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没法过了
回去的路上，邵瑞念顺便去补习班把邵河星接回来了。
他成绩还说得过去，林然尔和邵刚也没逼他什么，只不过因为有个学神姐姐，大概是自己不争馒头想争口气，主动说要参加辅导班。
邵瑞念在教室外面踮脚往里看了一眼，邵河星个二混子哪里在好好听课，又在和旁边的小男孩不知道聊着什么。
老师快讲完了，本来准备下课，瞥见他们两个，又板着脸停住了。
“邵河星同学，还有李响同学留下，其他同学回家吧。”
邵瑞念偷偷笑了一下，拉着秋蕾坐到一边，两个人静静看着好几个补习教室里的孩子涌出来。
秋蕾看着来往的小孩儿，眼里有着艳羡。
注意到其他小孩儿在看秋蕾，邵瑞念偏头看了她一眼，结果就撞见了这么个眼神。
她心尖又泛起了疼来。
“秋蕾，想上学吗？”邵瑞念拉住秋蕾的手，小小的手，倒是一直很温暖，握着特别踏实，她轻轻晃了晃，“等过段时间都安排好了，我送你去上学吧。”
秋蕾来了之后，什么时候去上学，上几年级，都还没有定下来。
她从来没有上过学，想要插班也比较困难，林然尔和邵刚为这件事大概要忙一阵子了。
不过，能把秋蕾眸中的渴望给填上，邵瑞念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果然，秋蕾想了想，小声在邵瑞念问：“可以吗？”
邵瑞念点点头，“当然可以。”
她摸了摸秋蕾的头，“好啦，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把邵河星带出来。”
邵瑞念把带来的冰淇淋放在了秋蕾手边，起身进了教室。
补习老师是认识她的，也听林然尔说了，她是今年的理科状元。
看见聪慧乖巧的邵瑞念，老师也难免说出了那句，“邵河星同学，要学会向你姐姐看齐，懒散的孩子是没办法提高成绩的，明白吗？”
小小男孩子的脸垮了下去，“哦。”
邵瑞念笑了笑，把邵河星拢到了怀里，“老师，刚刚他上课不认真我都看见了，等回去之后我会说他的——要不让他们先回去吧？”
老师点了点头，对邵瑞念没有半点脾气，笑了笑，“行，今天就到这儿，把他们俩都带走吧。”
邵瑞念，“好，谢谢老师。”
说完，老师拿了课本和水杯，出了教室。
邵瑞念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两个小男孩，“好了，都回家吧。李响，你妈妈来了吗？”
“她还没下班，我要等她一会儿。”李响和邵河星同岁，但是已经高出邵河星半个头了，说话也跟大孩子似的。
“姐姐，你带他先走吧，我在教室里玩会儿。”
“唔。”邵瑞念想了想，“好，那我们先走了。”
正说着，秋蕾从外面探了个头进来，张张嘴想叫邵瑞念，可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该叫什么。
姐姐？
好别扭。
李响正对着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秋蕾，一下子和大眼睛的女孩儿对视上，立马愣了愣。
好漂亮。
秋蕾一惊，赶紧缩了回去。
邵瑞念拉着邵河星出去了，看见秋蕾正襟危坐的样子，“怎么了？”
秋蕾摇摇头，把冰淇淋递给邵河星，然后自然地牵住了邵瑞念的另一只手。
一直没说话的邵河星到这会儿才舒坦了点，看着邵瑞念买的、秋蕾递过来的冰淇淋，脸上浮现出个别扭的笑，扭扭捏捏地接了过来。
邵瑞念把他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的，忍不住失笑，拎着两个家伙回了家。
邵河星吃完冰淇淋，忽然想起作业还没做完。
林然尔和邵刚快回来了，肯定会检查他的作业，邵河星心惊胆战的，赶紧回房间补天去了。
邵瑞念在家里转了一圈，实在对做菜束手无策，只好先煮了饭。
秋蕾一直跟屁虫似的跟在她身后，不小心还会绊到邵瑞念，又赶紧把脚往后缩，整个人都快贴到墙上了。
“秋蕾。”邵瑞念失笑，“你先回房间，我弄完就来了。”
秋蕾看着她，半晌摇了摇头，说：“我不绊你了。”
“……行。”
邵瑞念还没见过这么粘自己的人，也不知道如何应对，随她去了。
煮好了饭，邵瑞念洗了个手，把秋蕾带回了房间。
下午买的衣服还没收拾，她又一件一件拆了吊牌，然后放进洗衣机里去洗。
这个过程中，秋蕾也一直贴着她。
邵瑞念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自己和秋蕾身上装了磁铁。
终于消停下来，是林然尔和邵刚的开门声响起。
洗衣机轰隆隆滚着，邵瑞念跟林然尔汇报了一下午的战绩，向来不允许她大手大脚的林然尔没说什么，只是冲她轻轻眨了眨眼，“不够了跟妈说。”
邵瑞念噗嗤笑了笑，“知道了，富婆。”
秋蕾没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只好睁着大眼睛两边看。
林然尔美滋滋地看着秋蕾，“我们家秋蕾真好看。”
结果他们家秋蕾又往邵瑞念身上贴了一寸。
林然尔又发愁了，“念念，你确定明天要去学校吗？”
秋蕾这么粘她，一时半会似乎也没法接受家里其他人。
邵瑞念也正纠结了，“要不……请假？”
“你读书这么多年，一天假都没请过。”林然尔忧愁地看着她，“上大学了，还是别打破记录吧。”
……怎么说得像攒日子似的。
邵瑞念实在懒得思考了，“明天早上再说吧。”
对话结束。
饭桌上，林然尔吃着吃着，对秋蕾说：“秋蕾，明天上午和下午我们都不在家哦，阿姨早上给你把早餐做好，就放在这个桌上，你醒来记得吃。”
“中午的时候，我和叔叔还有邵河星都会回来的。”
“你一个人可以吗？”
她这么一问，剩下几个人都朝秋蕾看了过去。
秋蕾尽量装作平稳，点点头，“嗯，可以。”
林然尔笑眯眯的，“真乖，阿姨明天给你打豆浆喝。”
吃过了晚饭，因为明天都要上学上班，一家子很早就洗完了澡，九点多便各自都回了房间。
当然，邵河星同学的补天工作完成得很及时，于是避免了挑灯夜战的悲剧发生。
邵瑞念找了套自己以前的睡衣给秋蕾套上，又给她用精油抹了抹头发，碎碎念着，“秋蕾，以后每次洗完头发，都要记得用这个。你头发很多，所以很容易毛躁，一定要好好护理。”
秋蕾偏着头看她，“你不帮我吗？”
“嗯——”邵瑞念想了想，“我在家的话，当然会帮你呀。但是更多时候，是要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的，因为没有人能注意到你一切的事情呀。”
秋蕾抿了下嘴，终于问了那个憋在心里好一会儿的问题，“你明天，要走吗？”
“嗯，我要去学校。”邵瑞念抹好了，用纸擦了擦手，在秋蕾面前盘腿坐下，有点愧疚，“抱歉秋蕾，明明你刚来，我却没办法一直陪着你。”
秋蕾还是没什么表情，轻声说：“……没事。”
“不过晚上我会回来的，明天课不多。”邵瑞念想了想，纠正道：“不对，应该下午就回来了。”
她可是看过课表的，明天周三，是课最少的一天。
秋蕾却想着——
意思是，课多的时候，就不回来了吗？
那一瞬间，秋蕾忽然有点害怕。
她很少会害怕，但自从哑巴娘悄无声息在梦中离开之后，她就很容易害怕了。
可是邵瑞念说的没错，只有自己可以好好照顾自己。
她一直以来，明明也都是这样的。
所以是怎么回事。
对于小小的脑袋，这题显然有些超纲了。
邵瑞念松了皮筋，头发散在了肩头。
等换成昏暗的夜光灯，她终于开始感到一些不自在了。通常这样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在房间里，但现在多了个人的气息，任谁都没办法立马适应。
邵瑞念深吸了口气，掀开被子，对着秋蕾拍了拍，“秋蕾，过来睡觉了。”
秋蕾没应声，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在邵瑞念旁边躺下了，躺得特别端正。
邵瑞念想起那天在自己眼前翘起的小屁股，突然笑了一下，“今天怎么这么乖。”
秋蕾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又看了过来。
邵瑞念摇了摇头，憋着笑，“没事，没什么。”
关了灯之后，屋子彻底暗下来。
窗外偶尔会有汽车和摩托车的声音经过，行人说话的声音也有。
邵瑞念累了一天，很快便睡熟了过去。
秋蕾却不太能入睡，她这一天过得像做梦似的，身处完全陌生的环境，怎么可能睡得着。
身边的呼吸声很平稳，很轻很浅，秋蕾悄悄往邵瑞念身边挪了一些，让她的气息变得更清晰。
刚闭上眼睛，结果邵瑞念一个翻身，半边身子直接压了过来，搭在了秋蕾身上。
秋蕾眼睛都瞪大了，一动不敢动。
邵瑞念像是觉得暖和似的，还把脑袋枕在了秋蕾的肩头，砸吧了一下嘴。
秋蕾：“……”
好重。
由于一直不太安稳，秋蕾到了凌晨几点才睡熟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邵瑞念已经不在床上了，房间里安静得很。
秋蕾低头一看，自己送给邵瑞念的那串手链，现在戴在了自己手腕上。
不知道邵瑞念是什么意思，但是看见这个，秋蕾的心确实踏实了很多。
她翻身起来，换上昨天的衣服，跑到餐桌边看，确实放了早餐。
只不过，豆浆和包子都已经凉了。
秋蕾完全不介意这些，她咬了口包子，喝了口豆浆，满足地眯了眯眼。
以后，大概不再是种什么吃什么了吧。
家里没人在，她还是不太敢乱动。
秋蕾吃完了之后，拿着碗和玻璃杯到了水槽边，努力地回想昨天邵瑞念洗东西的步骤，笨拙地试着照做了。
抹洗洁精，冲水。
很好，很干净。
秋蕾松了口气，让洗好的东西回归原位，然后在家里看了看。
邵瑞念教了她怎么看电视，秋蕾觉得看会儿电视应该不过分，于是又回忆了一番昨天的教学细节，成功地开了电视，点开了一部电影。
她勉强能认全一些“电视”的名字，可是图片花花绿绿的，她还是哪个好看点哪个了。
看了没一会儿，无聊的剧情完全没有勾起秋蕾的观看兴趣。
她关了电视，得出一个结论。
电视不好看，以后再也不看了。
时间过得真慢，下午还没到。
秋蕾不想停下来，一站着不动，聒噪的心跳声便会在空荡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吵得她心慌。
扫地、擦灰，她把能做的都做了。
一直忙到胳膊都酸了，终于有人开门回来了。
林然尔先下课的，把邵河星拎了回来。
刚进门，她忽然“咦”了一声，这干净的地板，这干净的鞋柜，怎么回事？
一抬眼，看见秋蕾挽着的袖子，还有一脸拘谨的模样，林然尔明白过来了。
这女人被感动得不行，一下甩开邵河星的手，走到秋蕾面前，满脸的慈母神色，简直像看见了小时候乖巧的邵瑞念一般。
邵瑞念长大之后，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
（在教室听课的邵瑞念：嗯？）
林然尔一直觉得这挺可惜的，可世上没有不长大的孩子，她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但如今老天让她拥有了一个更漂亮更乖巧的孩子，她简直都要感动坏了。
邵河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到秋蕾旁边，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条糖来，红着脸递给秋蕾，“你吃吗，我姐让我买的。”
一听邵瑞念，秋蕾赶紧接了过来，“我要。”
邵河星高兴了一些，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另一个口味的来，“还有一个……是我给你的。”
秋蕾好心说：“没关系，我吃一个就够了。”
邵河星：“啊……”
他还没来得及痛苦，林然尔就拍了他的手一下，“啧，糖要少吃，你长蛀牙就行了，别带着秋蕾！”
邵河星，“我……”
他瞥了瞥嘴，看着像是马上就要哭了。
小眼睛去瞥秋蕾，结果秋蕾只是宝贝似的握着手里的糖，一脸的笑，根本没注意到他。
邵河星：“呜呜呜——”
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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