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四)
这段时间,走的频繁,也就自然多见了路上一些往日里看不到的东西——依稀可辨其形的被压扁的动物尸体。
有老鼠,有弯曲的蛇,有刚死一会儿的小猫。
还有一只猫蹲守在他可怜的哥哥或姐姐旁边,见着我便躲了起来。
我将头颅已被压扁的小猫移到路边的草丛,呼唤着小猫。“喵喵喵……”
黑云压顶,山雨欲来,我总急急忙忙叫妹妹给充电宝、台灯、手机和电脑充上电。
把抽屉里的荧光棒也给找出来。
往年山里打雷下雨,总容易停电,蜡烛下的人影影绰绰,蒸饭得用上高压锅,手电筒得放在床头,手机里头的电紧巴巴的用着,半勺油炒十几盘素菜般的无力。
这年头,倒是不常停电,多是跳闸。
但我好像还没能走出当年的雨夜。
在街里转了一圈,竟然发现没有一家店有卖花盆。
妈妈嬉笑:何处无花?
倒也是,庭前、路旁倒不是看不到花,村里人谁会去着意买盆养花?
最可爱的花永远是结果实的花,像南瓜花,花朵下没有小南瓜的,每天晨露未落就有人摘走,粘粉、蒸熟、晒干,存着当年货。
写了一篇关于明星行为的文章,行文无力,心绪烦乱,拖了好几日,总不满意。
每一篇文章都像笔者的一个孩子,但这一篇就像是经过胃与食道,从口中吐出的孩子。
生殖系统跟消化系统搅合,着实难受。
邻居养的鸡在啄屋子旁快熟的稻谷,每次经过我都眼馋他家橘子树上的青橘子,每日的烦恼大概也就是晚上要无奈关窗,因为村里的大喇叭放着录好的狗吠声吓野猪。
大人们早出晚归摘着茶叶,下午便搭伙一起去卖茶叶。
网络是这样的生活与外界最大的的勾连。
绣着不成样的花,吹着不成曲调的萧,我时常将头凑在镜子前,盯着自己的眼白看是否出现浑浊。
八月底,有人在补暑假作业,有人在准备迈入大学校园,有人只是单纯地在等着九月。
傍晚,骑着我的小摩托在山间兜风的时候,总有一些蜻蜓和蝴蝶飞低了,致使我担惊受怕着,总怕撞着或压到她们。
有风吹着,真好。
那只小猫大概率死了,也许变成了野猫。去了两次,寻了好久,只听其声,不闻其身。我的呼唤一直有回应,但也一直没有现身。
小记(五)
你小时候有因为跟小伙伴吵架,而写下需要甲乙两方签字的“绝交书”吗?
说实话,我有。
现在想想,啼笑皆非。
那时的自己大概觉得这一纸文书能带来绝交的确定性,以及恶狠狠地告诉对方“哼!你敢惹我,我是哄不好的,绝交吧!”
长大后,谁还会写绝交信呢?
后来我们都明白了,抓再多的蝴蝶放生,别说什么田螺姑娘、阿拉丁神灯来报恩,梁山伯祝英台都不会出现。
小时候的你只能一边吐槽童话故事是骗小孩子的,又一边悻悻地想万一呢。
如今的我们自然只当行善积德,绝口不提当年之事。
大一上学期时,辅导员给我们开了一节班会,说:
并不是所有有意义的大学生活就一定要是轻歌纵马、肆意张狂,
你不一定非得要挂科,才能让你的大学生涯有被铭记的价值;
你不一定要逃课、淋雨,才能让你来大学一趟不虚此行;
你不一定非得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才能使你的青春永垂不朽。
我们都曾年少过,所以我也懂你们。
那时的我们,不得不说是足够幸运,受到了一次足够好的大学开学教育。
没了高中的限制,远离了大人们的管制,谁进入大学之后不会期待遇到自己的意中人,谈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呢?
加上影视剧影响、身边人又个个脱单成功,求偶现象便愈演愈烈。
甚至有人说“没有谈恋爱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
真的是这样吗?恋爱经历之于大学,之于成长,究竟又是怎样的意义?
那时我想起了我高中的一位朋友,她因跟好朋友闹矛盾,上课时突然不见了,我们整个班的人分散开来前往学校各个角落寻找她。
找到她是在一座老教学楼的楼梯角落。
她真诚地向老师同学们道了歉,她说只是想静一静,没想到会闹大,她当时小声说了句“我只是想要一种仪式感”。
当时并不懂,这种仪式感于她而言,到底是怎样的意义。
如今,忽然懂了那么点。
生活需要这种仪式感吗?无疑是需要的。
其实给自己的另一半过各种节日,就像求婚戴钻戒一样,将日子过得有仪式感一些,更能给生活少一些柴米油盐的烦心。
各种节日存在的意义不外乎于此。
换季在仪式感里生成的快乐,有这活动本身给人带来的满足,也有有心人的在意与关怀所带来的感动,心头喜乐交加,有时无异于古代帝王祭祀加冕了。
但我更想说的是生活不能囿于仪式感。
诚然觥筹交错下,酒在胃里暖身也暖情,然而这酒一旦喝多了,再好的心意与情谊总躲不开“应酬”二字的世俗与功利。
会议所传递的消息自然比白纸黑字的文书传递得更清晰明了,更具庄严性。
但若人整天不喘一口气的在大会小会中不停转场,浪费的、消耗的及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当节日礼物过于频繁,而成为相互攀比的话头,个人无法推动的潮流之下,人们是否又会心累?
有没有过这样的一天,你不知道早上的太阳是什么样的,也不会跟别人去描述它。
只觉得眼前这餐早饭,进行得像一场生活的仪式,走个过场,全然没有酸甜苦辣的欢喜与期待。
如果有,那么朋友,给你一个短暂的拥抱。
毕竟这只是你千百天里的一天,短暂一天里的小一刻。
儿时有儿时自以为的“三九章法”,长大了自然有长大了不得已的你来我往,“仪式感”始终不能占据生活这一话题里一块大的版块。
但仪式感就像生活里的一味调味剂,将每一天的上学、上班看成不胜不归的战争或是教堂的祷告祈福,心态变了,或许就能从细微处让今天变得跟昨天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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