸上浮现出委屈的表情。
“我想问先生一些事情。”深吸一口气之后陆难才开口。
“什么事情?”
她脸上神情的变化齐垣都尽收眼底,她的心思他都能猜到几分,但他装作不知道。
“是关于我生父的事,我想知道当年他和我阿娘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抛弃我阿娘?”说起这些事时陆难脸上的委屈已经散了许多。
当初齐垣只告诉她她的生父是谁,并没有详细说她的生父和阿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那时候陆难只觉得人已经死了,当年发生什么也不是那么重要。
“我不知道。”齐垣毫不犹豫的回答。
对这个回答陆难很是诧异。
“我以为先生什么都查清楚了。”她低声喃喃。
齐垣不答话,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告诉她而已。
“学得怎么样了?”他问。
她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是再跟陆知行的母亲学怎么管家吗?”
“哦,您是说这个啊。”陆难恍然大悟,“还行,比我练字的进步快些。”
她有些不敢看齐垣,一想到他就要跟钱可沁成亲陆难就觉得烦。
为什么是钱可沁而不是别人?可如果是别人又应该是什么人?先生娶什么人才不会让自己烦躁?
陆难想不出来。
“陆难。”
听到齐垣在喊自己,陆难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她抬眼看向齐垣,眼底有几分茫然。
“听到我说的话了吗?”齐垣又问。
陆难下意识的点头,实则她只听到齐垣喊自己的名字。
“我会再让人去查查你问我的事。”他继续往下说,陆难忙不迭的点头。
“谢谢先生,您真好。”说完她就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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