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番外一
（十一）
假如说，另一个世界的格蕾长大后那怂得不行的性格是成长路上的挫折所致，那这个时间线上穿越而来的小格蕾，正是还没受过社会毒打、最能折腾的时期。
也正处于最会哭和最会找人撑腰的年纪。
格蕾紧紧抓住大姐姐的长裤，回头泪汪汪地看了向一高一矮的皮衣怪人。
“克劳迪娅，我没有打她！”杰森着急地向面前的女人解释。现在的杰森·托德刚成为罗宾不久，虽然行事在蝙蝠侠眼中有点不受控，但也不至于欺负小女孩。
而且，明明是布鲁斯让他干的，这锅他不背！
格蕾：“你有。”
杰森：“我不是，我没有！”
格蕾：“你是，你有，你超用力抓我手手！”边说还边挥拳头，但根本不敢迈出一步。
“好好好，你们冷静点。”克劳迪娅一边抱起奶凶奶凶地瞪着蝙蝠侠和罗宾的小女孩，一边挑了挑眉看向蝙蝠侠，用眼神示意：布鲁斯，解释一下？
克劳迪娅·莱茵，aka神狐，本职是心理医生，曾经是输入阿卡姆精神病院的人才——别误会，不是关着那种“人才”，而是给关的那种作精神治疗、货真价实的医生。在阿卡姆经历倒塌和重建后，她受聘为韦恩家的私人医生替布鲁斯·韦恩以及他第一任养子作心理咨询，后来互相揭了对方马甲，现在是互知底细的朋友。
也正因是朋友，她不太相信他会做出欺负几岁孩童这种事，看上去女孩只是被蝙蝠侠这身打扮吓到的。
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
他也不知道为何这女孩突然出现在蝙蝠洞，更何况他根本没出手，只是让罗宾阻止她乱跑，一来顾忌女孩的不明身份，二来这里太暗了，机械仪器还多，随便撞上一个，女孩说不定还没见到光就先见红了。
或者是从蝙蝠侠的沉默和神情中理解到什么，克劳迪娅将注意力放在格蕾身上观察她。
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但也是个来历不明的小孩。
她温柔地替小女孩抹了眼泪，手一下一下按着缓慢且让人放松的节奏轻拍她的背，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是……格蕾。”格蕾吸了吸鼻子，揽上克劳迪娅的脖子，“你呢？”
“很可爱的名字呢，跟你一样可爱。我是克劳迪娅，很高兴见到你呀。”克劳迪娅的蓝眼眸微微一弯，像透着光似的，让本来还想哭的格蕾看呆了。
“格蕾不哭了，我会保护你的，好不好？”
“真的吗？”格蕾她反覆地“咔啦咔啦（cla）”几声后才念出大姐姐的名字：“克、克劳迪娅，会帮我□□黑坏坏大怪兽的，对吗？”
“噗。”
他们看过去，是罗宾憋不住笑了出来。他感受到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决定转过身去，却没停住笑，反而仗着看不到他的眼神笑得更放肆。
格蕾看了罗宾一眼，扁了扁嘴说：“还有红绿黄小怪兽，也要揍他。”
罗宾笑声戛然而止，“你说谁是‘小’怪兽啊！”
格蕾轻哼一声，抱紧克劳迪娅，转头不去看他。她现在是有靠山的崽崽了！才不怕他！
“好，我帮你教训他们呀。”克劳迪娅好笑地看着两个小孩的互动，摸了摸格蕾的头发，哎呀，手感真软。
“说好了？”格蕾伸出小小的尾指，说：“姐姐？”
小奶音语末微抖地用粤语喊的一声“姐姐”，几乎让克劳迪娅被萌得心都化了。她尾指回勾上去，说：“但不是‘姐姐’，是‘姨姨（粤语）’，aunt啊。”她都三十了，实在不好意思应她这声姐姐。
格蕾乖巧地点点头，回道：“姐姐！”
“乖，喊‘阿姨（普通话）’。”
“大姐姐！”
克劳迪娅：“……好吧。”
格蕾满意地抱着她，终于破涕为笑。
这么好看的一定是大姐姐！
好想继续抱着这个温柔的大姐姐！
（十二）
克劳迪娅抱着小幼崽从蝙蝠洞回到了上方的韦恩宅后，一路上格蕾都很乖巧，平静下来后只是紧紧抱着她的脖子。
每当克劳迪娅看向她，她就会用水汪汪的双眼回望回去，一声不作，但那小表情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感觉，看着就令人心软。
克劳迪娅摸摸她的头，真乖。
她们走到洗手间后，她将格蕾放在一旁的柜面上，打湿了毛巾替她抹了抹脸，过程中问道：“格蕾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呀？”
格蕾摇摇头，低声说：“我不知道……”她不知道，她想提提了，她也想回家。
克劳迪娅又试着引导：“那你在来这里之前，都在哪里呀？”
“在一个小房间里。”格蕾荡着脚，仰着脸回答：“是提提的家。”
听到“小房间”时，克劳迪娅心里一沉，该不会是实验室吧？她维持着一贯的笑脸，问：“提提是谁呀？”
“提提是一直照顾我的人！”格蕾认识的英语单词不多，只能努力组织语言：“他超好，会给我抱抱，会给我吃好吃的，还会……还会……陪我觉觉？”
她双手合十，枕在耳边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他？照顾你？觉觉？
克劳迪娅觉得自己不只笑容僵硬了，拳头也硬了。
“提提这么厉害呀，他多大呀？”
格蕾比划了一下身高，比她高上一点，看上去是小孩子，克劳迪娅松了口气。
“可是提提爸爸妈妈回来了，他就出去了。”格蕾又苦着脸说：“然后我等他回来，他说记得吃东西，我就去了，但一走出房间，就……就见到大怪物！”
听到这里，克劳迪娅心里也大概有了推测。她弯了弯身，手放在格蕾腰间，“现在可以让我抱你出去吗？小公主？”
格蕾懂得“公主”的意思，她在童话书上见过。她一下子笑得又羞又甜，主动往克劳迪娅身上凑。
这个大姐姐超温柔，身上还香香的，喜欢！
克劳迪娅也惊讶于她充满信任的亲近，她抱住了她。
她没来由想起小时候迪克也一样地甜。她可是看着布鲁斯收养迪克的，结果……别提了，前阵子杰森当上罗宾时，迪克不仅回来跟布鲁斯吵过一架，还跟新任小鸟来了一场互啄。
要不是她拿狐尾巴拉住，两只小鸟都能把对方啄秃。
格蕾见超漂亮的大姐姐叹了口气，眉目间添了份她不懂的哀愁，便搂紧了一点她的脖子，用肉乎乎的脸颊蹭蹭姐姐的脸。
格蕾：脸脸贴贴～
克劳迪娅：……有被可爱到。
她怕大姐姐心情还没好起来，又凑到她耳边问：“姐姐，我可以亲你脸脸吗？”
克劳迪娅在回答前已欢喜地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令格蕾觉得自己的肉肉好像被吸了一下，有点痒。
“当然可以啦，甜心。”克劳迪娅觉得她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又甜又软糯。
格蕾这才放心在大姐姐脸上一啄，吧唧一声，亲完又有些害羞地捂着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克劳迪娅看着这样小格蕾，如今只有两个想法：
一是，格蕾来到这里最好真的是意外，没有人在幕后搞事，不然她会将那人列入黑名单，让他/她跟小丑一起享用“见一次揍三顿”的服务套餐。
二是，如果这孩子得暂时留下来，不能交给布鲁斯养。
布鲁斯连自己都养不好！
（十三）
克劳迪娅将格蕾带回蝙蝠洞做了些检查后，就让她在客厅待着，说去替她教训“大怪物”。
小女孩双腿紧合，不安地坐在沙发上。
“小姐，要来点小甜饼吗？”韦恩家的管家阿尔弗雷德端着一个小铁盘过来，老人和蔼有礼的态度让她稍微放下了戒心。
“谢谢。”格蕾有点羞怯地点头道谢，拿了一块小甜饼在手，还没吃已经闻到香甜的气味。
这个伯伯讲英语的音调好熟悉啊，像她以前上课时老师说的那种……嗯？上课？她到提提家之前，不是还在学单词吗？
她歪了歪头，小小的脑袋，大大的迷茫。
算了，现在没什么比小饼干重要！
她正准备咬下第一口小甜饼时，旁边忽地一沉，是个跟提提差不多高的哥哥。
他一双蓝眼扫视过来时，格蕾觉得他有点不友善，拿着小甜饼的手手都不禁抖了抖。
她缩到沙发最边缘的角落，尽量跟他拉开距离，结果又见他眯了眯眼，更显得凶巴巴的。
格蕾：好凶qaq
“如果我是小怪兽，”男孩随手拿了一块小甜饼塞到嘴里，边吃边说：“你就是哈比人，小矮子。”
格蕾鼓了鼓脸，她知道他是谁了。
“但你就是小怪兽，你还打我。”
“我没打你。”
“你有。”她满腔委屈地说，伸出还隐隐作痛的手，上面留有一圈红印，“你是坏人！”
杰森原本还满脸不屑，以为她又在趁机卖惨，却在看到那快变为瘀青的红印时瞪大了眼，随即又移开了视线，底气不足地轻哼了声。
他哪知道小家伙这么弱嘛，抓一抓手腕就红成这样。
明知自己下手重了，他却拉不下脸道歉，只能避开格蕾通红的双眼，纠结得很。
就在此时，万能的管家拿了冰袋和药膏过来，在得到同意后，一边替女孩处理手上的又红又青的印子，一边说：“事实上，杰森少爷并没有坏心，最坏的地方大概只是礼仪，边吃边讲话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惯，小姐还请不要学习。”他动作轻巧，丝毫没让她感到痛楚。
杰森浑身一僵，看了看大腿和沙发上的饼干碎，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却又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声说：“我以后不会了，阿尔弗雷德。”
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阿尔弗雷德很快就替格蕾处理好瘀伤。他离开后，杰森才看到她另一只手一直拿着饼干，一口没动。
杰森：“你不吃吗？阿尔弗雷德做的小甜饼很好吃啊。”
“我、我吃的。”格蕾拿刚收回另一只手，搁在胸前准备盛碎屑后，才小口小口地咬着小甜饼。甜味和牛油的香气在口中蔓延，好吃得她眼中像亮起了繁星。
吃着吃着，她又小心翼翼地看看身上，呼，幸好没弄脏衣服和沙发。
“哦，你是在担心那个啊。”杰森双手放在后脑勺，满不在乎地往后一靠：“放心吧，阿尔弗雷德不会说你的。”毕竟她勉强算得上是客人。
格蕾低下头，软软的小奶音中带着倔强：“我才没有担心，我本来就不会像你那样，吃得到处都是。”
“啧。”真是爱装模作样的小屁孩，杰森嗤笑一声，又看到她好像有些低落，犹豫了半晌，又道：“你要是不吃，那我就帮你吃光了啊。”说罢就把手伸和茶几上的小碟。
格蕾这也顾不上其他的了，着急地把手中的小甜饼一把塞到嘴里，赶忙再向小碟子伸出手——然后只拿了一块小甜饼。
杰森：……？
手手太小了，只拿得起一块，呜。
她轻捏着那块饼干，护食似的鼓着脸瞪向了杰森。
“你别一个人吃光。”她皱着眉说。
“如果我就是吃光了，你又能怎样？”他起了想逗她的心思，故意把整个碟子端到自己那边，看着她慌乱的表情笑了出声。
“你……你……会变成大胖子！”她憋屈得差点又想哭了，这个哥哥怎么老欺负他！跟自己家里的小霸王哥哥一个样！
啊啊啊啊气死崽了！
看到她瘪起嘴快哭出来的模样，杰森连忙把碟子放到她面前说：“不吃光就不吃光了，用得着哭吗？真是爱哭鬼。”
“我没哭！”她哽咽声说：“你才是，大坏蛋，我讨厌你。”
“哦，我也不喜欢你。”
她一口一口吃完饼饼后，就没再理睬他，憋着眼泪双手抱膝，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她好想提提，提提才没有他那么幼稚！
过了一会儿，他又懊恼地叹了口气，喊了她一声：“喂。”
“……”
“爱哭鬼。”
“……”
“小孩。”
“……”
脸颊被戳了一下后她才有了反应，狠狠地瞪他一眼，捂着自己的脸颊。
她超好摸的脸脸才不给他碰呢！
“喊你呢。”
“小胖子小怪兽小小小小矮人……”她咕哝道。
“喂，你说谁啊。”
“你应了那就是说你。”她一脸不满，看都没看他一眼，“反正真喊人的话，是喊人家名字，而不是奇怪的代号。”
这是在怪他没好好叫她名字呢。
“我知道啦……格蕾，好了吧。”
“哼。”她这才瞟向他，问：“什么事？”
“你是真的不吃了？小甜饼。”
格蕾摇摇头，说：“晚上吃多了甜的，会蛀牙牙和长肉肉。”
“你才几岁啊，这就怕长肉了？”
格蕾用嫌弃的眼神看了看他，像在说“他为什么这么笨”
“你身边不就有例子吗？”
杰森：“嗯？”
“大怪兽啊！它一定是晚上老是吃人、吃小孩子，才会变得这么大一只。”她确信地点点头。
“噗！”
两把声音同时响起。
其中一声喷笑是杰森的，另一声则来自跟布鲁斯一起走出来的克劳迪娅。
她笑得浑身发抖地看向身旁的人，这人为了避免被格蕾认出来先换下了制服，但从他的表情看来，她感觉他一定很后悔没用蝙蝠侠的身份来为见这女孩。
“我觉得这位小姐说得有道理。”管家不声不响地走到布鲁斯身后，用两个小孩听不见的音量说道：“或许我应该为减少一下夜宵和小甜饼的份量，为了布鲁斯老爷的健康着想，或者，也为了不让其他人也造成这样的误会。”
“阿福……”布鲁斯无奈地扶了扶额，轻叹一声。
“对，有道理。”克劳迪娅趁机打趣说：“万一以后在哥谭罪犯口中，你的b变成f怎么办？”
batman，fatman。
“那倒不会。”他耸了耸肩，回道：“你只会在他们嘴里听见一个f-word。”
克劳迪娅觉得，他这话就像在暗示：
谁敢喊fatman，我就打到他只想骂“fxxkbatman”。
（十四）
两个小孩待在客厅期间，克劳迪娅在蝙蝠洞跟布鲁斯细看格蕾的检查报告。
杰森是她喊出去的，一来她知道小姑娘现在一定很害怕，二来也是试试会不会有小孩子才能打听出来的东西。
若然光看报告，会觉得格蕾的存在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格蕾浑身上下都包覆着奇怪的能量波长，其中部分与人类的脑电波吻合，另一部分则不明。后一种能量加重了她身处空间的不稳定性，所以若发生她向克劳迪娅所形容那种“瞬间转移”，也并非不可能。
除去这种波长的异常，格蕾的身体报告倒是相当正常，没有异常基因，也没显露特殊能力。
然而，从女孩的语言、外表以至基因分析出她可能来自的地方后，他让蝙蝠电脑识别了一遍符合条件的身分资料。
无数张脸孔在屏幕上快速闪现，庞大的数据在程序下不断流动。
“没有？”
“没有。”还穿着蝙蝠侠制服的布鲁斯凝重地看向显示屏上的“无匹配结果”，沉声回道：“没有一个与她相似的，也可以确定‘格蕾’并非本名。”
克劳迪娅想起先前有关“实验室”的猜想，但很快蝙蝠侠又把监控画面切到客厅。她对女孩的行为举止、听着她与杰森的对话评估了一番，很快就打消了实验品一类的想法。
这不是由实验室培养出来的孩子能有的活力，看她跟杰森置气、之前熟练地告状和抱怨的模样，不难猜想她应该是家里的女，或许有年纪差距不大的哥哥或姐姐。
那么，“提提”又是谁？
克劳迪娅对此感到疑惑，也拿出来讨论了。
“她说之前待在小房间里，又说那是‘提提’的家。”克劳迪娅食指抵在唇边，回想格蕾的话：“她没有说那是她的家，在她心目中，提提的家、父母都是分开的，而他的照顾对她来说并非理所当然，更像是一种恩惠。”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她也不能被他父母所见。”蝙蝠侠补充道：“她对于口中的‘提提’来说，也是外来者。”
不用几句话，他们就把女孩的情况推理出来，综合之前的报告结果，可以假设女孩是因奇怪的力量来到这里，因为空间不稳定又转送到蝙蝠洞来。
“也就是说，”克劳迪娅叹了口气，总结道：“我们的小格蕾还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客人？”
“目前来说，这个假设合理。”蝙蝠侠边把女孩的资料输入电脑，建立起一个独立档案。
“那你对她之后有什么打算？”克劳迪娅双手抱在胸前，靠在一边说：“要是你打算让她留下来，那不如由我来照看。”
“给我一个理由。”
克劳迪娅露出一个浅笑，道：“这个孩子太可爱了，我不想让她成为另一个迪克。”
啊，也幸好崽崽的名字是格蕾不是格蕾森。
在蝙蝠侠眼中，克劳迪娅虽是在笑，眼神却非常复杂。具体一点来形容，那就是左眼写着“她不能让格蕾成为另一个迪克·父子不和·离家出走·女友大把·格雷森”，右眼则是“你会不会养孩子自己没点acd数吗？”。
蝙蝠侠：“……”
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讨论结束后，他们便从蝙蝠洞出来，正好撞上格蕾那番有趣的话——只有布鲁斯不认同很有趣的那种。
于是，格蕾就暂时由克劳迪娅收养，但一周至少要到蝙蝠洞检查两次。
（十五）
格蕾见克劳迪娅出来后，哒哒哒地跑上前，拉了拉她的裤子，问：“克劳迪娅，你有帮我打大怪兽吗？”
大怪兽，噗，杰森憋笑，杰森继续憋笑……憋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
格蕾发现克劳迪娅身边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叔叔。他与她对望一下，然后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蹲下来跟她说：“你就是格蕾吧？我听克劳迪娅提过你了，你……”
格蕾缩到克劳迪娅身后，满脸戒备地说：“大怪兽为什么要装成人类？”
布鲁西宝贝的笑容像视频卡住了似的僵在脸上。
克劳迪娅也有点惊讶，但只觉得孩子是在瞎猜，掩饰道：“大怪兽我已经帮你赶跑了啊，这个是布鲁斯叔叔，是我的朋友喔。”
格蕾一张小脸皱成一团，丝毫不受布鲁斯友善的微笑影响。
格蕾：盯jpg
一会儿后，她让克劳迪娅弯下身，凑到她耳边讲悄悄话：“这个叔叔是大怪兽假扮的，你不要信他！”
克劳迪娅看了一眼布鲁斯，她信不信先不说，她看出来这小孩是一个字都不信。
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呀？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呀？”
“这个叔叔有坏怪兽的感觉。”
别问，问就是直觉。
小孩子总是特别敏锐，证实真的没办法敷衍过去后，克劳迪娅只好说：“大怪兽知道错了，你看，他主动把可怕的外貌换了，就是想跟你道歉。”
“真的吗？”格蕾眯起眼，怀疑地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拿出哥谭宝贝的灿烂笑容，放柔声音说：“我很抱歉，可爱的小小淑女，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笑得好奇怪，但我原谅你了。”小幼崽脸上不由得带着几分同情：“而且你肉都掉了那么多，好可怜啊。”
布鲁斯：那是装备谢谢。
克劳迪娅转身抱着肚子笑了一小会，又放格蕾去跟杰森聊一会儿……或者说，互怼一会儿。
由于已经是凌晨时分，坐在沙发上的小奶娃已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倒，连杰森说她像小猪时都没力气反驳了。
克劳迪娅一手捞起头快撞到膝盖上的格蕾，抱起她后见她醒来了。
格蕾努力睁着眼，迷迷糊糊地喊了声她一声，眼皮却愈来愈重，又忍不住睡过去了。
哥谭的夜晚相当清凉，将格蕾带回她自己的别墅的途中说不定会让她着凉。因此克劳迪娅只好接受布鲁斯的建议，让格蕾先在韦恩家的客房打扰一晚。
至于克劳迪娅？
她衣服被睡梦中的格蕾用肉肉小手抓紧，想走也走不了。
克劳迪娅：她真的睡着了吗？
格蕾睡得很香。
但即使是睡在梦中，也不忘跟大姐姐贴贴。
（十六）
在那之后，克劳迪娅就向格蕾问过她父母的事，可以确定跟之前他们推测的相若无几。唯一让人头疼的，就是始终搞不清“提提”到底是谁。
格蕾好不容易才想起提提其实是叫提姆，但天知道在传送过来前格蕾到底在美国哪里，又有多少个“提姆”。因此，从那个男孩着手寻找线索的想法也只能不了了之。
格蕾今天也被带到韦恩家，她走到沙发旁，探头看向杰森面前摊开的书本：“今天做的是数学作业吗？”
“对，你看不懂的数学作业。”
“我看得懂！”
自从格蕾天天跟着克劳迪娅往韦恩家跑，她对杰森也没有当初的敌视，后来杰森也算是道歉了，所以当初意外抓痛她的事就算翻篇了。
但两个小孩的关系……也就那样吧。
被指看不懂数学的格蕾想要取走杰森的笔写题给他看，但他早有预备，故意举起手把笔拿得高高的，连作业本都盖上了，就是不给她。
格蕾试着跳高，够不着，想抢作业看，也被摁住了头推开。
“给我看看！”格蕾气成河豚，向杰森飞扑过去，但训练有素的他哪会被小幼崽抓住，真抓到的话也太丢罗宾的脸了。
“看了你也不会啦！”杰森打从一开始就是抱着逗她的心思，自然没打算真的让她看，就是觉得她气鼓鼓的小脸蛋很好玩。
“我会！”
“你不会！”
格蕾的小短腿追是追不上的，怎么都追不上的，正当她打算减速时，却撞上了一双大长腿。
“哎哟。”
她捂着发酸的鼻子，红着眼往上一看，往上再看，再往上看……这个人怎么这么高啦！
迪克·格雷森，aka夜翼，一时吃惊地看向眼前的小豆丁，又赶紧蹲下来把她扶好，以免这女孩抬头抬太高往后倒了。
作为前任罗宾，他离开韦恩家后，布鲁斯非但没联络他，还收养了杰森并让他当上新的罗宾，这让他最初是非常不满，还跟布鲁斯吵了一大架。但冷静过后，他和杰森也达成了共识，还把以前的制服和自己的电话号码交给了他，让他可以随时找他倾诉，还让他别学布鲁斯那样不善言辞。
结果这小子一个电话都没有。
不过他也知道，对他们来说，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没什么大问题出现。
他这次回来是因为听说了这个小女孩的事。
他之前还以为布鲁斯又多收养了一个孩子，结果跟阿尔弗雷德一再打听下，才知道原来那是克劳迪娅收养的孩子。
你以为是蝙蝠崽？不，这是个小狐崽。
看到他的靠近，女孩有些怯怯的，却掩藏不住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湿漉漉的大眼睛和圆乎乎的脸蛋，看着就让人心软。
他看看她，又看看见到他到来后一脸无所谓的杰森，心情登时有点复杂。
要是这女孩姓韦恩而不是莱茵，那该有多好呢？
这一瞬间，迪克跟杰森四目相对，都生出了相似的想法：有可爱/有趣的小妹妹在，谁想要这样的弟弟/哥哥呢？
算了，跟小妹妹先打声招呼吧。
迪克展露一个温柔的笑颜，问道：“你就是格蕾吧？我听克劳迪娅提过你了，你……”
嗯？这句话怎么似曾相识？
格蕾顿时往后退了几步，拉着杰森挡在身前，问：“你跟大怪兽……叔叔是什么关系？”讲话怎么一模一样。
“大怪兽？”
“她说的是布鲁斯。”杰森被她推在前面，不得不直面迪克，便跟他解释先前格蕾到蝙蝠洞的事。
他想起他们前一次以夜翼和罗宾身分相见时的合作和对话，忍不住抓了抓头发，有点心虚又不想承认地说：“我不是没想过跟你说，就，最近作业很多，我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我有想过跟你聊聊的。“
迪克看到这小子居然主动示好并提起这事，低笑一声，拍了拍他的头，说：“很好，这一点没跟布鲁斯学。”
格蕾满头问号，他们在说什么，她怎么不懂的话？
她拉了拉杰森的衣袖，踮起脚凑到他耳边问：“所以，这个人是不是另一只大怪兽？”
迪克/杰森异口同声：“不是/是。”
格蕾：？
杰森先发制人对她说：“你之前不是说我是‘红绿黄小怪兽’吗？这家伙才是第一代啊，现在他长大了，也大怪兽了！”
听到这话，格蕾便将视线移到迪克脸上，这个大哥哥刚才的确跟大怪兽叔叔说了一样的话，笑起来也有几分叔叔的影子。
迪克知道这小鬼是故意在小妹妹面前抹黑他，又气又笑地就：“喔，所以格蕾你听到了，他承认自己是‘红绿黄小怪兽’，还是你最讨厌的大怪兽身边那只小怪兽啊。”
说罢，他趁机摸摸她的脑袋，只见她没反抗，还对他眨了眨眼，乖巧得不行。
“那你还不是一样，说得你没当过罗宾似的。”杰森不爽地说。
“可我独立出去了啊。”迪克轻笑道。
杰森：“刚才她还觉得你像布鲁斯呢。”
迪克：“至少我像的是布鲁斯，跟她眼中的‘大怪兽’没有半点关系。”
杰森瞪了瞪他，眼神好像在说：布鲁斯知道你这样嫌弃他吗？
迪克淡定地浅笑着看回去，用眼神回道：刚才先用他作比较对象的可是杰森你啊。
“好啦，你们别吵啦。”格蕾的小奶音充满无奈，迈着小肉腿挤到他们中间，两只手分别扯着他们的袖子，劝道：“克劳迪娅说了，你们都是大怪……布鲁斯叔叔的孩子，有什么好争吵的。”
迪克看着小女孩摆出主持公道的严肃模样，有点想笑。看她那样子，真有几分像克劳迪娅往日为了调停父子纠纷的模样。
但她下一句话就让人笑不出来了。
“大人都说，人总有一天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用稚嫩的声音说着语重心长的话语：“你们不要太嫌弃叔叔啦，不然长成他那样子怎么办？”
童言无忌，句句戳心。
有这感觉的不只在场一大一小两只蝙蝠崽，还有做完心理咨询走出来、在楼上听完了整段对话的大蝙蝠本蝠。
全场或许只有克劳迪娅听得相当快乐，还差点鼓起了掌，称赞道不愧是她养的崽。
不对，还可以算上在厨房默不作声的阿尔弗雷德。纵然他脸上没有露出愉快的表情，手上却俐落地准备烤一盘小甜饼，打算送给格蕾小姐。
布鲁斯：“……”
唉。
（十七）
在克劳迪娅家生活的这段时间里，格蕾看着安好，但偶尔会做着被黑黑大怪兽追着的噩梦。
这一晚，她梦到大怪兽举着针筒抓起她的手腕就要往下刺，猛地惊醒过来。
她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心里慌得很，泪意不由自主地倾涌而出。
她穿上白狐爪爪模样的室内鞋，抽咽着想去找克劳迪娅讨抱抱。
刚拉开房间的门，似曾相识的白光再现，眨眼间她又出现在陌生的地方。
为什么又这样啦？这是哪里？
她泪眼婆娑地打量周遭的景色，看着是大街上。
本来她都忍不住想大哭出来了，往前方定睛一看，却见到那道陌生又熟悉的背影。
她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后惊喜地睁大双眼，是提提！
可是，提提偷偷摸摸的，是在做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她头脑清晰了许多，克劳迪娅也好几次夸她聪明。此刻，她判断不能随便打扰眼前的男孩，便决定悄悄跟在他身后。
她不知道的是，同一时间，作为罗宾跟蝙蝠侠一同在深夜打击犯罪的杰森，也在不远处看到她的身影。
杰森纳闷地看着那个小不点，克劳迪娅不是说她睡着了吗？
从家里跑出来，还在哥谭夜晚的街上晃荡、往小巷里钻，真怕坏人不找上门是吗？
想到这点他就有点气恼，没有人比从犯罪巷出来的杰森更理解哥谭的治安是个什么鬼样子了。
他就跟在她身后看看，这小家伙不好好睡觉溜出来是想干嘛。
不久后，察觉到罗宾掉队的蝙蝠侠跟神狐一起找到人时，便看到如此一幅画面：
带着兜帽的小孩迅速移动，飞快地一转角藏身在巷子里，胸前好像挂着一台照相机；
还穿着毛茸茸睡衣的小女孩跑得很慢，但脚步够轻，慢慢跟在那小孩身后，暂时没被发现；
罗宾拿着钩绳枪从大厦间穿梭，又轻盈着地，在女孩身后保持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
蝙蝠侠看着，沉默了。
化身为神狐的克劳迪娅则皱着眉，一脸疑惑。
“这三个孩子，大晚上装小火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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