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叫哥哥
回家的路上，苏墨发现章懿总有些心不在焉。
他和章懿说起张校长给他送钱的事，章懿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嗯两声。
“所以我觉得不要他的钱，”苏墨想了想说，“这栋楼的租金一共需要多少？要不我付给你吧？”
章懿这次终于来了精神，他挑了挑眉：“你付给我？”
苏墨脸一红，说：“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一笔存款存在银行……”
还存了好多年了。
“你有存款，就自己存着好了，为什么要给我？”章懿问。
“毕竟这是你帮学校出的，我也算是学校的一份子。”苏墨解释。
章懿哼了一声：“你是青玉的一份子，难道不是我家里的一份子？”
苏墨后知后觉，章懿还在为那一声“哥”而不痛快。
这时车子已经开进小区，章懿直接进了自己的车库。
帕加尼熄了灯，车子里一片沉寂。
苏墨转头看着章懿，小心地问：“你在生气么？”
章懿英俊的侧脸沉入黑暗里，低声问：“你说说，我为什么生气？”
苏墨毫不犹豫：“我刚才当着那两位老师的面说你是我哥。”
又一次听到这声“哥”，章懿眼睫毛微颤，再度陷入沉默。
苏墨把安全带解开，手撑着座椅，非常认真地向他解释：“刚才那两位老师，你也看到了，那位女老师年纪比较大，她可能接受不了我们两个男的在一起，所以我才想瞒着她的。”
章懿继续不说话。
苏墨又说：“她对我挺好的，我不能恩将仇报呀。”
章懿哼哼。
公开和我在一起的事就是恩将仇报？
苏墨的眼睛在暗处仍旧干净得发亮，声音清澈，坦坦荡荡，于是什么都说了：“她一开始还打算给我介绍对象，我就是按照这个推断她比较保守。”
章懿不哼了。
他暗地里咬了咬牙。
很好，又多了一个生气的理由。
但是对他的亲亲老婆是不可能生气的，永远不可能。
章懿指了一下自己的右脸：“你亲我一下，我考虑考虑，一笔勾销。”
苏墨没怎么犹豫就亲了上去。
这会儿在停车场，而且章懿没开灯，黑灯瞎火的，亲了也没人发现。
结果他的嘴唇刚要碰到章懿的脸颊，章懿忽然转过头来，准确无误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他们从停车场进电梯的时间比平常晚了十多分钟。
苏墨的嘴唇一片红色，在电梯墙上看到自己的脸也一片红色，连忙背过身去。
章懿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大衣袖口，接着说：“我很快就会把分公司的事务交出去，以后空闲时间就多了。”
苏墨点点头：“那空下来的时间你做些什么呢？”
“弄几个小投资，”章懿说，“然后陪着你。”
苏墨说：“可是我要上班了呀。”
“上班我送你，下班我接你，中午你陪我吃个饭，这样一天下来分开的时间就不算长了。”章懿不假思索就说出了一套方案。
苏墨微一犹豫，他马上说：“或者我天天去你们学校办公，既然我出了资，让张校长给我准备一间办公室应该不过分吧？”
两相对比，他的前一套方案立即显得温和多了。
苏墨于是说：“还是按你刚才说的吧，我们中午一起吃饭。”
这段时间章懿天天陪着他在学校里帮忙，其他老师明显感觉不自在，他都看在了眼里。
章懿满意地将他的手指拉过来，放在手心里细细抚揉。
他老婆皮肤细腻，触感极好。
由于他们回家晚了，晚饭是由冯钦在五星级酒店订的餐，由酒店送餐员送到小区。
苏墨接过送餐员手里的保温盒，再拿进厨房，用自家的盘子装好，端到饭厅，和章懿一同品尝。
吃饭的时候，章懿仍时不时接到工作电话。
大都是来自各个分公司的经理，他们处理不了的问题，归纳总结过后，选择夜间这么个时间呈递给章懿。
章懿想好好陪苏墨吃顿饭，所以每件事都处理得很果断。
苏墨给他夹过去一块鲜嫩的鱼肉，只见章懿敛着眼皮，杀伐决断：“砍了。”
苏墨手指一抖，鱼肉差点掉到桌上。
好在章懿虽然在听电话，眼睛却用余光注意着苏墨的一举一动。
苏墨筷子刚一落下，他马上端起自己的碗伸过去，鱼肉准确无误地落进他的碗里。
最后一个电话是芒城分公司负责人打来的，章懿这时刚把碗里的饭吃完。
他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干脆把手机开了免提。
“看好的楼盘出了问题？什么问题？”章懿漫不经心地问。
对方说：“原本我们已经打算跟他们谈妥了，但就在今天，我得知他们这个楼盘还在向其他公司公开招标。”
“那就说明没谈妥。”章懿走到一旁倒了杯柠檬水，放在苏墨面前。
对方接着说：“我怀疑他们是担心我们变卦，所以才留了后手，之前我派了人多方了解那个楼盘，我记得章总您说，一个楼盘能不能为我们公司所用，风水很重要。”
“那儿的风水不行？”章懿垂着眼睛，把玩苏墨放在桌上的手指。
触感还是很好，看来他坚持不让苏墨自己洗碗是对的。
就走神了这么一秒钟，他只听到分公司负责人说的最后两个字：
“闹鬼。”
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苏墨同时将手指往回一抽。
“你说那个楼盘闹鬼？”章懿问。
“千真万确，原来楼盘竣工前一个月就有人跳楼自杀，而且有老有小，一大家子人，他们非要跑到未建好的楼顶上自杀。”负责人说，“这段时间，时常有闹鬼的传闻，章总，我还保存了一段视频，您方便的话可以看一下。”
手机传来新邮件提示音，这是视频传过来了。
章懿挂断电话，手机放在饭桌上轻点了两下，随后站起身，挽起衣袖：“我把盘子放到洗碗机里，你先去洗澡吧。”
苏墨还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他的手机：“视频发过来了，你不看看吗？”
章懿轻嗤：“闹鬼的视频？我从来不信这个。”
苏墨皱着眉：“可是，说不定真的有鬼呢，你们说的那个楼盘是哪里？”
“在你们的临时办公地点附近，”章懿说，“那个冬城，你还记得么？我们有一次路过那儿，你从大门往里看到一片绿色，说很喜欢那儿的环境。”
苏墨想了想，点头：“我有印象。”
“后来我带人去看了，绿色的是一整面绿植墙，特别壮观，但也有点瘆人，”章懿说，“可是谁让你喜欢呢，我就打算买下来。”
苏墨无奈地问：“就因为我说了喜欢，你就想买下来？”
“这不是很合理么？”章懿低头看着他，表情很认真，“我老婆喜欢的，我就必须拿到手。”
苏墨想了想，问：“你刚才说瘆人，为什么这么说呢？”
章懿说：“那个楼盘除了那面墙之外，其他建筑设施全是白的，也算是符合它那个名字，那面绿植墙在其中就格外显得突兀，一看就是硬搬进来的。”
苏墨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洗完了澡上床准备睡觉，苏墨终究还是央求着章懿把视频打开了。
原本章懿已经关上了卧室顶灯，这会儿不得不重新把灯打开。
闹鬼视频其实是一位主播的探险自拍。
期间镜头摇晃，灯光闪烁，外加主播被射灯照得惨绿的一张脸。
鬼是没见着，但也挺吓人的。
“关了吧，我不看都知道，一定是炒作。”章懿靠着床头，声音懒散地说。
“可是我刚才看到视频里——”苏墨的眼睛还盯在已经黑屏的手机上。
“是你老公不好看么？这个点了，不要聊视频了。”章懿发出抗议的声音。
苏墨转头，看到章懿睡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这是极大的暗示。
苏墨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高几度。
章懿：“……”
认识这么久，他老婆有多不解风情他是非常了解的。
章懿只能放弃暗示，直接明着来。
他从自己这一侧往床中央挪过去，想要把苏墨紧紧扣在怀里。
这时苏墨没有躲，甚至关上了卧室的顶灯，只留下一盏橘黄色的床头灯。
苏墨的下一个动作，是用指纹解锁了章懿的手机，重新点进邮箱，打开了那个视频。
随着视频里传出的鬼喊鬼叫，章懿：“…………”
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当初设置指纹密码的时候录入了苏墨的一根手指。
苏墨专注地看着视频，手指垂在手机上方：“你看，关了灯能看出这里和这里，光影不太对劲，手机如果侧过来一点可以看到有一片黑雾，正常的房子里怎么会有黑雾呢。”
章懿兴趣缺缺，懒声说：“老婆，或许你应该了解一下，什么叫后期剪辑。”
苏墨点击下载按钮，似乎还想把视频保存下来继续研究。
章懿只得把手机拿过来，屏幕朝下放回到床头柜上。
“如果那栋楼真的闹鬼，你还是不要买下来了。”苏墨仰躺在床上，看着章懿的眼睛，表情认真地说，“如果真的会给你带来危险怎么办？”
章懿也在很认真地看着他。
从这个角度看苏墨，堪称绝美。
但还是不够。
章懿思索了一会儿，伸手拉开了苏墨箍在头发上的那只发圈。
苏墨一头如墨一般的长发散落在了枕头上。
枕头雪白，长发倾泻而下，总算是能衬得上苏墨这张脸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
苏墨的脖颈修长，肤白如玉，他睁着明艳动人的眼睛，却在担心着最不需要担心的事情。
“不会有危险，我保证。”章懿俯身握着他细瘦的手腕，嘴里低喃，“我这个人，除了你，百毒不侵。”
“刚才你叫我哥哥了对吧，我回味了一下，觉得还不错，”章懿贴近苏墨的耳垂，“老婆，你再叫一声给我听听。”
……
苏墨轻声叹息，伸手搂住了章懿的肩膀。
早知章懿不会在意，他只能找个时间拜访一下那个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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