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浅笑安然
一间破庙，透出点点微光。
雨灵惜在破庙门口沉默不语，庙内里面不只有寒羽儿，寒清晔，还有几位同她有着同样遭遇之人，皆是去投靠苍穹殿。
寒羽儿见她独自一人在外，小屋内得见雨灵惜那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不免心头多分关心。
“婉儿姑娘，可还好？”寒羽儿坐在她旁边。
雨灵惜一怔，随后轻声道:“娘亲待我极好，事发突然，心里难受，不过羽儿不必担心，我入苍穹定会好好学术为娘亲报仇雪恨，羽儿人美心善，你比屋内那人讨喜，会笑，她冷冰冰的我害怕。”
从小商铺见到寒羽儿到这时，此人都十分有礼，对她也关爱有佳，不像屋内那人，整天板着个哭丧脸。
雨灵惜一副楚楚可怜样，寒羽儿朝着她的方向望去，“婉儿姑娘，清晔表姐她只是性子冷了点，人很好，表姐她只是不喜闹，不喜多问，不喜她人触碰，不喜……”顿了顿，“总之我表姐人极好，你不必害怕。”
表姐。
装模作样的雨灵惜，扫视寒羽儿，她脸小巧，精致，妥妥地美人胚子，比寒清晔看着温和许多。
居她所知，寒清晔父亲是五殿之一寒冰殿殿主，而他父亲有一胞弟，胞弟有一儿一女，想必这女儿便是眼前的寒羽儿，不过，这一家子都是奇人，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当，要来当猎手。
寒羽儿，以前她在苍穹当弟子时见过一面，那时她差不多八九岁的样子，转眼之间却同她一般高了。
当初寒清晔来苍穹殿学术，学期满了三年，也就回到家了。
雨灵惜记得那年初春，她从闵情殿，赶了几天几夜的路，回苍穹山送寒清晔一程，本就疲惫，一早打开房门，寒清晔那张冷颜，无可挑剔的脸出现在眼前，愣是吓得一激灵。
她心存芥蒂，道:“寒清晔！！我的清晔姐姐，一大早站我门前，是有天大的喜事相告，还是有伤心难过的苦事非要拉我下水，吓得我魂都没了。”
她面前的女子唇红齿白，凤眼尾梢挑向柳叶弯眉、冰肌玉骨,身着一袭白裙衣纱,身材更显得玲珑有致,一对晶莹剔透的耳坠称得皮肤细腻光滑，掩不住的花容月貌。
温婉尔雅的寒清晔，雨灵惜脸上出现一丝，难为情的表情，只觉先才声音太大恐吓着她了。
寒清晔轻声道:“我得离开苍穹，回溢水冰川。”
“稍上我。”雨灵惜抬手搭在她肩上，“你舍得留下我一人独守空房？你舍得么？”
寒清晔这次确任由她手搭在肩头，脸上透着薄薄的一层不寻常的红，
“苍穹山与溢水冰川相隔万里，你我二人总有相见的那一日，只是希望清晔姐姐到时候，别贵人多忘事，把我给忘了才好，一大早你就为了给我说这事，要不到时我送你？”
寒清晔点头回应。
“何时走？”
“此刻”
“一大清早？”
寒清晔点头。
“你房间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那些爱不释手的书都还没收拾，这就走了？”
“收拾好了，该带的也带了，不该带走的也带走了，那些留下的东西随你处置。”
什么叫不该带走的，也带了，雨灵惜发觉她今天有些不同寻常，刚准备问清楚。
“后悔了？”寒清晔。
“什么后悔了？”雨灵惜。
“送我。”寒清晔。
雨灵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笑话我怎可会后悔，等着我去给师父通报一下，好下山去。”
雨灵惜刚踏出，手便被拉着，她转头疑惑看向寒清晔。
寒清晔：“已经提前给云殿主说了。”
雨灵惜笑道:“寒清晔，点水不漏，想得真周到！”
二人踏出清雅轩，来到通往山下的路口，路中站着三男一女，旁边站着几位苍穹弟子，手里抱着个大盒子。
“师父！伊伊！云沥师兄！一个不落下。”雨灵惜看向一男子，明显语气淡了，“不悔师兄。”
“雨灵惜这么久才来，我腿都快麻了，你同蜗牛一样，慢吞吞地，蜗牛比你走得快。”蒂蓝伊梨涡浅笑，“不对！应是呼呼睡大觉的猪。”
“我……对不起，各位久等了。”雨灵惜拉着伊伊就往旁边走。
“你这个小丫头伶牙俐齿，看我不收拾你。”雨灵惜扼住蒂蓝伊脖颈，“师父也下山？”
“当然，听说寒伯伯也来沧州了，专程来接清晔姐姐回家的，师父下山可能也是为了同寒伯伯叙旧，他们大人之间的事无非就是比术，邀约宴席，聊过往，不过……有一件事我知晓。”
“寒清晔她父亲也来了，我下山这么久以来，一点风吹草动的消息也都没听到，你都知道些什么八卦说来听听，让你惜姐姐给你分析分析。”
蒂蓝伊挣脱束缚她的手，“惜姐姐？雨灵惜别蹬鼻子上脸，只有清晔姐姐，才是我的姐姐，你这个死皮赖脸的人，走开。”
“哎呀！好了好了，你的清晔姐姐，说吧！你知道些什么，给你分析分析。”
蒂蓝伊悄悄道:“其实寒伯伯早在几日前就到的沧州，昨日又就派人发消息来，催了几次清晔姐姐下山该回苑州，可清晔姐姐，迟迟不肯下山，没想到今日一早她就答应回殿了，你说清晔姐姐是不是在生她父亲的气。”
“生气！生什么气？”
“寒伯伯让清晔姐姐独自一人来这苍穹殿学术，一来就是三年起步，她有家不能回，孤孤单单一个人，能不生气嘛？”
“依我对你清晔姐姐的了解，对长辈唯命是从，百依百顺，说东绝不往西走，无稽之谈。我看是你自己有气才是真的。”
“那你说，寒伯伯都到沧州几日，她为什么不肯下山。”
“因为我……我也不知所以。”
“那不就是喽！”
雨灵惜抬头瞥了眼寒清晔，从一大早站在门口，来看，她暗道：近几日不在苍穹殿，难道寒清晔这么做是等我回来，送她一程。
雨灵惜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蒂蓝伊都说了他父亲都催了好几次了，她这般听话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自己，让他父亲在山下等上好几日。
雨灵惜道：“这寒殿主在山下等了这么久，为什么不上山来接寒清晔，非得在山下等。还得让师父下山一趟，恭迎他。”
“这你就不懂了吧！自古以来，凡是去往其他殿听学的学子，家里人一概不同学子进入殿界，好像是说什么不吉利之类的，具体我也不清楚，进不允许，回当然也是一样的。”
“还有不吉利这一说法？”
蒂蓝伊没在理雨灵惜，待众人到山下时，寒冰殿的人早已等候多时，云殿主见到寒殿主不免寒暄几句。
伊伊倒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嘴里扒拉扒拉，都快要说出一篇作文了，说来说去最多就是，“等哪天我回殿，我要去你那儿玩儿”，这要搁平时，寒清晔一个眼神，她便不在有下文了。
雨灵惜瞧见杨不悔上前同寒清晔搭话，心头就莫名不爽，眼不见心不烦，转到一旁。
待过了一段时间，雨灵惜一转身，倒吸口凉气
寒清晔来到身旁不言不语，紧握拳头又似有什么话要说。
一反常态的寒清晔，雨灵惜，眯着眼道：“寒清晔你样貌虽不吓人，举止怪异，我到有些害怕，你……”
寒清晔紧握的小拳头摊开，手心多了一颗亮晶的玉石，半晌，似鼓起好大勇气，才道：“这个给你。”
雨灵惜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一看，是颗白玉吊坠，顿时眼睛都直了，“送给我的？这东西一看就价值连城，舍得送给我？”
寒清晔瞧她财迷心窍的样子，忙道：“重要之物，不可抵押，不可丢弃，不可丢失，不可外泄，不可赠人，不可破碎，不可……”
“不可多得，这可是你寒清晔送的礼物，我岂会抛弃，定好好爱护，待你下次见到我，首先就把它拿出来给你验证，看保管得如何！这下放心了吧！”雨灵惜握紧白玉吊坠，喜笑颜开。
寒清晔点了点头，嘴唇微张，似乎还有话要说。
“晔表姐姐，晔表姐……”马车那边飞奔过去一小女孩，女孩笑容灿烂，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视线从未离开寒清晔。
小女孩，跑过来一把抱住寒清晔，“晔儿表姐，可算见到你了，这么久没见姐姐，羽儿好想你，你看羽儿想你，想得睡不着，都瘦了。”
小羽儿拉着寒清晔的手放在她头上，来回比划，道:“晔儿表姐你快看看，看看羽儿长高了没有？”
“长高了。”寒清晔拉着小羽儿的手，“在苑洲有没有好好学术？等回家了好好检验一番。”
小羽儿听到她长高了本来高兴的样子，听到后面一句，一下子腌气了。
就好比你母亲夸你聪明，下一秒就要检查你的学业完成没有，恰巧你的学业一字未碰，准备收拾收拾你。
雨灵惜摇了摇头，感叹到:寒清晔简直是恶魔！大有蒂蓝伊，小有小羽儿。晔表姐，清晔姐姐叫得甜津津的，吃了鳖还往一个劲儿往上贴。
小羽儿拉着寒清晔不撒手，就像黏在她身上一般，随着寒清晔的目光，小羽儿也望去，才发现旁边也站着一位姐姐，笑道：“漂亮姐姐你好！我叫羽儿，是晔儿姐姐的表妹，家住苑州寒冰殿。嗯……今年九岁了。”
雨灵惜瞧这小可爱又比那大跟屁虫有礼貌多了，伸手捏了捏她脸蛋，“小羽儿，叫我阿惜姐姐如何？姐姐今年比你大，比你晔儿表姐小。”
“比晔儿表姐小，那是几岁？阿惜姐姐。”马车那边传来话小羽儿扭头，“寒伯父叫我们了，我们要接表姐回苑州了，阿惜姐姐有时间来苑州找我们玩儿，我请你吃羽儿最喜欢吃的小糕点好不好？”
“好呀！等姐姐来苑州了，我要小羽儿和晔儿表姐请我吃遍全苑州”
“嗯，一言为定。”
言尽，寒清晔带着寒羽儿往马车那边走去。
雨灵惜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情不自禁，唤道：“寒清晔！后会有期。”
风姿绰约背影停下脚步，寒清晔回身浅笑，“后会有期，阿惜。”
她淡淡的声音响起，轻轻飘入耳中，犹唤潮，那微笑似红梅渲染了雨灵惜，心里激起一波涟漪，颇有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美人投笑，正拂心尖，雨灵惜转身嘴角弯弯，盯着手里的吊坠，眼里藏不住的笑早已溢出来了。
杨不悔心里也是惊涛骇浪，波涛汹涌，不仅心里表显出来，脸上更是红润得不像话。
待到马车走远没了踪影，杨不悔转头一看身旁已无他人。
清雅轩没了寒清晔，雨灵惜当夜失了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起床看了会儿她留下的书，不禁感叹何时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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