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凡间事三
“兄长这是何意，我好心招待你，你为何要毁坏我的心爱之物”
皇家的长相自然是差不了的，莫音生得雄雌莫辨，而莫痴则是温婉秀丽。
此刻她眉头微蹙，眼含着湿意，委屈地看着战姚。
“他在哪”战姚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莫痴眼泪说掉就掉:“兄长…”
“别装！孤看见你就想吐，再问你最后一次，他…在哪”
莫痴哭得更伤心了，旁边的丫鬟扶着她坐下。
然后就劈头盖脸地指责着战姚:“太子殿下，奴婢尊称您一句太子殿下，您不觉得您对公主太过分了吗？公主…”
战姚一耳巴子甩了过去:“知道孤是太子还敢多嘴”
丫鬟捂着脸，说什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死短袖敢当着公主的面打她。
莫痴心疼地站起来，嘘寒问暖道:“春寒，你没事吧。”
春寒摇摇头，恨了眼战姚，随即掉着眼泪，倔强道:“回公主，奴婢没事，只是奴婢替您觉得委屈，您敬爱她为兄长，他却这么羞辱您，她这是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
莫痴咬紧贝齿，声音也不似刚见面这么客气:“兄长，你太过分了，今日之事，来日本宫一定会上奏父皇母后，还要告你这几日滥杀无辜之罪。”
战姚蹲下身体捡起一块碎片，说:“好啊，一并告知，最好整死孤。”
她抬眼，然后笑了笑。
随即一个步子上前，在丫鬟们的惊呼声中把莫痴挟持住，她把碎片抵在她细嫩的脖子上:“你觉得是孤先死，还是你先死，孤的好妹妹。”
春寒惊叫着:“大胆，你…你快放开公主，公主殿下要是有什么闪失，皇后和陛下是不会放过你的，全天下的人都不会放过你。”
“好害怕啊，”战姚轻描淡写地说，然后将手里的碎片紧紧地往脖子上抵了抵:“孤的好妹妹，你手底下的这群狗叫得孤头疼。”
莫痴紧张着说:“莫音，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本宫是公主！”
“孤是太子！”战姚冷冷道:“让她们滚，今日我不想大开杀戒。”
莫痴赶忙照做。
丫鬟们赶出来后，都没了主意，其中一个问:“咱们公主在太子的手里，春寒姐姐，现在可怎么办”
“我现在就去皇宫求见皇后娘娘，你们去找外院的护卫，要是…要是莫音敢伤害公主殿下，你们知道怎么做！”春寒丢下一句话便跑了。
偏厅。
莫痴冷汗涔涔:“她们都走了，你可以放心地说了。”
战姚松开她的脖子，然后把她摁在她之前坐过的椅子上，用碎片挑起她的下巴说:“孤说过，孤不想大开杀戒，但孤耐心有限，你说的话要是有一句不让孤顺心，孤就一刀一刀划破你漂亮的小脸蛋，再问你最后一次，他在哪”
“他在密室！”当碎片要扎进她眼睛里时，莫痴咬牙说出了下落。
门打开，战姚发现，屋外有很很多人，侍卫们拿着弓箭把这围了三层。
“门打开了！”
“是公主！公主还在她手里。”
“太子，你赶紧放了公主。”
“别吵，”战姚胁迫着莫痴在门口说道:“传你们公主令，把前日从孤府上带来的那个少年给孤带过来！”
“这…”侍卫们有些犹豫，看着莫痴的眼色。
抵在脖子上的碎片一用力，便划破肌肤。
莫痴吃痛地喊:“还不快去！”
不一会，战姚喝了一杯热茶的功夫，前去的侍卫便把楚宿带了过来。
三天时间不见，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不仅伤好了，衣服也穿的也是上好的料子，头上还别戴了玉簪。
一眼望去，还真是愈发出尘，愈发像极了在天界时的样子。
看不出来，莫痴倒真是稀罕他。
楚宿见到她有些吃惊，微愣住。
他张了张口:“太子殿下…”
“这没你说话的份儿！”战姚恶狠狠地盯着他:“一条狗…而已，孤没开口，乱叫什么”
楚宿心里很委屈，沉默着低着头，好像这个少年很讨厌他，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人我已经带来了，你现在满意了”说话的是莫痴。
“妹妹，”战姚笑魇如花，单手握着茶杯，讲道:“听兄长的话，让孤的人把他送回去。”
莫痴像是很吃惊:“那你”
战姚微笑:“那个叫春寒的小丫头不是去皇宫了吗？孤身子不便，也懒得折腾了，留在这陪你啊。”
“你真是个疯子！”
“承蒙夸奖，”战姚把茶递在嘴角，轻轻地抿了口。
人送出去很远后，她这才松开手，莫痴立马从她腿上站起来。
那神情好像多厌恶似的。
不时春寒领着圣旨回来了，皇帝宣她即刻进宫。
夜里没下雪，但格外的冷。
战姚见到皇帝后，毫无意外地被劈头盖脸地辱骂了顿，然后又被罚跪在宫殿外，说不让公主满意就不能起来。
她很平静地接受了惩罚，反正这些人在她眼中早晚要死，何不让他们逍遥快活一段时间。
到时候，她手放在腿上，恍恍惚惚地想，她就把他们全抓回魔族，练成傀儡尸。
那样应该很有意思。
宫里值守的宫女们看着跪在雪地上的羸弱少年，各有各的想法。
“太子殿下身体本来就弱，这一跪，怕是要了他半条命。”
“那是他活该，竟然疯癫到威胁长公主，你们是没看见，公主脖子上的伤痕。”
“公主是咱们永乐国的福星，太子殿下这么伤害她，怎么还没被废啊。”
“欸，我听说啊，好像是太子殿下的娘亲是…”
外头的议论不止，殿里的哭闹不休。
皇后在皇帝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无不责怪着战姚心肠歹毒，连亲妹妹都要杀死，言外之意想让皇帝废太子。
皇帝虽是生气，但始终没到那一步。
战姚听完力气大的讲述，想笑，却因太冷，做不了表情。
她心里回复着:“我知道了。”
力气大非常生气，她说:“师傅，用不用我现在跑过来，把欺负你的人全部咬死，特别是那个虚伪的公主，我看见她就烦。”
战姚的目光始终落在眼前的一小片区域:“…你若是过来，天界自然会知道，万一那群老东西察觉到了我们的动作，利用法宝将楚宿召唤回天庭，楚宿杀上门来，怎么办”
力气大像是在哭:“可师傅…为了魔族的将来，你这么牺牲你自己，力气大就很伤心，一伤心就想吃人。”
战姚呼出一口寒气:“你别说话，就保持着这样，我太冷了，只有项链是热的，让我…暖会。”
力气大嘤嘤嘤地哭着。
魔族那边，一只红毛饕餮守在一座水晶棺前，她正是力气大。
粗壮的爪子摸了摸棺面，力气大哽咽地对洞外的蓝毛饕餮说:“师傅肯定伤得很严重，她从来不会对这么温柔地对我。”
吃得多:“守好师傅的棺吧，她若是有需求，会告诉我们的。”
力气大:“我恨凡人，呜呜呜。”
…
到了后半夜，战姚实在撑不住了，她倒在地上，只觉得太冷了，怎么会这么冷。
昏迷前，她好像听到宫女向殿内禀告，说她晕倒了。
战姚感觉自己死了一次。
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楚宿。
他还穿着那晚的衣服，头上带着那刺眼的玉簪子。
真是多看一眼都觉得作呕。
“来人…”
门外进来一个小厮:“殿…下醒了您有什么吩咐。”
战姚沉声说:“谁让他进来的”
小厮:“是…楚郎君自己要求的，殿下你昏迷了快半个月了，这段时间都是楚郎君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你。”
难怪一醒来就闻见一股味，战姚被恶心到了，咳嗽道:“让他滚，孤…看见他就想吐。”
这一下，似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说完后，她便昏死了过去。
小厮:“殿下太子殿下！”
楚宿也是很紧张，想前去触碰她的鼻息，又想到自己被她讨厌，于是停住了动作。
他说:“叫太医过来吧。”
小厮:“那你先照顾好太子殿下”。
他走之后，楚宿本想离开，可是看着床上那个病弱的少年，还是犹豫了下，最终上前把被子盖好，再默默地出门。
太医一直呆在太子府，他受了皇帝的命令，在这医治到太子醒来为止。
正研究着药方，小厮就急匆匆地跑来，嘴里还说着“太子又不行了。”
到了太子的寝殿，他摸着太子的脉，然后皱紧了眉。
小厮着急地问:“太医，我家太子还有得治吗？”
太医叹了一口气，收回手走到一旁写着药方说:“殿下本就体弱，半月前受的寒气已经伤害了她的根本，要想痊愈难。”
小厮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你救救我家殿下。”
“你这是干什么，”太医忙把人拉起:“为今之计只能用药将其压制，成功的话，估计能活十年。”
小厮喃喃道:“十年…”
门外的楚宿听到后心里有点不好受，只有十年么
他猜测到是自己的这一身衣服惹得对方不喜，虽不明白为什么，但他还是回到房间换回了普通的粗布白衣，顺便把这一身味给洗去。
其实他没必要这么做的，他对太子这人的印象是至今停留在她逼迫自己杀人学狗叫的那一天。
他害怕她。
拜她所赐，他现在都会做噩梦，梦到他杀掉的那个人，化作厉鬼来向他索命。
然而自己被带走后，太子又大闹长公主府，后来又因他罚跪在雪地上整整一夜。
那时，他在想，她是不是不讨厌自己呢。
可是今日再见到时，他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接下来的太子府异常忙碌，有无数太医从府上进进出出。
大概又过了半月，战姚终于醒来。
她感觉自己睡了好久。
索性醒来时没再看见楚宿。
只是整个屋里都弥漫着一股死气，她呼唤着力气大和吃得多。
终于细项链散发着熟悉的温度，说话的是力气大。
“师傅，你可算醒了，我和我哥都快担心死你了。”
战姚喉咙滚动，她觉得自己嘴里都是苦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部告诉我。”
半柱香的时间，力气大讲完了，她哭着说:“师傅你好惨，只有十年的时间可活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战姚还以为什么事，整个府里都死气沉沉的。
她轻笑:“十年时间，足够我让楚宿历劫失败而死。”
想到什么，她阴沉道:“楚宿是怎么照顾我的不会知道这具身体是男是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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