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诸般猜测
暗卫默然看了他一会,端茶送客。
薛净悟不吃他这一套,拍着桌子一定要暗卫给个交代。
“你们侧王妃盯着我的钱袋子就够了,你又为何要有样学样!今日不说清楚我就去找你们王爷讨账去!”
暗卫眸中划过一道暗芒,无奈从腰间解下钱袋子,直接抛给了薛净悟。
薛净悟把东西抓住掂了两下,还挺压手。他满意点点头,一句话不多说,起身从窗子跳了出去。
暗卫从窗户望去,还能看见他跑出一小截路后,汇进小街人流中悠闲凑热闹的背影。
他坐了一会,从怀里拿出另一个钱袋子,叫来了跑堂。
“再来一坛酒。”
薛净悟是怕自己跑慢了还要付酒钱,连门都不想走了。
不去想自己糟心的被坑走的银子,他买了一个烧饼在手里拿着,找了个小摊叫了一碗糖水,一边啃着饼一边听着旁边人的闲聊。
“……也不知将军们要做什么,听说各城都在调军。”
“我们这地方也没仗可以打呀。”
都是做工完了来歇脚的汉子,一边擦着汗,扯开了领子扇风,一边还声音都不压上一压,说着事旁边人都能听见。
“话说那位王妃给出的法子可真是神了,这都几天了,连个蝗虫的影子都看不见。”
“是不是将军们要趁机去掀了蝗虫的老巢?”
旁边一个人转过头来说起这话十分期待的模样。
薛净悟想了想,似乎也没错。
汉子们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有这么个愿景被提出来,摊子里坐的人都有着极高的热情,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这样就是最好的了,要是真是要掀那些虫子的老巢,我就去给军队帮忙。”
“没了虫子整天来破坏田地,地里能种出东西了,我们的日子可就要好过许多了。”
“咱们将军别的不说,治理地方可真是有一套,要不是将军,我们连现在的日子都过不上。”
“也要感谢王爷和王妃给咱们带来的方子,这天都阴了多少年了,王爷王妃一来,连太阳都出来了。”
……
孟末在城中的名声确实极好,提起现在主持局势的人,除了感谢君留山和林眉的,就是夸赞敬佩孟末的。
并且这些人似乎都相信着,这一次是林眉给大漠带来了改变,林眉就是来拯救他们的。
虽然说的只是他们的畅想,谁也不会觉得就能真的如此了,但一个个还是高兴得仿佛看见了蝗虫彻底被消灭的那一天。
薛净悟把饼子就着糖水吃了,起身离开了这个小摊。
对于大漠这七年来都没有过的诸城联合的军队调动,消息传得很快,四处都有人在讨论。
原因是众说纷纭,但大家提起的口吻都是轻松的,没有什么人担忧或心有疑虑。
出了西一的坊市,这样的讨论就少了,大道之上见不到几个行人,守军目不斜视地往来巡逻,百姓都尽量只在小巷中穿行。
薛净悟拎着给林眉带的吃食回了孟宅。
林眉让那妇人先回了家,只用早中晚过来一趟就好,孟彰也不会轻易往后面来。
她一个人留在府中没事做,干脆就到了小校场中练剑。
兵器架上放的剑都是军中用的铁剑,重量并不适合女子,林眉勉强在里面找到一把短剑。
短剑灵巧,在双手中交替旋转,似如银花绽放在半空。
薛净悟穿过前院走进中院的时候,就看见林眉挟着一道剑光翩然越过,手腕转动,托花而起。
美人献花向苍穹,神女翩翩乘风起,但当那道光下垂之时,又如雪花落地,铺砌了一冬寒凉。
林眉脚尖点落斜檐,一点雪光轻灵落向薛净悟眉心。
薛净悟反手拔出匕首在掌中转了一圈抹过面前,短剑落地,匕首倒扣在掌中横在身前。
他单手举起手上的那一包烧饼和点心。
“侧王妃殿下,看在小的给您带了东西的份上,饶小的一命?”
林眉凌空而下,薛净悟拿着东西挡在了自己脸前。
短剑被勾挑飞起回到了林眉的手中,那一包东西也到了她的手上。
“找见人了?”
薛净悟把匕首还鞘,撇了撇嘴。
“回去再说。”
林眉将短剑放回兵器架上,和薛净悟一起往小院走。
进了院中,薛净悟就把门关上了。
院中没有树木,到处都能让人一目了然,藏不住人,也不用再费心去找能藏人的地方。
林眉把东西放到了右边小厅,回过身来看着薛净悟还是绕着院子走了一圈。
林眉皱起了眉。
薛净悟检查完,进来对林眉无奈摊了摊手。
“小生确实找见了人。”
“暗卫和你说了什么?”
林眉直觉又不是什么好事,十分习以为常了。
薛净悟也要被迫习惯了,捡着重要的把事情以及城中的议论说了一遍。
“焚仙门的人在找我们,估计又是想杀了你我吧。”
“但是暗卫如今抽不出人手来,各城调兵也必然会有一定的混乱,只能我们自己小心。”
“暗卫让我转告你,最好不要出城。”
焚仙门的事林眉没有多在意,上次一时不察,差一点折在那几个刺客手上没错,但林眉并不觉得就焚仙门这样的老鼠,能有几个那样的刺客。
她不会大意,但也不会多给他们面子。
“暗卫的人手都去了哪?”
比起焚仙门,暗卫奇怪的动向更惹她怀疑。
“不知道,来的暗卫只说有一件要紧的事,似乎所有暗卫都被派去做那一件事了。”
“想来无非是和摄政王有关,但他们又不好说。”
林眉和薛净悟持有相同看法。
“最稀奇的是,什么事能让暗卫愁到借酒消愁?”
薛净悟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意味深长地笑着凑近林眉。
“还能让摄政王殿下完全放任了暗卫行事。”
林眉反手抄起那包吃的,直接拍到薛净悟的脸上。
“闭嘴。”
她有时候是真看不懂薛净悟在想些什么,总是在跃跃欲试想掺和她与君留山的事,但每次又都及时收回了脚。
林眉不想被薛净悟反复提醒她动心的事实,因为最终她都是要离开的。
薛净悟从纸包里拿出一块点心,在林眉真的恼怒之前乖巧地把自己的嘴塞上了。
林眉有火发不出,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沉思了片刻后,撇下薛净悟自己一个人去前面找孟彰。
孟彰就在前院打扫厢房。
府中无女眷,后院没分内院外院,平日里就他们父子在住,前院的厢房才是真的留给客人歇脚的地方。
但平日里府上除了亲卫会日常来打扫,连个外人都没有,孟末也没有让人到府上商议公事的习惯,毕竟旁边就是军府。
厢房一直空置,林眉来得突然,孟彰先带人加急把林眉的院子收拾了出来,才回过头来收拾自己和薛净悟要住的屋子。
林眉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叫住了挽着袖子掖起袍角在擦柜子的孟彰。
孟彰转头看见林眉,连忙把抹布放下,又将衣着打理整齐了,方才从容地拱手行礼。
“侧王妃,小人失礼了。”
林眉想起了林兴修,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这个弟弟就完全还是个少年模样,喜怒坦然又热切。
孟彰身为臣子必然是和弟弟不一样的,但他也确实要比林兴修还要沉稳得多。
哪怕林兴修已经是一方守将,孟彰还是一个小小的亲卫之职。
林眉摆手免了他的礼,孟彰请林眉去正厅说话。
两人入了正厅,就看见除了几张桌椅以外空空荡荡的,别说饰品字画,连待客用的东西都没有。
孟彰跟着孟末,天天只有晚上回来歇息,都忘记了这一茬。
他给侧王妃准备的院子里,应该是有一应家具用品的吧?
还好当初家具都是一起打造的,至少每间屋子的床椅桌子是放在那里了的。
少年状若无事地和林眉告罪,然后退出去飞快地找出了一套落灰的茶具清洗干净,煮了一壶白开水端了进去。
林眉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轻咳一声倒了一杯清水放到自己手边。
“侧王妃见谅,家中只有清水了。”
“一关守将的府上,怎会连杯清茶也无了?”
林眉是真的有些不解了,但也笑了笑没让孟彰再去折腾:“无妨,孟小将军坐下吧,清水也足以。”
孟彰被她笑得耳尖悄悄红了一小块,敛眉低眸地在林眉的下首坐下。
林眉打量他片刻,闲聊一般放松了姿态,先提起一个不怎么重要的话题。
“孟小将军不用紧张,本王妃只是想起,副将偶然提起过,我弟弟也曾在孟将军帐下,也不知孟小将军是否与兴修熟悉?”
“他离家时年纪小,也极少给家中写信报忧,我常忧心他在外过得如何。”
林眉放慢了语速,一边说着一边留意孟彰的神色。
“在他近前他是不会说出实话,难得遇上他相识的人,故而想请小将军为我讲讲。”
孟彰闻言,倒是认真思索了一会然后颔首,态度也极为自然。
“兴修同小人年岁相差不大,确实较为谈得来。”
林兴修初来大漠先是在孟末帐下做了半年副将,之后调去金沙关做副将。
一年后金沙关前守将告老离开大漠,调不来新的将军,受孟末所荐他便升为了守将。
“在此半年期间,小人其实也常常听他提起家中姐姐,侧王妃来大漠之前,他还写信向小人提起过,很是高兴与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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