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保安大叔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还来不及阻止，夏浅的手就已经砸了下去。
他本以为自己会看见夏浅手断这样血腥的一幕，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
谁知道夏浅的手是一点事都没有，而被她砸中的墙却在哗啦一声后塌了下去。
他想要呵斥夏浅，然而坍塌后的墙面露出来的景象却让他根本无法再说出任何责备的话。
“看吧。”夏浅平静的说，“我就说她在这里吧。”
里面，是一个女孩腐烂的手。
半个小时以后，警察封锁了现场，一位警察拉着夏浅在旁边做笔录。
“夏浅……25岁……”警察看了眼身份证，又看了眼夏浅，“你看着好年轻啊。”
她第一眼看到夏浅还以为夏浅是个学生。
夏浅礼貌的一笑，心里知道她说这些是以为夏浅看见了尸体会害怕，所以特意说些话缓解她的情绪。
不过她搞错了，这墙都是夏浅砸开的。
就听见她继续问：“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就会承认朋友，或者不认识了。
但是这两种答案都不符合夏浅与林苑之间的关系，于是她沉默了一会后说：“她是我儿子的下属。”
警察手一滑，黑色水性笔在笔记本上划下了一个长长的印子。
“儿……儿子？”警察有些惊讶的看着夏浅，“下属？”
夏浅嗯了一声。
警察看着夏浅，当即将这个漂亮姑娘判定为中二病。
如果不是中二病，怎么说得出下属这种话？
死的姑娘死了好几年了，怎么可能是她儿子的下属？她儿子能有多大？按夏浅的年纪算，恐怕她儿子的年龄还没那姑娘死的年数长！
那姑娘给他当下属？难道还是鬼去给她儿子当下属？
不得不说，警察还是猜对了一半，只是因为现实情况有点太过离谱，所以他一点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
“说说你为什么知道墙里面有具尸体吧？”警察决定不再和夏浅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到了更关键的点。
夏浅迟疑了一瞬，她该如何说？她是在鬼屋里找到的线索，死人带她找到的？
这么超乎常理的答案她该如何回答。？
于是，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答案，但是我不知道这个答案你能不能接受。”
“你说。”警察特别平静的说，“我当警察的什么没见过？”
“是死者告诉我的。”
“……”
这我还真没见过。
“你可能不知道。”夏浅开始胡诌诌了，“我这人从小都有通灵能力，我能看见鬼，这个小姑娘啊，她死的很冤，所以她过来找我，让我找到她……”
剧情好像一瞬间从悬疑推理朝着恐怖玄幻发展了？
警察没有心情演什么阴间神探的剧情，他根本不相信夏浅说的话——虽然夏浅说得话大部分是实话，但是在一些细节上确实不够真实。
“我希望你配合一点小姑娘。”警察说，“我们都是想为那个死去的姑娘讨回公道。”
夏浅抬头看她，那眼神非常冷漠，就好像她砸开这面墙并不是为了所谓正义，只是想要证明什么。
证明什么警察不知道，但是他看得出来夏浅对墙里的女孩并没有多少的感情。
如果不是夏浅的资料显示，她和这起案子关系不大，警察几乎都要认为她是杀人者了。
“好吧。”警察又换了个语气，“你说是死人告诉你的，那他还有没有告诉你其他什么？比如说谁杀了她？”
“如果她知道是谁杀的她，那她不是可以晚上直接去掐死她了？”夏浅反问。
这不就是恐怖小说里的常见剧情？
警察彻底没话讲了，在他看来夏浅就是纯粹的不配合。
“这样吧。”警察合上笔记本，“我知道你刚刚见到了尸体，情绪有点不稳定，所还是请你到局里一趟，我们坐下来，好好做个笔录，然后再谈谈。”
他给夏浅找了个借口，接着叫了个年轻的女警过来，专门带着夏浅到旁边去。
夏浅耸了耸肩膀，表示并无所谓。
她站到了旁边，远远的看着法医将尸体一点点收拢起来。
夏浅打破的那面墙里，是一只手，其他的部位则分布在其他墙壁里。
她看着那些人一点点的将尸体拼成一个完整的人。
这就是林苑。
“怎么，有点恶心吗？”负责照顾她的女警看着她一直看着尸体的方向，有点担心的问，“如果觉得不舒服，其实是可以不看的，我们第一次看见尸体也都差点吐了。”
她如此说，夏浅却摇了摇头。
“不觉得恶心，只是觉得可怜。”
不止是被砌在墙里可怜，她还被困在那个副本世界里，就更加可怜了。
差一个头。
最后，整个墙都被拆得差不多了，可是尸体还是差了一个头。
之前找夏浅问话的警察不得不又找了过来:“好吧，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想，如果你知道女孩的头在哪里，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们……就算是鬼告诉你的，也希望那个鬼可以再告诉我们一点。”
夏浅的目光越过了他，看向了从头到尾一直在发呆的纪萍。
然后她平静的说：“在保安亭。”
突然被cue的保安大叔:“……”
他慌张的说：“我可没见过什么人头啊，你别说这种话吓唬我。”
他看上去一副快哭了的模样，整个人都在哆嗦。
虽然口里说着没见过，但是大概是因为见识过夏浅砸开墙壁，露出里面尸体的整个过程，所以他打心眼里又觉得夏浅说得是实话。
警察立刻说：“走，去保安亭。”
夏浅跟在后面，他带着一大队人直接把保安亭封锁，翻箱倒柜的检查，没有找到人头。
他抬头看了眼夏浅，夏浅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于是他忽然一下恍然，敲了敲地板。
地板下面是空的。
他立刻叫人把地板撬开，露出里面的中空部分。
所有人都不得不惊讶，因为这地下，真的有一个人头。
有人杀了这个女孩，还将她残忍的分了尸。
身体藏在教室里，头则塞进保安亭。
“我一直都在那所学校里。”纪萍喃喃的说，“你知道，我一直都在那附近走着，寻找她的身体，但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尸体就在离我那么近的位置。”
在副本的世界里，为了弄清楚林苑的死因，纪萍在学校里当了个老板娘。
一直到她被杀死，成为学校里的另一个恐怖之前。
夏浅在第一次进入鬼屋时，遇到的那个红衣女人就是纪萍。
她一直在这里游走，却从来没有找到过那个她要找的人。
“在你的副本世界里，就没有人挖开过这面墙吗？”夏浅问。
纪萍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迷惑：“其实……每一次的经历我都不太记得了，当我处于副本世界的时候，我常常忘记自己是个副本怪物，我只记得我好恨……好恨那些人……为什么没有人挖开过那面墙呢？如果挖开过，我就可以找到她的尸体了，她也不会一直浑浑噩噩……”
林苑浑浑噩噩，是因为她的尸体被分解，连带着魂魄也受到了伤害，只是蠢钝一点都算她运气好了。
此刻，纪萍质疑为什么没有人打开过墙，夏浅却知道，这墙一定打开过。
只是这墙打开后发生的事情，她们遇见的人，她们都不记得了。
因为被重置了。
每一个副本的开局都是一样的，这也就意味着这些副本怪物的思维，他们的记忆也都得是一样的。
为了观看每一个进入同一个副本的任务者会做出的不同反应，邪神不会允许自己的下属带着记忆在副本里当npc。
npc如果觉醒了，那这个游戏还如何玩下去？
说起来也有趣，邪神不给人头和屠夫恢复，于是那个副本不会重置，相当于废掉了自己的两个副本。
而因为未曾重置，人头和屠夫就还可以保留关于夏浅的记忆。
这其中原因，夏浅不得而知。
总不会是他料到了未来夏浅会偷走邪神，于是故意让自己手下的两个鬼记得夏浅吧？
夏浅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这时候，在她旁边的女警注意到了她这里：“你在说什么？”
她听见了夏浅说话，却不知道夏浅在和什么说话。
夏浅说：“我在和死者的朋友说话。”
女警：“……”
虽然夏浅真的找到女孩的人头，但是女警还是无法相信她的说话，只能把这一切归结夏浅又在发神经了。
结果夏浅的话把旁边的保安大叔吓了一跳，哆嗦着朝着旁边远离她。
“其实你不用和别人说这些的。”纪萍开口说，“人类不需要知道我们，你不用特意解释我们的存在。”
“哦。”夏浅平静的说，“我只是不想去想其他借口而已。”
她并不是想给纪萍她们找存在感，只是找借口对她来说有点麻烦。
纪萍有些无语的看着她，心里想，她算起担心错人了。
被挖出来的人头终于和身体一起凑成了一具完整的尸体，夏浅看着办案人员将它们逐一放在了箱子里，估计是抬回到警局里。
“等一下。”她忽然开口说道。
警察一愣，停了下来。
夏浅回身，对纪萍招了招手。
“去看看吧，估计等查完案子就会送到火葬场了。”夏浅说，“这不是你们的世界，这烧了，就真的没了。”
纪萍一愣，居然真的下意识的走到尸体旁边。
“她不愿意出来。”纪萍喃喃的说，“她还是那副傻愣愣的模样，但是就是不愿意去看看，也许是因为她也知道这是她的尸体。”
夏浅没做声，旁边的警察忍不住说了：“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死人吧。”夏浅说，“我在和死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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