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处何方

大概是太久没有睁眼了，又或是太久没有见过这么明亮的地方，她打量一番，闭眼睁开简掠一圈。

        一间破旧的小屋，她既没说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直到听到小声抽泣，才偏头。

        “婉儿，你醒了。”妇女急忙擦去眼旁泪水，“一时不见着你，就出这么大事，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没脸见你死去的爹爹。”

        说完妇女又是眼泪汪汪，满眼心疼看着雨灵惜。

        雨灵惜拖着酸痛身体，坐起身来，细细斟酌，思索一番，疑惑道:“你是我娘？那我是谁？”

        妇人见她这番询问，鼻子一酸，泪光闪烁，瞧了眼她被白布包裹的头部渗出一点红梅，只得无奈叹气。

        雨灵惜一连提出如洪水源源不断的问题，妇女倒是耐心解答。

        从妇女口中得知，自己此刻是披着别人的皮囊。

        李婉年芳十六，家住沧州一小村庄，而那位妇女便是她娘王英，她从小没爹，二人相依为命平常家里就靠二人采草药换点钱，维持生计，听她娘王英说，前几日李婉出去采草药，迟迟不见她回家，王英去寻了，在一处山底得见，许是从悬崖掉下来然后摔坏了脑袋。

        雨灵惜并不觉着自己是李婉，自己也并没有摔坏脑袋，惜日点点滴滴，都印在脑海里，地狱炎，苍穹殿，涟心殿主之死，桃花村等等，记忆碎片一切回想起晃如昨日一般。

        自己是如何出的地狱炎？

        她如何成了王英的女儿李婉？是魔？是人？

        玄之又玄，雨灵惜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的她做了几个猜想。

        或许是自己死在地狱炎灵魂飘荡在人间，那时无处可去巧遇坠入悬崖的李婉，继而入她身体。

        或者是被她人招魂然后入了李婉身体，为帮他报仇，完成未了的心愿。

        她自己又推翻这些猜想，在地狱炎也没死，没死哪来的灵魂入体，招魂从过了几天来看也更不可能。

        通常一般被招灵魂入体后，得满足召唤者诉求，否则会遭到反噬，身体溃烂发臭，最后灵魂出体，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她身体不臭反而带着一股淡淡药草清香，更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魂飞魄散，坠入云雾。

        “拂尘阳世，夙愿未了，阵开”

        “生灵伏魔咒，冤袋，开”

        雨灵惜几乎将毕生所学术法咒语念了个遍，没得到任何回应，灵力彻底消散。

        王英见女儿又是站在屋檐下嘴里叽叽咕咕，神神叨叨念个不停，眼神里时刻透露着一丝凶气，同平时温文尔雅的女儿判若两人，她也没想太多，只求女儿平安无事就好！

        “婉儿，来吃饭了。”她伸手欲扶，正对上雨灵惜的眼神，收回了手。

        雨灵惜也不知自己是以何姿态，用何眼神看她，就醒来那日与这老妇多言了几句，再也没开过口同她相言。

        这都过去三日了，平常人家的女儿应该不会像她这样对待自己娘亲不搭话，甚至眼神凶狠。

        一场晚食在寂静无声中度过，今日雨灵惜却主动收拾起碗筷，王英见状忙将她手中的活儿揽过，独自收拾起来。

        雨灵惜瞧着这间不大却是能遮风挡雨之地，还有从未过多要求自己，甚至是主动抢下手中活的娘亲，活了这么久，自己亲娘长什么样子也不知，连疼爱她的豆娘也离她而去。

        “我已伤已痊愈，这些琐事不费劲儿可以做的，对了，早上煮饭时见家里米缸都快见底了，我在这儿吃您的用您的，定是花了不少钱，别担心明日我便出门去山上采草药，或者去镇上看看还有没有其他……”

        未等雨灵惜言尽，她便被王英抱住了，王英的怀抱很温暖，这份温暖是雨灵惜许久没有体验过，她不由地张开双臂，抬手索要这份温暖。

        “婉儿，你到底怎么了？”王英轻轻将雨灵惜放开目不转睛盯着她

        雨灵惜未来得及留住这份温暖，缓缓放下手，看着眼前王英，脸上布满皱纹，头发花白，眼眶泪水打着转，一个不留神就滑落下来了。

        “什么吃我的，用我的，你是我女儿，我是你娘，我的就是你的，以后不许说这些胡话。”王英抬手将雨灵惜额前发丝拨开，“还红着的，咱家是穷，但钱也还够撑上几日，娘明日去几家药铺看看她们收不收药材，你在家好好养伤。”

        妇人干枯硌硬的手划过雨灵惜肌肤，在她手放下之时不忍多看两眼，此刻倒是有些羡慕起李婉了。

        羡慕她有一个这么疼爱她的娘亲，羡慕她有一个依靠有个可信之人。

        雨灵惜五味杂陈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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