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贪心
云依斐看出她的心思，知道若是不能打消她的顾虑，她也不能放下心来心无旁骛的去做事，索性便多对她讲一些。
“妈妈尽管放心，咱们虽是歇业几日，却是对以后极有好处的，客人那边我自有办法让他们上门，现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提高楼里姑娘们的名气。”
“那公子有什么好办法吗？”
“这是自然，不然王爷也不会派我来这里了。我给姑娘们准备了一出戏，这几天要她们练熟了，保证到时候让客人看完还想再来。”
“好，那我听公子的，都按你说的做。”
“这样，明日傍晚你让小倌仍在门外迎客，这几日所有来咱们这儿的人都给个票据，请他们廿四这日来参加花魁选拔会，就说凭票来的人当日的吃食费用全免，饭菜皆是聚福斋的。”
“可是这聚福斋的饭菜是极难订的，价格又贵，这样能行吗？”
花妈妈不知云依斐跟聚福斋的关系，她也没多解释，只说她会跟那边打好招呼，到时自然会有人送来。至于费用问题，有她在，钱不会多花，况且来这里的客人多是饮酒，饭菜反而吃的少。
一番之下倒是让花妈妈感觉心定了不少，尤其听到云依斐轻描淡写的说她让人将聚福斋的饭菜送来就可以，直觉这人一定不简单。
须知，聚福斋这一阵火的连许多达官贵人都排不上号，她却说能安排人给送来。
当下就麻利的按照云依斐说的那些吩咐下去，很快就把事情安排妥当，又问起花魁选拔会的事，云依斐便一一把需要准备的东西告知她，心里暗自庆幸这花妈妈的精干。有她帮忙操办，事情应该会顺利许多。
而眼下最关键的，就是怎么才能让客人按时到来，还有她的点子，这楼里的姑娘们能否完美实现。
云依斐有些头疼的按按太阳穴，心里想到，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防备月华馆的恶性竞争了。
第二日云依斐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出现，花妈妈已经早早把人都聚集在了前厅，众人都不知道所为何事，不乏窃窃私语之声。
经过一晚的思考，云依斐已经大概想好了每个环节要怎么做，跟花妈妈说过自己的要求，让她挑选合适的人。
昨日看过那些姑娘的才艺展示以后，她倒是对其中几个颇有些印象，也大概想好了几个舞台效果比较好的节目，只需要看谁更适合哪一个就可以。
只是她召集这些人却是另有目的。
先前听花妈妈说两个头牌被接连挖走，后续影响竟然那么大，所以她想，必须先把这个后患给掐断。
“你们一定好奇这两日一再把你们聚集起来所谓何事，甚至还有人对在这个平日你们还在休息的时间叫你们来而颇有怨言。”
云依斐慢条斯理的说着，眼睛极有威严的扫视一圈，见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又继续说道：“或许你们中有人觉得，如今的倚凤苑已比不上月华馆了，但我告诉你们，那是从前。自今日开始，倚凤苑要重做这宋城青楼之首。”
一屋子人听的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表示。云依斐也不停下，继续道：“七日后，咱们倚凤苑要举办花魁选拔会，这次选花魁，只是倚凤苑重生的第一步。接下来的三个月之内，我会让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能够成为花魁。”
听到这里，众人忍不住又开始嗡嗡嗡嗡的交头接耳起来，显然这话给她们很大的震动，不怎么相信。
“但是，能不能抓住机会，全靠你们自己是否勤奋。是在这里懒懒散散的混混日子，还是要拼一拼成为荣耀之极的花魁，你们自己选。”
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花魁？
许多人连想都没想过，因为都知道这有多么难做到。但也不代表这事对她们就没有吸引力。
先不说成为花魁会有多么荣耀，锦衣玉食不说，她们中的哪一个不是希望自己能够得遇良人救自己出苦海的，哪怕被哪个达官贵人看上收房？
而这件事，成为花魁，无疑是最有可能实现的。
看着众人又是向往又是难以相信的神情，云依斐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引起注意。
“我知你们觉得不可能，我也不需要你们现在就相信。若谁想试一试的，一会可以来找我。接下来这七日，我要你们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全部用来练习歌舞。”
说完便留下众人在此讨论，带着花妈妈去了她临时办公的包间。
园子里的整修已经从早上就开始动工了，也能看得出来花妈妈办事的效率。云依斐拿出一叠画给她，这可是她昨晚辛勤耕耘到后半夜的结果，现在手臂都还酸痛不已。
花妈妈接过一看，见画的是几种舞衣和不知什么作用的道具，很有些茫然。又见那画精致入微，人物衣饰无不栩栩如生，令人赞叹，心想这小公子相貌虽不怎么样，才华过人却是真真的。
“妈妈这几日安排人照我所画的东西去准备，舞衣便去城中红尚坊王夫人那，就说是我让做的，请她们赶工先制，这些三日内做好，其余的五日送来。”
“好的，公子。”
“制这些东西时切忌小心，不要走漏了风声。另外贴出告示，三日后征集画师和文人才子，为倚凤苑的头牌们赋诗画像，这比赛任何人皆可参加，技艺最高者分别得银百两。”
“赋诗画像？公子这是何意？”
“你先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抓紧时间找人去办，另外昨日你挑出的几人都可靠吗？这次我打算挑两三个出来力捧，你可有比较中意的？”
花妈妈这两日从云依斐嘴中听到的惊人之辞已是不少，这会听到要挑两三个出来，仍是不免心中嘀咕，捧一个出来都没那么容易，这...
不过她很懂分寸，倒是没表示出来，认真的想了想说：“楼里如今比较不错的苗子，就是蓝鸢，红袖，和紫胭，绿姬虽来的时日短，但本分刻苦，就是胆子太小，青容也不错，如今已十三了，过两年也能成气候。”
“那这几人会不会再被重金挖走？”
“其他人不好说，蓝鸢绝无可能离开。她是罪籍，一辈子都只能呆在这里。”
“哦？这是怎么回事？”
“她父亲是个武人，做官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全家获罪，家人都已在流放途中死了。还有个妹妹叫蓝墨，刚来时才八岁，我怜她年幼，让她在楼里做了丫鬟，这两年才开始慢慢教导技艺。”
“那这蓝鸢品姓如何？”
“脾气秉性都没得说，性子柔中带刚，很是吃苦耐劳，不怎么爱说话，也从不与人争执，对这唯一的妹妹极其爱护，刚好她也还未登台表演过。”
云依斐心想此人倒是很适合推做头牌，新面孔，有个性，肯吃苦，又不用怕会被挖走。不知等下会不会来，若不来的话就让花妈妈叫她来聊聊。
方才她没有直接选人，而是让想尝试的来找她，主要也是想看看，这群人里比较有想法有主见的人有哪些。一件事，主动做跟被迫做的区别可是很大的。
陆续来了有十几个人，云依斐询问过她们分别擅长的才艺，又跟花妈妈了解过一贯的表现，然后拿出一份承诺书，上面写着，日后若想赎身去别的园子，须得赔付万两银。
这一点连花妈妈都吓了一跳。
云依斐给众人解释，这一点主要是为了防止她们日后红了又会如黛烟和菱露那般，只要她们不三心二意，这一点对她们不会有任何影响。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商议一番后，倒有几个大胆的很痛快的签了。云依斐暗暗记下那几个不敢签的人，没猜错的话，里面一定有人是属于心中有鬼的。
虽然只是猜测，花妈妈先前的话还是让她怀疑，这楼里是否有人给月华馆通风报信。假如真有这么一个人，她就一定会来打探消息，此人定在这群人之中。
等众人都签完，云依斐把蓝鸢单独留了下来。适才她不但来了，还是众人里第一个签的。拿出那叠草图中的几张，问道：“蓝鸢，你且看一下，这几张图里的舞你可有能做到的？”
蓝鸢接过一看，心中暗暗惊叹，画里的舞姿极美，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样子。
“这几张都可以，只是小女更喜欢这一张。”
云依斐看向她选的那张，果然有眼光！目带欣慰的看着蓝鸢问道：“这张不但难度极高，还很危险，你确定你能做到？”
“嗯，小女以前习过一些武艺，不畏高。”
“好！很好！那这几日你勤加练习，我只给你几幅图样，舞姿让花妈妈与你编排，七日后，我要让你一舞成名！”
蓝鸢看起来面色如常，倒不似云依斐心情这般兴奋。想想她在这种看不到希望的环境中，怕也没什么值得兴奋的事情，云依斐不由为她叹息一声。
但这事她也管不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便叫她先回去准备了。
看了看那些签过的承诺书，她发现花妈妈提到的几人里面，一个都没有签的。那几人本就算是这楼里拔尖的，自然也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方才她们倒都来了，却没有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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