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十三)~(二十七)
(二十三)
冷静,冷静。
我撂下马上可以开始亲提姆的狠话后,双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视线没有一刻移开。因此,我能看到他完整的表情变化过程,从最初的吃惊、后来的审视到如今忍着笑的期待,那双蓝眼比往日还要明亮,像珠宝上经切割和打磨的宝石一般。
那洋洋得意地等着我亲他的模样,就很过份。
想想轻易被提姆左右情绪和想法的这两周啊,想想他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报平安的这两星期啊,想想我都以为他掉进哪个海沟里的这十四天啊!你再再看看他如今无辜的表情,不觉得非支梭起来不可吗?格蕾,拿出斗志来啊!
我咽了咽口水,在他的注视下双颊渐热。听着他愈渐清晰的呼吸声,我半垂着眼慢慢往前。
你可以的!
把他亲死!让他知道社会险恶!
你可以的。
可以的。
可以。
可……唉。
不,我不可以。
许是因为胆小,许是因为头脑清醒了点,我停住了动作。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妥协了,放弃了,也像终于跟什么作了和解。
我说过,我并非奉献自身的宗教信徒,提姆也并非我宣誓忠诚的神明。但不否认的是,只要看着他,我就犹如寻得信仰一般,所求的只是以这份感情,赠予他微不足道的祝福。
热情、活泼、健谈、奔放,这些形容都与我截然相反,我甚至认为“优秀的情人”这种说法注定一生与我无缘。这些想法始终如蛛网一样缠绕着我,挣脱不了,遗忘不了,让我的爱显得卑微又怯懦。
但正因为他接受了我的爱,我才接受了如此爱着他人的自己。爱理应没有高下之分,是胆小鬼就胆小鬼吧,这是我所能表达的感情,是我爱的体现。
脑中的万千思绪终是打消了我之前的念头,亲是不可能亲死的,我也不想在这一刻将自己的满腔爱意宣泄于为了较劲的亲吻。
我闭上眼,捧起他的脸,轻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他是我所爱之人,我心之所向。
我轻轻吻过他的额头、眼睛、脸颊,在他呆滞的神情下,又拉起他的右手,用嘴唇浅浅地贴上他的手背。
我爱你,提姆。
(二十四)
“……提姆?”
我双唇离开他的手背后,抬头一看,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我重新戴上眼镜,疑惑地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正准备捏下他的脸,却见他已经回过神来,握住我想趁机作乱的手。
我与他对视,看到他的眼神后当即心里一惊。那是异常炽热的眼神,一双蓝眼慢慢地、慢慢地靠近我,犹如深海巨浪般将我淹没。
他滚烫的手掌心紧贴着我的手腕,像渗透进我愈渐加速的心跳般,一点一滴地传到我的心脏。
提姆另一只手伸到我身后,按住我的后脑勺,在我瞪圆了眼的表情下,做了我没做成的事。
嘴上是柔暖的,脸颊是温热的。
心脏急跳着,嘴唇微张着。
吃过金桔吗?
那是一种细小又圆润的橘色水果,洗干净后,外面的皮软而脆,小小咬开一口,能吸啜里面的汁水,酸酸甜甜的,流进喉咙里清润如甘露,让人不禁小口小口地反覆品尝。
我觉得我此时就像被咬开一道口的金桔,又似是在细尝金桔之人,开了口的金桔在我舌尖上带来微酸的刺激感,扎实的果肉在柔软的口腔里徘徊,果汁流至舌根,又从口中流淌至体内,融入我翻腾的血液。
擂鼓般的心跳在我耳边沉重地响起,伴随着愈发黏腻的声响与混乱的喘气声,不断将我加热。
那股暖昧的热气甚至蒸上眼镜镜片,眼前的一切朦胧了起来。
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脑袋像糊成一团,仅存的理智没让我推开他,反倒令我生出另一个想法:
如果你的男朋友是位训练有素且体能优秀的超级英雄,在与他深吻时,请在旁边准备好氧气瓶。
(二十五)
头靠在提姆肩膀上、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好久,我才有活过来的感觉。
“你这肺活量……怎么不去……参加奥运……”我虚弱地低声抱怨道,结果又听见他胸膛传来憋笑的震动。
我手脚还使不上劲,想捏他脸都做不到,只能泄愤似的瞪了他一眼。
“所以,你还生气吗?”
我咽了咽口水,缩了缩脖子,“要是我说还生气,你是要把我亲断气吗?”
他满脸无奈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并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如果你不想说,也是可以的。”
我定睛看了他几秒,突然把脸埋在他颈窝里,伸手抱紧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好的,真的吸到他了,而不是在“提米时间”看着照片来吸他。
“没事,那不重要了。”
直到这一刻,我才有他回来了的实感。
我不知道这两周他和泰坦的成员去了哪里,只是听芭芭拉说过这次的任务很危险。她甚至在这两周禁止我搜索他们的消息,也给公寓的网络设了过滤程序,令我查找不到相关新闻,不论我怎么求她都不让我看。
她这次的举动一反常态,都让我觉得提姆是出事了,再三询问下才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
唉,我一直觉得,跟超英谈恋爱,不是准备自己的讣告,就是准备听见对方的讣告。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小声喊了喊他:“提姆。”
“嗯?”
“欢迎回来。”
(二十六)
最初响起敲门声时,我眯着眼在提姆怀里蹭了蹭,不愿意起来。要是提姆是个大型抱枕,我觉得我可以抱到天荒地老不放手。
然而门外却传来芭芭拉的声音:“格蕾、提姆,我不是想打扰你们,但你们是不是该去新公寓了?”
啊。
我恋恋不舍地退出提姆的怀抱,看着他安抚的笑脸,不知哪来的勇气,往前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如果我是一只啄木鸟,”我手环在他脖子上,对他粲然一笑,“我可能已经饿死了。”
“为什么?”他嘴角微翘,一如既往地配合回道。
“因为我根本不舍得使劲啄你,不论是搭巢、挖虫子还是吸树汁。”
“那就别当啄木鸟。”
“那当什么?”
“嗯……兔子?”
我笑容微僵,看着提姆那与平常别无二致的微笑,总觉得有点不安,他不会是发现了我们英勇美丽的提莫西亚·拉比特小姐了吧?
我灵机一触,哼了一声,“那你就惨了,据说兔子会因为孤独而死掉,我会二十四小时挂在你身上的。”
“事实上,那没有科学根据的,有一种说法是,与其说是因为寂寞,不如说是肠胃……”看到我渐凶的眼神,聪明绝顶的德雷克先生瞬间爆发出求生欲,“我的意思是,当然欢迎你挂上来。”
说谎,明明刚交往不久就扔下女朋友去出任务了,还骗我是出差,哼。
然而,看着他难得恹恹的模样,此刻我是半点脾气都没有了。黑眼圈比平常还深了些,不难想像他是撑着多重的疲倦来见我的。
我摸上他的脸,拇指在他眼下来回摩挲,“我不当兔子了。”
“嗯?”
我搂紧了他,满脸认真,“我当皮卡丘,随时可以帮你充电。”
提姆失笑,与我额头相扺,一双蓝眼半阖,让我在现实中见识到什么叫“蝶翼般的睫毛”。作为男生来说,他睫毛也太长了,真想拔,咳,不是。
他打断了我危险的想法,问道:“那你要怎么帮我充电?”
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不对没那么低,位置不太对,再看清楚,就感觉脸又要烧起——原来他在盯着我的唇看。
好家伙,你把这个当成充电?
我恶狠狠地看着他,接着拉起他的手放在我两腮,用他的手揉搓我自己肉嘟嘟的脸。
“皮卡丘是用脸颊上的红色器官蓄电的,所以只能像这样给你充电。”
但我还是低估了提姆的反应能力。
“那么,格蕾,”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在我脸上轻抚,“我告诉你我是怎样充电的。”
柔软的唇瓣再度贴了上来。
这个吻不像先前那样激烈,像以往一样带着小心翼翼的细腻温柔,反而让我心跳漏了一拍,比先前跳得快多了。两周没运动的心头小鹿立刻起跑,疾速如风般在路上直冲,也许都能从黑门监狱一路狂奔至韦恩庄园了。
还好,这次我不需要吸氧了。
(二十七)
“终于出来了。”待我收拾好行李,从客房出来后,芭芭拉靠在墙边对我戏谑地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们打算过夜呢。”
“咳嗯。”我轻咳一声,瞥了眼远处正跟格雷森先生说话的提姆,舔了舔微微发麻的嘴唇,“怎么会,我还得赶在今天去新公寓签租约呢,不能让房东等太久。”
“……提姆没告诉你新公寓的地址?”
嗯?
我:“等等,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芭芭拉嘴边勾起一抹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和逃避的心态回道:“不,你怎么知道就是我想的那样?应该说,你怎么知道我想的就是你想的那……”
“你的新住所位于韦恩集团旗下安保系数相当高的公寓,以及,你的新房东叫提姆·德雷克,清楚了吗?”
我捂住双耳,假装没有听见。
“对自己的安全上点心吧。你是觉得哪里不好吗?”芭芭拉稍一用力便拉下我掩着耳的手,苦笑着说:“当然,你若真的不愿意,我也很欢迎你来当我的室友。”
我乐意!我非常乐意!天天能跟芭芭拉姐姐贴贴,我可以!
“……但我想,提姆不太乐意。”我叹气道,“好吧,我只是习惯作最坏打算……而且你知道的,我跟提姆没确认关系多久。”
“有时候,你得自信点,也给他一点信心。”她摸了摸我的头,充满对朋友的担忧,又像挂心妹妹的长姐,“有一点我想让你知道,你很好,对我们来说都是。”
我扯起一抹笑,“即使我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
“不是麻烦,格蕾,你帮了我很多。”
我帮上过什么忙?是指我这两周在她家借住时主动做家务,还是帮她给戈登先生打掩护?还没等我将疑惑问出口,她便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提姆的方向。我才发现,他和格雷森先生最早聊完了,一直在看我们。
“去找他吧,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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