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玛丽的小羊羔3
“人类小孩就是聒噪。”女人怀中的羊打了个哈欠,“我累了,快点解决掉他们,我要回去睡觉。”
“好的。”女人僵硬开口。
孩子们的乞求被他们所信仰的神灵驳回。
刀起刀落。
“找不到就算了,我的玛丽迟早会再次出现。”羊让女人低头,湿润的舌头贪婪的舔着她脸上飞溅的血迹,这点血完全不能满足它的胃口,它示意女人再贴近一点,咬下女人的鼻子细嚼慢咽,骨头的脆声在这个空旷的空间放大。
一抹嫣红侵湿了女人的白衣,慢慢扩散开来,她额头上挂满了汗珠,瞳孔猛地一缩,身体不自觉的后退几步才站稳。
小玛丽死死捂住自己嘴,身体蜷缩成一团,陶甜抱紧他,轻轻抚摸他的背,直到他不再发抖。
维尔:嘤嘤嘤,好怕怕,我也要抱抱。
陶甜:滚。
狠狠瞪了维尔一眼后,陶甜继续观察那一羊一人,也许是在这没发现什么,女人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离开这里。
四周悄无声息,地上躺着几具七横八倒的尸体,沙沙作响树叶声仿佛再为他们哀悼,小玛丽模糊了双眼,想跑出去看看他们,却被陶甜死死抱在怀中。
“嘘。”
“我抓到你了!”女人居然抱着羊从树后走出。
他们不是早就离开这里了吗?居然一直在这等着。
小玛丽停止挣扎,眼神黯淡无光。
“居然真的不在这?”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不同,羊迷惑了,“去别处看看。”
女人过了好久才木讷点头,刚走没几步突然后仰倒地,正脸侧向陶甜他们躲藏的方向,陶甜心一颤,手插入裤口袋摸出一个刀片,思考要不要趁着羊没反应过来冲出去给它一刀。
女人的半边脸已经被啃食干净了,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调动面部表情,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羊蹄踩在女人脸上,环视四周,一点儿人影都没有,它低头进食。
羊沉醉于可口的美味,大口大口咀嚼着。小孩擦掉眼中的雾气,小心翼翼抱住陶甜的手臂。
维尔腿都麻了,赶紧换只脚蹲,脚尖踩地瞬间他僵住了,全身冒冷汗,一根树枝正躺在他脚底发出“吱呀”的声音。
“抓到你们了。”羊突然出现在维尔面前,一股血腥的风迎面刺激着他的鼻腔,它兴奋得咩咩叫,今晚可以大饱口福了。
陶甜最先反应过来,牵着小玛丽往教学楼方向跑,维尔终于回神,手脚并用扒开树枝,跌跌撞撞朝大门跑。
“不要走大门!”小玛丽尖叫。
“”还是晚了一步,在求生面前,维尔激发出了自己的极限,越跑越快,一只脚早已跨出那个门,他想回头看看羊有没有追上,身体却不听使唤的软倒在地。
“咩。”一只臭烘烘的羊蹄踩在维尔脸上。
“这边,我带你走。”小玛丽跑到一个堆了许多杂草的角落,挪开那些草,一个勉强可以通行一人的黑漆漆小洞出现在眼前,他让陶甜先钻过去,自己边爬边把草拂过来遮洞。
灰尘有点重,陶甜忍不住呛了一下。
“小心点,这个地方很小。”小玛丽牵着陶甜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
狗洞的这边居然还有个隐藏空间。
“在天亮前,我们不能离开学校。”小玛丽推开门,十几双好奇的眼睛看向陶甜。
“你们好。”陶甜惊呆了,狭窄的空间里躲了这么多小孩。
“我是玛丽。”
“我也是玛丽。”
“嗨,我是最帅的玛丽。”
“我是全世界最聪明的玛丽。”
一个新面孔的到来,很快让这里沸腾起来,孩子们争前恐后介绍自己。
陶甜:“为什么你们都叫玛丽?”
小玛丽踮起脚拍手,让其他人安静,清了清嗓子:“我们从出生起就叫玛丽。”
“我还有另一个名字,黑点。”小玛丽自豪的抬脚脚,让陶甜看脚底,“我不听它们的话,所以这是我英雄的印记。”
一个绿眼卷发的小女孩抱着一个破旧的本子伸出手,沉着得不像个小孩,“你好,我叫珍妮维娅。”
珍妮维娅:“这个地方被诅咒了,父母和孩子被迫分离。”
“从生下来我们就被学校控制自由,每天只能在校外待两小时。”
“除非在复活日被山羊赐名,不然会永远困在这里。”
“我都看见了,它们把我哥当食物吃掉了。”一个小女孩叉着腰,愤愤不平。
珍妮维娅:“发现它们的秘密的人都得死,所以我们躲起来,抬头看看你的头顶上方,那是我们与外界唯一交流的渠道,好心的艾德爷爷会每天在太阳刚升起的那一刻给我们送生活必需品以及食物,今晚你在这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从那个窗爬走就行了。”
爱财的艾德居然有这么慈祥的一面。
陶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怎么不逃出去?”
珍妮维娅:“我说过,这个地方,这里的人,都被诅咒了,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给我们套上枷锁,有些规矩我们不得不遵守。”
“我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黑点骄傲的挺起胸脯,碎发被汗水沾湿,眼眸亮晶晶,仿佛镶满了碎钻,“今天本来要带他们来这里,可惜出了一个告密胆小鬼。”
想到已经变成冰冷尸体的小伙伴,黑点神情有点低落。
珍妮维娅抱住他:“你是最勇敢的男孩。”
夜深了,偶尔可以听见天花板上传来几声脚步声,孩子们相互依偎抱在一起,合上眼睛,珍妮维娅坐在中间,翻开一本童话书开始讲睡前故事。
等所有孩子睡着后,她半蹲在陶甜面前,翠绿的眼眸浓郁得令人沉迷。
“我是预言家。”
“谢谢你救了我们的伙伴,这是你的报酬。”珍妮维娅递给陶甜两张折叠好的纸,“我们不被允许参加复活日,得不到名字将永远困在这里。”
“所以,我以玛丽之名恳求你,帮我们拿到名字。”
“昨晚夜不归宿,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刚准备去买花圈,臭丫头。”艾德用力合上窗,他虽然老了,但浑身都是肌肉,背影比某些年轻人还健硕。
“黑暗才是生命的开始。”艾德丢给陶甜一块面包,“天亮了,你该去教堂了,艾米。”
初升的阳光照亮大地,逼走了黑暗。
侍者为陶甜打开教堂的大门,加上她,十个人齐了。
维尔毫无形象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个小圆镜,抓抓自己的鸡窝头,看上去很满意自己随手抓的发型。
神父:“昨晚是平安夜。”
“它的信徒于长夜觉醒,复活日是唯一的机会。”
神父翻开手中的书,开始带领人们进行每日的祈祷。
双胞胎远离人群,哥哥小米侧身眺望教堂外那些起早赶来讨要圣水的人们,阴影打在他的侧脸上,看不清他的神情。
维尔身边空无一人。
这个地方不大,昨天发生了什么大家稍微打听一下就会知道,一个玩家在游戏还没正式开始之前就自爆,妥妥的头条新闻。
并且,他们很好奇维尔头上的字是通过什么消去了,他还是原来的身份吗?
粘稠并侵略的眼神肆意游走在他身上,维尔伸了个懒腰,回头看见陶甜,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陶甜拉低帽沿,在众人探究的视线之下走到他身边。
“天呐,昨晚你不是死了吗?”她声音提高八度,“上天保佑,没想到你活下来了。”
想拉我下水?
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释死而复生的问题吧。
维尔尴尬一笑,一只手不自觉得的放在后脑勺挠头,神父的祷告已经结束,场上静悄悄的,所有人都赤裸裸看向他。
“就那样呗,神灵保佑我,哎呀,我还得送索菲亚女士回家,不然她儿子又要饿得乱叫了。”维尔边说边往外走,一脸傻笑。
陶甜耸耸肩,其实也没打算从他口中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别吵她就行。
双胞胎好像发现了谁,也急匆匆离开这里。
陶甜留到了最后。
神父脱下手套,双手放入盆中净洗:“你在等待什么?”
“玛丽从小在这间教堂长大的吧?”陶甜走上前,“我是说,真正的玛丽。”
神父没有停止洗手的动作,他反复提手放下,陶甜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侍者低头拿来一块毛巾,帮神父拭去手指尖的水珠,擦干净后安安静静退到一旁。
“跟我来。”
陶甜跟在他身后默默走着,走到一个拐角处,神父用钥匙打开那张与众不同的画满小孩涂鸦的门。
“这是玛丽的房间,你进去后,我会上锁,半小时后必须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
“这是你的选择。”
神父无喜无怒,仿佛在说一件很小的事情。
陶甜踏入房间:“谢谢。”
她突然问:“您怎么不对我说\''愿山羊保佑你\''?”
“如果你希望。”神父锁好门,在门的另一边说,“愿山羊保佑你。”
这间房没有时钟,没有任何可以计时的东西,陶甜只能心中默念数字来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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