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美女捞蛇
她说的南大，是南平最好的大学南平大学，近几年有挤进全国top5的趋势。
祝铭康明显噎了噎，“南大，我听错了吗？你这个分，填南大是不是可惜了？”
“我觉得挺好的啊。”邵瑞念说了自己的想法，“反正未来我工作还是会在南平，就在本地读不是更好吗？”
“就因为这个？”祝铭康接受不了这么随意的借口，“邵瑞念，你都不想出去看看吗？”
“祝铭康，我从来没说过要上清华北大，对我来说，能去南大就很不错了。”邵瑞念叹了口气，“你就当我没志向吧，我不想再解释了。”
不等祝铭康再说些什么，邵瑞念把电话挂了，有些烦躁。
她不喜欢别人咄咄追问自己，尤其是祝铭康。
人各有志，为什么要用你的志向否定我的？
她顺了口气，进屋把手机还给祝川，看他们在讨论自己班上出了几个985，觉得舒坦了一些。
“唉，孩子们还叫我参加谢师宴呢，今年真是可惜了。”陆尧这么说着，脸上却不见什么失望，“等以后，这里的孩子也考上985了，我一定能吃上谢师宴。”
邵瑞念会心一笑，转换了身份，她也挺期待的。
陆尧和祝川离开后，她才给钟情柏打了个电话，好在钟情柏也超常发挥了，说不定能报清北，便也没计较她忘了第一个通知她的事情。
“念念，虽说我这成绩也不差吧，但你都成省状元了，这种与有荣焉的感觉真是奇妙，感觉给我也镀了层金似的。”
邵瑞念作为当事人，确实平静得不像当事人了，她老实说道：“说实话，我现在眼前除了717，还有一堆作业没改，甚至觉得后者更重要一些。”
钟情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下了评价，“邵瑞念同学，你多半是傻了。”
不过好消息发生了，傻了也没关系，邵瑞念这么想着。
到晚上出去吃法的时候，几乎整个村子都知道邵瑞念成省状元了。
大家不清楚这是什么概念，但是一说邵瑞念考试考了第一名，老人家们就懂了。
邵瑞念去惜南家吃的饭，惜南妈妈激动得不行，早早做了一桌子好菜，饭桌上还一个劲劝惜南向邵瑞念学习。
惜南无奈极了，“妈妈，我本来就在跟老师学习啊……”
邵瑞念清楚“别人家的孩子”有多么讨人厌，赶紧转移了话题，“阿姨，今天的汤怎么感觉这么好喝？放糖了吗？”
惜南妈妈失笑，“哪儿有糖，就放了几块天麻，你觉得好喝，下礼拜我去学校也做。”
邵瑞念赶紧点头，“好啊，我到时候要喝一整碗。”
转移走了话题，她松了口气，和惜南对视一眼，小丫头什么也没多想，乐呵呵地冲她挤眉弄眼。
等吃完了晚饭，天也黑了，学霸的光环也暗淡了。
邵瑞念顺风顺水地走了一段没有目光注视的路，觉得心情平静了很多。沽源很特别的一点在于，这里的人尽管没什么条件，但却很重视教育，也正因此，才会那么看重老师和学校。
成绩好一些，确实可以在沽源横着走了。
邵瑞念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轻轻笑了一声之后又觉得自己不太对劲，于是收敛了一些，摸出手机来。
班群和聊天框早就炸了，认识的、不认识，一个个全都跑来恭喜她。
邵瑞念一个一个地回复着“谢谢”，以至于现在看见这俩字都有些发虚。老唐更直接，直接给她包了个888的红包，邵瑞念开了之后，立马就后悔了，当即给他转了回去。
老唐懒得打字，发了段语音来，“可别发给我了，这是你妈妈给我的，我哪儿能收？所以就给你吧，邵瑞念同学，恭喜恭喜啊。”
邵瑞念心情有点复杂，以前烦老唐是真的，眼下的不舍也是真的。
她酝酿了好久，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作为老师看见学生出息了，应该也只会想听到这么一句话——
“谢谢老师。”
这一刻她的想法突然清晰了许多，关于未来的。
从前林然尔和邵刚有意无意提过几次，希望她以后也能当老师，教书育人，因为这真的是一项很有意义，也很有成就感的事业。
但人嘛，尤其是青春期的孩子，你越往哪儿指，他偏不往哪儿去。
林然尔把她往这山疙瘩里塞，或许也有这么一层意思在，希望邵瑞念自己去感受，然后做出合适的选择。
不得不说，这招确实很行。
邵瑞念的确有些想当老师了。
想了一路，已经路过了学校，快要回小屋了。
邵瑞念用手机照明，提防着脚下。山坡上草还是挺深的，这边又没什么灯，每天来来往往她都有些心惊胆战，生怕踩到什么。
要不怎么说怕什么来什么呢，走到一半，邵瑞念浑身僵硬地撞上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蛇。
她最怕这种条状生物，下意识喊了一嗓子之后，举着手机一动不敢动，“啊！”
尽管怕蛇，但为了应付眼下的情况，她还是顶着害怕做足了功课。
遇到蛇的时候，不要乱动，也不要攻击它，等它自己走了就好。
邵瑞念犹豫着要不要关了手电筒，可是关了她什么也看不见，只会更害怕。
这么胡思乱想着，那条蛇忽然动了几下，邵瑞念再也忍不住，压着嗓子“啊啊啊”地喊了起来。
那条蛇十分缓慢地转了过来，挑衅地看了邵瑞念一眼。
这样的好日子，她难道要遭遇人生第一次被蛇咬吗？！
邵瑞念脑子转得飞快，正打算直接抬腿就跑时，忽然从上面蹿下来一个人，敏捷地弯腰抓住了那条蛇的七寸，然后轻松地把蛇拎了起来，走出几步往外一扔，扔出老远。
邵瑞念吓得手脚都软了，看着眼前的漂亮女孩，觉得更懵了。
“你……”
邵瑞念还没缓过神来，依旧不敢动，“你是，上次那个不去上课的同学？”
秋秋听着邵瑞念这么说自己，有些不解，“我不上课。”
“啊。”邵瑞念回魂了，咽了口唾沫，“哦，原来是这样……”
秋秋靠近了一步，伸出手来。
邵瑞念却记得她的手刚刚抓过一条蛇，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秋秋一下便变了脸色，“我……不脏。”
“不是。”邵瑞念简直没脸说，“你刚刚，碰了蛇……我有点怕。”
秋秋伸出来的手指蜷了几下，她心里一轻，把手收了回去，“那你上来啊，还站在那里干嘛。”
邵瑞念打了个寒战，动了动腿，虚惊未消地往上走，走到了小屋门口。
等离开了那片山坡，她才浑身一松，开了门，亮了灯，让女孩进去。
“刚刚谢谢你。”邵瑞念脸都还有些白，“我很怕蛇，真的快吓死了。”
她看秋秋没动弹，问道：“你要进来吗？”
秋秋越过她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大眼睛闪烁着好奇，可身体却透露着一股小心翼翼，她问邵瑞念，“你让我进去？”
这副模样意外的熟悉，邵瑞念看着她，突然福至心灵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叫，秋秋？”
秋秋诧异地抬起脸，“你怎么知道？”
邵瑞念也没想到是这样，她看着秋秋固执地站在门外，只是把她和那晚固执站在院门口的小孩儿联系了起来。
可这世上能小心翼翼成这样的人，真的不多。
之前便对她很好奇，再加上眼下还被人家救了一命，邵瑞念想也没想的，伸手把秋秋拉进了小屋里。
那张漂亮的脸一暴露在灯光下，整个屋子都像是亮了起来——邵瑞念突然想起了“蓬荜生辉”这个成语。
把人拉了进来，邵瑞念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招待她了。
要是惜南他们来了，邵瑞念绝不会这样，她直接打开行李箱把自己带来的零食抱出来便好。可面对秋秋，她感觉拿什么出来都不太合适。
客人太漂亮，感觉什么都招待不好。
秋秋站在屋子里也像是有些拘谨，她觉得自己也是奇怪，突然跑下来，撞见邵瑞念傻站在山坡上，还帮她赶走了蛇。
一切都很说不通。
秋秋抿了下嘴，突然出声，“我走了。”
“嗯？”邵瑞念下意识拉住她，“不，等下。”
秋秋便停住，回头用大眼睛看着她，满是好奇。
邵瑞念深吸了口气，尽量拿出成年人的端庄，想了想道：“惜南说你喜欢看书，对不对？”
秋秋的眼睛闪了闪，很快瞥到了桌上邵瑞念的课本，既没承认，也没否定。
真是奇怪，邵瑞念竟然看懂了她的眼神。
还有那眼神背后，一个胆战心惊的灵魂。
说实话，她很想搞清楚这种小心翼翼的来源。
就像遇上了一道既难又有挑战的题目，她可太有兴趣了。
邵瑞念想着，问秋秋：“你要去看看吗？”
结果秋秋反而问她，“惜南是谁？”
“嗯？”邵瑞念记起来惜南先前说的“很久没看见她了”，明白可能她们还没见过面。
她便蹲了下去，对秋秋道：“惜南就是小花，我给他们都取了代号，上课的时候用。”
秋秋对这个代号很好奇，似是纠结了一会儿，她问道：“我……我也可以有吗？”
邵瑞念没料到她会说这个，立马答应，“当然可以了。”
她话一说完，秋秋便睁大了眼睛看着邵瑞念，很期待她能说出来什么。
可是等了很久，邵瑞念绞尽了脑汁，各种名字轮番涌现，一碰上面前的脸，都显得粗俗而逊色。
一个学霸，为了两三个汉字，头一回难为成这样。
邵瑞念对上秋秋的视线，有些挫败，“我……”
她想说我再想想，秋秋却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垂了下眼睛，“我知道，我娘说我爹姓秋，随口就喊我秋秋了。”
“取名字，好像很难。”她就这么替邵瑞念找好了借口。
邵瑞念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我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一个好名字，秋秋，你很漂亮，我也应该想个漂亮的名字。”
越紧张反而越想不出来，她索性暂且先不去想了，把桌子上的书全腾了出来，那些暂时用不上的低年级课本全被她拿了出来。
“秋秋，你这个年纪还是要上学的，如果不方便来学校，你可以把书带回家去看，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就可以了。”
邵瑞念把书摞好，里面还夹了几本课外故事书，都是薄薄的杂志，很容易看懂。
这是秋秋第一次收到那么多书。
书沉甸甸的，送书的人的心意也沉甸甸的。
沉默了半分钟，秋秋放轻了声音，“谢谢。”
“不，不用谢……”邵瑞念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分量，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愧不能当。
又懂事又漂亮，还很聪明，这样的女孩子不该人人都喜欢吗？
思绪胡乱飞着，邵瑞念又从柜子上拿了条巧克力来，放在了秋秋抱着的书上，告诉她，“这个很好吃，你应该会喜欢的。”
秋秋盯着那东西看了一会儿，把好奇发挥到底，“这是什么？”
“巧克力。”邵瑞念说着，又把秋秋抱着的书放到一边，在行李箱里翻到了小包装的巧克力，剥开一个递过去，“你尝尝看。”
她不太喜欢吃很甜的东西，这个牌子的巧克力甜和苦都做得适中，是她最喜欢的一个。
秋秋犹豫了一会儿，接过去，咬了一小块，进嘴融化之后，她像是觉得新奇，抬头看着邵瑞念。
邵瑞念都紧张起来了，“好吃吗？”
秋秋珍惜地琢磨着嘴里的甜味儿，好半天点了下头，“甜的。”
邵瑞念放心了，“那就好。”
她回头看了行李箱一眼，“不过我没剩多少零食了，这些还要拿去给班里的孩子做奖励，下一次我来的时候再给你带一些吧。”
秋秋捕捉到了关键词，“下一次？”
“对啊。”邵瑞念这才想起来，自己什么自我介绍都没做，“我是新来的老师，只不过待完暑假就要走了，等国庆放假的时候我会再来的。”
虽然照这个路程，她很有可能只能在沽源住一晚就要走了。
秋秋重复着她的话，“暑假……”
邵瑞念明白过来，又给她解释，“就是再过不到一个月，我就要走了，然后再过一个月，我会再来的。”
说完，她又不明白自己说这么细做什么，弯下腰去，“下次来，我把我喜欢吃的零食都给你带一份。”
秋秋抱起旁边的书，没接她的话，“我走了。”
邵瑞念没理由再挽留，临走时只能嘱咐她，“记得看书哦，有不懂的要来问我。”
秋秋走了。
邵瑞念闭上眼回味了一番刚刚充斥着自己视野的脸蛋，发现了一个事实。
果然，这世上不论男女，谁都喜欢看美女。
管她是小美女还是大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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