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疼老婆
在章懿眼里，苏墨是个长相无可挑剔性格也十分温柔的人。
虽然苏墨有时候会较为保守，很容易羞涩，但这在他眼里也是很珍贵的品质。
他唯一的遗憾是，他老婆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他们没办法去国外注册结婚。
苏墨认识他时是十九岁。
看到苏墨的身份证之前他还处于单恋且不敢表白的状态。
他以为苏墨还未成年，那他怎么也得忍个一年才行。
这也是苏墨的困扰。
他没想到自己更新身份证没到一年时间就遇到了章懿。
章懿的身份证年龄大他七岁，这就使得章懿无时无刻都在拿他当小孩子看待。
早知道就选个二十五岁上下的年龄了，苏墨常常这么想。
那天的顶楼坍塌事故之后，章懿在家休息了三天，接着便回到懿心集团工作。
苏墨则去了青玉中学报道。
青玉中学招收美术老师的时候，苏墨的面试分数是最高的。
苏墨拥有知名美院毕业证书，绘画功底也很强，除了年龄稍微偏小一点，完全找不到缺点。
他们这所学校连资质平平的贫困学生都不曾拒绝过，又怎会拒绝一位才华横溢、正经科班出身的绘画老师呢。
更何况，他们现在知道，这位老师还和资助他们学校的章总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距离开学还剩下不到一个月时间，在这期间所有学生继续放寒假，部分老师将会参与到学校重建的工作当中。
苏墨虽然还没有正式办理入职，却也每天参与到老师的重建任务里。
吴主任和张校长私底下劝说他好几次，让他这段时间先回家休息，等开学再过来上班。
苏墨态度平和地说了一句：“我难道不是青玉的老师么？”
两位校领导于是再不敢来劝了。
苏墨在青玉帮忙，和他一同出现的必然会有章懿。
章懿在懿心集团担当董事长，这家集团公司承自章懿的祖父，后来发展壮大却基本都是章懿的功劳。
如今的懿心集团是一家规模堪称整个中南地区最大的上市公司，涉及到各行各业。
芒城这家分公司刚开办不久，按理说应该事务冗杂，根本没这么多闲暇时间。
但苏墨每天来青玉中学的两小时，章懿必定会推掉所有工作，亲自陪苏墨来一趟。
为此，青玉中学的所有校领导每天都要提心吊胆。
老师们这段时间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整理所有办公室以及教室的残留物品，分门别类打包好，接着迁移到临时教学楼和办公楼。
课桌等摆设则由专业的搬运公司来负责。
青玉中学共有四十五个班级，说多不算多，说少也不算少。
学生这次放假之前完全没有收到重建的消息，光是遗漏在教室里的书本就非常多。
光是打包就花掉了老师们两天时间，用卡车装了一整个货箱才运走。
苏墨跟着老师们一块儿在各个教室里挨个检查每张课桌，用标签贴纸写上班次和姓名，再将贴好标签的课本放进纸箱里统一打包。
章懿也在挽着袖子帮忙。
或者应该说，苏墨该做的事情，他都给抢先做了。
苏墨刚要弯腰查看课桌抽屉，他就一股脑将抽屉抽了出来。
苏墨想要将整理好的书本放进纸箱，他就一只手把纸箱拎起来，递到苏墨面前。
……
苏墨连弯腰的机会都没有。
他看了章懿好几眼，才让章懿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都没活儿干了。”苏墨委婉提醒。
章懿想也不想，把那一叠标签纸塞到他手里：“你贴标签，其余的我来。”
苏墨：“……”
认识章懿近一年时间，基本每天都是这么被章懿细心保护着。
苏墨都快忘了，他曾经也是能独当一面、守护别人的那一个。
而且他们面前这些课桌，苏墨其实完全可以不费一丝气力地搬下去。
但他如果这么做了，可能又要吓到章懿。
苏墨整理完了高一五个班级的课桌，今天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了。
他像昨天一样，和章懿一同将整理完的纸箱搬到楼下停着的卡车货箱里。
今天站在卡车旁负责记录和汇总的是教务处的小王老师。
她看出苏墨是生面孔，也早已听说学校寒假时招进来几位新老师，便自动把苏墨和章懿认成新老师的一员。
苏墨手里拿着标签纸走在前面，跟在后方抱着纸箱的则是章懿。
他几次想要帮忙搬纸箱都被章懿给拒绝了，只能走在前边替章懿看路。
小王老师把纸箱接过来，随手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他们。
“辛苦了，今天这趟搬完基本就可以收工了，我们明天改去临时教学楼布置教室，听说是懿心集团章总给提供的场地，”小王老师靠在货车门上跟他们闲聊，“对了，你们知道新场地在哪儿吗？要不要我把位置发给你们？”
苏墨看了章懿一眼，章懿面不改色地拧开了矿泉水瓶盖，再递到他手里。
小王老师所说的临时办公地点，他自然是清楚的。
说起来，那个地点算是他挑的。
那原本就是另一所学校的旧址，因为学校搬迁而空置了。
用来做青玉中学的临时教学部正合适。
他选中地点，章懿便和中介公司签订了合约，租下了那栋楼。
这几天青玉中学还没能搬进去，那栋楼等于完全闲置。
苏墨原本有些担心章懿租楼的钱白白花出去，但章懿似乎早有准备，反而安抚他：“放心，等青玉改建完成，那栋楼我另有用处。”
至于有什么用处，苏墨没有问，章懿也没有说。
章懿的懿心集团经营范围很广，他本身也很善于投资，说是个投资鬼才也不为过。
章懿不担心亏钱，苏墨自然就放心下来了。
“谢谢，我们之前听说了新地点在哪儿，明天直接过去就可以了。”苏墨对小王老师笑了笑。
章懿等他喝完了水，又将他那只矿泉水瓶拿了过来，抓在手里，至于他自己那瓶完全一口没动。
他看起来就是个称职的搬砖人，如果把他身上那件价格昂贵的羊绒大衣忽略不计的话。
小王老师好奇地多看了章懿两眼，只觉得这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老师。
而且看章懿对苏墨的态度，两人似乎很熟络，说不定是苏墨叫来帮忙的。
小王老师非常自来熟，张口就问：“你是这位苏老师的——哥哥吗？”
章懿挑了挑眉。
苏墨难掩笑意地转开头。
但他马上就后悔了，他应该及时制止。
章懿果然很不知收敛地回答了一句：“不是，我是他老公。”
小王老师许久也没有说出话来，估计是被震住了。
苏墨拉了一下章懿的衣袖，章懿才一本正经地又补充：“还没领证，但是快了。”
苏墨只能自己补充：“他是我男朋友。”
这两个人说的其实是一个意思，小王老师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如今这个社会同性情侣并不少见，同性婚姻合法被通过也只是时间问题。
小王老师作为年轻一代，自然能够接受。
她点了点头说：“你们感情真好。”
这时另一位身材娇小的女老师搬了个大纸箱，步履维艰地朝卡车走过来，苏墨转身就想伸手过去帮她一把。
章懿眼疾手快，抢在苏墨前面，把那位女老师的大纸箱夺了过来。
章懿刚把纸箱拿在手里，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句惊呼：“章总！章总您怎么能干活呢？谁让章总搬箱子的？这可是懿心集团的章总啊！”
苏墨：“……”
小王老师：“……”
另一位女老师：“……”
章懿神色淡定地将纸箱放进卡车货箱里，接着站回到苏墨身侧。
他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羊绒大衣因为接连搬箱子而沾上了一层灰土色。
苏墨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章懿，章懿非常平静地抽出一张纸巾往衣服上擦了几下。
张校长急步跑过来，看到章懿衣服已经被弄脏了，他更是一脸土色：“抱歉啊，章总，我们这两位老师没见过您，把您认成新老师了，还让您干活，真是太不像话了。”
章懿抬眼瞟了他一眼，声音沉稳：“张校长，你跟我道歉做什么？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我老婆，干活也是为了我老婆而已。”
张校长擦了擦脸上的汗，连声说：“我也没想到苏老师会主动要求过来帮忙，苏老师和章总真是热心肠啊。”
他夸了一通彩虹屁，又吃了一顿狗粮，总算有惊无险。
第二天，青玉中学全体老师乘坐大巴车去新办公地点，苏墨原本也想跟着。
他前一晚睡在尘洲花园那间公寓里，定了个六点的闹钟，起床做完早餐就想出发。
章懿顶着黑眼圈，万般无奈地靠在厨房门外，委委屈屈地问他：“是我那台帕加尼买了一年不新鲜了么？”
苏墨围着围裙正往小奶锅里倒牛奶，惊讶地回头：“啊？什么不新鲜了？”
章懿走过去搂住他的纤纤细腰，下巴抵住他的肩膀，仍旧声音怨念：“那你为什么不坐我的车过去，非要坐什么大巴车？”
“你今天不是有个重要的会要开么？而且其他老师都坐大巴车，如果我特殊化，就不合群了。”苏墨认真地解释。
“那个重要的会——”
章懿张嘴就想把那个会推了，但那个会的确很重要，涉及到他的公司正式进军海外市场。
他只能郁闷地用长出青色胡茬的下巴轻轻蹭一下苏墨细嫩的脸颊，然后说：“我去刮胡子，然后陪你一起做早餐。”
章懿的这套公寓占据了整个27层，电梯入户，绝对的静谧和隐秘。
和苏墨在一起之前，章懿的衣食住行都请了专人负责。
和苏墨在一起这一年，他学会了生活自理。
不过就算是自理，他买了大量的智能化的电器，同时也是他的某家子公司的产品，基本都只需要他们动动嘴就能不劳而获。
苏墨热完牛奶，就只需要盯着烤箱上跳动的倒计时。
他不太能感知热度，对高科技的接纳程度却还不错。
章懿给他买了个厨房机器人，这些事情原本不需要他自己做。
但他不太愿意。
在人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会做很多家务活，甚至农活。
章懿对他有些保护过度了。
但苏墨承认，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还有点依赖和迷恋。
章懿牵着苏墨下楼，然后开着帕加尼把苏墨送到青玉中学，再掉头去自己公司。
芒城分公司成立一年多，目前各部门都算井井有条，他组织的会议也只需要线上参与。
但毕竟还是要参加，他只能暂时舍下亲亲老婆了。
苏墨背着双肩包站在青玉中学门外，他穿着一件白色毛衣，脖子上象征性地围着一条格子围巾。
青玉中学的一些老师已经在门外排起了长龙，有位女老师拎着一箱矿泉水挨个发水。
章懿的车子在等红灯，于是一直扭着头看向校门外的自己老婆。
芒城的冬天气候反复无常，原本还是雾气消散要见阳光的天气，不一会儿天空就阴下了脸，噼里啪啦地落下几滴雨。
不过还好苏墨离大巴车就两步远，应该是淋不到雨的。
章懿安慰自己一句，忍住了掉头回去把苏墨拉上车的冲动。
眼前红灯微闪，马上要向路灯过渡，章懿面前停了五台车，他又一次转头向青玉中学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些老师已经开始在往大巴上走了，几位年纪较长的女老师落在队伍最后。
而苏墨手里举着把伞，跑到那几位女老师跟前，用雨伞挡着女老师的头顶，扶着她们往大巴车走去。
章懿松了口气，慢慢发动了车子。
在章懿转回头的时候，苏墨几乎把伞都让给了那几位女老师，自己半边身子都在淋雨。
老师们连声说感谢，并且说：“这天气真奇怪，刚还要出太阳呢，怎么这雨说下就下，我们都没想到要带伞，只有小伙子你细心，居然还带了伞。”
开着帕加尼疾驰出了十字路口的章懿也在想，苏墨什么时候带了伞，他怎么不知道？
他转念一想，苏墨大概是拿了其他老师的伞吧。
还好有人带了伞，否则他老婆就要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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