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的好处
外头的主仆二人坐稳后,婢女则灵提了个小食盒放上来。
比宫里发的食盒要小很多。
大约只能放一碟菜、一盏茶,但做工十分精细,看着就价格不菲。
则灵从食盒里拿出杯盏来。
“娘子,这是青梅汁,用井水冰过的,特别爽口。”
罗芷玉接过来喝了几口,“点心有吗?我踢了这么会,竟是有点饿了。”
则灵于是又拿出一栗子糕来。
罗芷玉咬了小半块,便笑起来:“不错呀,手艺精进了。”
“婢子若一直手艺不精,哪配伺候主子呢。”
则灵低头拿开食盒里的头层,又从底下拿出叠剥好的石榴,“娘子再吃点石榴。”
罗氏一手捏着栗子糕,另一只手抓起几颗石榴来,丢进嘴里嚼了嚼:“这次的石榴算不得甜,明儿要点枣来吧,这时候的枣也好吃。”
则灵笑着应是。
罗氏在廊下吃吃喝喝,全然没发现不远处的六棱格子窗后,正有个人在看着她。
等她们玩够了回房,何氏都没有动弹。
还是采萍捧着外衫走上前劝:“娘子,深秋风冷,咱把窗子关了吧。”
何氏也没坚持,嗯了一声。
采萍合上窗。
何氏拢了拢外衫,突地就笑了:“有钱可真好啊。”
采萍回过身:“娘子在说什么?”
何氏扭身往内屋走,“你说,罗氏与我,哪个更好一些?”
“自然是娘子好些。”
“哦?怎么个好法?”
“罗氏不过是市井奴,如何能和娘子比呢?”
禄国开放不讲究这些,不过士农工商的等级排序早已深入人心。饶是如今都许商家女入宫,但很多人还是觉得商女是下等人。
市井奴,就是用来骂商人的。
可何氏家里虽然穷,但父亲却是举人,那就是上等人。
“她与我,的确是比不得。”何氏在榻上坐下,“她可以用栗子糕、石榴和冰过的青梅酒做零嘴,而我……”连吃口热饭都难。
“娘子……”
“这些个家人子里,有家世的,我比不得;没家世的,我也比不得。”
有家世的,就算不出银钱也没人敢欺负。
没家世的,舍得花银钱也没人会欺负。
而她呢?身份不上不下。
父亲只是个穷酸举子,倾尽所有家财贿赂了里正,才叫里正把她的名字报上来县衙,从而有机会被送入宫来。
如今父亲科考无望,这辈子也就只能做个举人。
家里的指望都在弟弟身上。
自然,还有她。
父母指望弟弟日后蟾宫折桂,指望她飞上枝头、给弟弟助力。
所以想要家里头帮她,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父母还等她能往回送银子呢,弟弟在念书,笔墨纸砚、还有花在书塾先生上的,处处都需要钱。
她在这为钱发愁,而有的人,还能在廊下高高兴兴地吃栗子糕。
采萍见她不再说话了,小心翼翼地劝道:“娘子别妄自菲薄,英雄不问出身,等日后有了位分,咱们慢慢往上爬就是。”
慢慢爬?
她要爬到什么时候呢?
何氏看得太透了,她知道家人子中卧虎藏龙,自己别无长处,就连容貌都不是最拔尖的,她拿什么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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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内
贺闳才见过大臣,现下正在休息
扶额养神中,眸光瞥见层层堆叠的奏疏之间,露出一截微卷的纸角,随手抽出来细看,竟是之前想法子弄来的、毛氏写给阿琐的书稿。
眉脚一跳,不动声色地往下看去。
看完这两页纸,又不着痕迹地把纸塞回到奏疏之中,若无其事地问立在旁边的满堂。
“最近阿琐怎么样?”
“贵主日日都呆在玉阳殿,轻易不出来。”
“难得她老实。”贺闳轻笑,“去内库寻些新奇玩意儿给她送去吧。”
“是。”满堂见他既然问了,就又说,“只是最近贵主的饮食,有些不寻常。”
之前贺闳有旨,后宫的事轻易别递到他面前来,都交由薛贤妃去处理就是。他近日朝政忙,没空理会。
所以满堂一直不敢回禀。
“怎么了?”
“贵主如今食量……略大了些,每餐都比原来多加了四个菜,而且每隔两日,都要吃一次鱼。”
贺闳皱眉看他,示意继续说。
“贵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原也没什么,只是前日,贵主身边的青柚专门找尚食局要了些……”
“要了些什么?”
“梅子酒。”
“酒?”音量微微拔高,“她要酒做什么?”
满堂一时语塞。
贺闳问过之后也觉得这是句废话,要酒还能是做什么?
“去把她给朕叫来。”
小小年纪,竟学着喝酒了!真是没一日让人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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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将近,家人子们练舞的时候多了起来。
其余的功课都往后延了延。
如今练领舞动作的只有戚氏、萧氏和阿余,阿余原本舞技平平,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倒也进步不少。
但和戚氏、萧氏作比,还是差了些。
反观戚氏和萧氏,经过日夜苦练,弹跳力均有进步,萧氏够是能够到铁环了,但姿态不美,戚氏既能够到铁环、姿态也挺优美,可惜臂力不够,跳到后面很是有些吃力,勉强能跳完。这样一比,整体的效果还是阿余跳着比较好,虽说舞姿谈不上惊为天人,但却能完完整整、轻轻松松地从头跳到尾,而且面不改色,连口气都不带喘的。
所以经过斟酌之后,徐司舞还是定了阿余做领舞。
此话一出,萧氏第一个就不愿意。
“凭什么呀?以她的舞姿,有什么资格做咱们的领舞?”
徐司舞不想多说,“缘由我已经说过了。”
“这……这舞本来就有问题,为什么非要有跳起握环的动作呢?大家都做不到,偏她一人做得到,那可不就是她的了?根本不公平!”
“揽月舞,每届家人子都会跳,怎么就你们跳不得?”徐司舞面露不耐,“你若不服,便去找崔尚礼理论。”
萧氏哑火,但还是忍不住说:“领舞的动作是好久之前就定下的,之前毛氏不显山不露水的,冷眼瞧着咱们几个争,如今中秋临近,她突然就能跳那么高了,这其中有什么盘算?司舞您也该想想!”
“旁的我不必多想,我只看谁能从头至尾把揽月好好地跳完。”
“徐司舞!”
“好了!多说无益。”
说完,也懒得与她多废话,转身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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