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池舟的头缓慢垂下，喉间不断溢出血，江衍伏在他身上，尖利的牙上滴着他的血。
“哇……第四次了呢，还剩九十六次。”
江衍笑了笑，笑得很残忍，看着身下的人浑身是血，也无动于衷，就好像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怪物，以吸食别人的血液为生，折磨别人为乐。
池舟不断醒了又死，死了又醒，在无数的折磨中垂死挣扎，身体机能达到极限，恢复伤势的速度减缓。
“第九十九次，让你在与我的战斗中光荣地战死吧……”江衍笑了一下，明明面容英俊，却那么残忍，犯下滔天罪孽却仍然存在。
池舟身上流着血，被江衍咬出的伤口根本没有愈合的趋势，一把生锈了的匕首被他握在手中，他眼里原本的冷静逐渐变成疯狂，黑红交织的恶意不断凝结，淡色的眼瞳甚至染上了血色。
“哦？恶意……”江衍有兴趣似的凑近了一点。
池舟看准时机，匕首直接被甩出去，直直朝着江衍的眉心。
江衍偏了偏头，匕首在他脸颊处划出一道血痕，暗色粘稠的血缓慢流出。
江衍见了血更加疯狂，黑雾弥漫而出，只是一瞬，他便到了池舟面前，冰凉的手指用力掐住池舟遍布吻痕的脖颈。
“真可惜，你没能反击……”江衍微微笑了一下，黑雾凝结成一把匕首，用力戳进池舟的左心，刀锋裹在心脏内处，随着心脏一下一下缓慢跳动。
剧痛传来，池舟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他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生锈了的刀尖裹着纯黑色的恶意，刺进江衍的胸腔，暗红的血涌出，江衍不怒反笑，猛地放开池舟，随着黑雾飘散而去。
池舟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柔和蓝色光芒环绕周围，脖颈处湿润一片，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一方小小的空间。
“操……”身体疲惫无比，脖颈处剧烈疼痛，在梦境中受到的疼痛全部反应在身上，喉管撕裂般的痛苦，连声音都像含了一口沙似的。
池舟忍着痛苦起身，脚刚触碰到地板他就倒抽一口凉气，被反复虐待的感觉记忆犹新，双腿甚至止不住地发软，根本支撑不住身体。
“嘶……”他吊着一口气走到浴室里，镜子里的人颈侧绷带被染红，血液顺着脖子流到锁骨，又接着深入。
淡色的头发尾部被血染红，白皙的脖颈仿佛布满了青青紫紫的虐待痕迹，一切仿佛和梦境中重叠。
池舟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沿着着头顶顺流而下，脖颈处刺痛无比。
在梦里，江衍一次又一次地杀死池舟，又让他一次又一次地醒来继续接受折磨，溺死、烧死、失血过多死、被咬穿喉管死……各种残忍的酷刑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地施行。
池舟攥紧了拳头，指甲戳进皮肉也没有感觉。在梦境中出现过的黑红色的恶意在他周身环绕，但心脏处却猛地一下震颤，像有什么枷锁控制着一样，恶意一下消失不见。
池舟吐出一口浊气，穿好衣物走出浴室。来到主控中心。
“半神体178，你身上的伤势为什么加重了？”系统永远是日复一日始终不变的语气语调。
池舟没有理它。
“半神体178，你是我们研究所最有可能被神认可并且成为神的半神体，恶魔的心脏也在你身体里，你必须保护好自己，否则就会给研究所带来巨大的损失。”
系统永远都是站在利益的角度衡量一切。
“你该吃药了。系统检测到你的恶意加重了，你会被恶魔的心脏影响的。”
池舟厌恶地看着面前的药，“我要去接任务了，不要打扰我！”
“吃药。”系统响起警报，几十个工作人员闻声赶来，拦在池舟面前。
池舟闭了一下眼然后缓缓睁开，眼中淡色的瞳孔渲染上了鲜红色。
他咧开了嘴，尖尖的虎牙露出来，“你们确定要和我开战吗？”
作为158实验所最成功的试验品，他有百分之七八十的确定实验所不会和他撕破脸，因为如果开战了，受到利益损伤最大的是实验所，池舟甚至不会有什么损失。
既然系统是站在利益角度权衡，他便可以无所顾忌。
系统的警报刺耳且长久，警报声充斥着整个主控中心，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咬了咬后槽牙，面色阴沉地发令：“退下！”
池舟转身离去。
他来到一间房间里，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闭眼小憩。
“帮我查个……人。”
女人睁开眼，看见来者是池舟，笑了笑。
“总算愿意来找我了？”池玉看着池舟的眼睛，同样淡色的眼眸眨也不眨。
池舟垂下眼眸，避开池玉的视线。
“唉……说吧，查谁？”池玉低下头，打开电脑一样的东西，屏幕上几百条数据同时滚动。
“一只吸血鬼，在吸血鬼界应该有很高的地位，前几天地下赌场的拍卖会上还杀了一只吸血鬼。”池舟垂眸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面。
池玉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修长的手指甚至挥出了残影。
“找到了，”池玉推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那只吸血鬼叫江衍，是吸血鬼界的伯爵，虽然才入鬼一百九十年，但是法力无边，地位比它们的王还高，几乎是在鬼界里横着走。”
池舟轻轻点了点头，“谢谢。”转身出去。
池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主控大厅里四面环绕着巨大的屏幕，成百上千条信息、任务在屏幕上滚动。
池舟微微抬头，余光瞥见“江衍”二字，瞳孔放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块屏幕前，仅仅几秒，信息就被刷下去了，他飞快的往上划，终于在s级任务里找到了
“击杀一次吸血鬼伯爵——江衍，削弱他的法力。期限：三十天。补给：高浓度圣水50ml。”
池舟感觉自己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眼底深处是无尽的疯狂与浓郁的恶意，甚至淡淡的一点恶意漂浮在周身，心脏钝钝的痛，却控制不住他想杀了江衍的念头。
白皙纤细的手指用力按在“确认”键上，50ml的高浓度圣水从屏幕底下的小抽屉里弹出，池舟抬手接住，抬眸，淡色的眼眸甚至有一半染上了红。
“江衍吗？别让我抓到你了……”
江衍泡在血里，浓重的血腥味传得很远，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紧闭着。
左胸一抽一抽地疼，虽然没有心脏，但左胸真的算是吸血鬼致命的弱点之一了。成鬼之前心脏要被活剖出来，如果被敌人伤到左胸，那便要再重温一遍活剖心脏的痛苦。
疼痛在狭小的一方空间反复跳动，江衍的眉头紧紧皱着。
他周围的血液腾起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被活剖心脏时，方法极为残忍。刀锋裹着炽热的心脏跳动的感觉仍然记忆犹新：心脏一下下地跳动，刀锋随着心脏的跳动而上下割开一寸寸伤口，血淋淋的肉外翻，后来看见的便是满目的鲜红。
江衍缓了缓，睁开了眼，右手还捂在左胸的位置。为了吸食半神的血液，他特地跑去地下赌场看看有没有被活捉的半神，谁能想到，最后不仅没突破瓶颈，反而还耗了更多法力。
他起身从池子里走出，黑雾聚拢在他身上，形成了服饰。
“晚上再去一趟地下赌场。”
江衍轻声对门外的小鬼道。戾气弥漫在他周身。
繁华的地下赌场外，池舟穿着作战服，整个人像蜘蛛一样攀在屋顶上，上次在这里遇到了江衍，今天再来碰碰运气。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拍卖会内里的肮脏与污秽，前几件物件都是活人奴仆，拍出的价位都不高，吸血鬼们兴致缺缺。
“各位贵客们不要扫兴，今晚我们赌场为各位贵客准备了活美人儿，各个精致如画，闭月羞花！而且身姿窈窕，舞姿优美！我们将作为第七件拍品展出！”
吸血鬼们像丢进了热油锅的花生，一下子炸开来。
“活美人儿哎！会跳舞的吧？！”
“听说人类女子各个能歌善舞，为鬼之年能看到美人儿跳舞，也算是满足了！”
“你们说这样的人类会被哪个金主买走呢？”
“第七件，女子？”池舟喃喃着，“现在应该还赶得上……”
混进赌场的最好方法不就是变成卖品吗？
池舟从另一扇窗户轻手轻脚地爬进去，摸黑来到后台，脱掉作战服换上一条长款白衬衫，又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在后台的负责人员马上就发现了他，觉得有点眼熟的同时发出了质问。
“我……我是不小心转到这儿来的……”池舟语气轻轻，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这幅人畜无害的样子让负责人员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负责人员阴森地笑笑，“我告诉你，你别想着跑，你也逃不掉！”说完，有力的手便钳住池舟的双手，连拖带拽地把他带到一个屋子里。
“快给他打扮打扮，看这姿色，应该是第七批拍品。”负责人员很不耐烦地道。
屋子里还有许许多多其他人，大部分是化了妆的女子，应该就是第七批的拍品了。
“还真是各个如花似玉，身材姣好……”池舟环视着周围的女子，心里暗暗想。
一个看着像化妆师的女人给他左画两笔右画两笔，镜子里，本就精致的脸蛋更加惊艳。
“去换衣服！”那个女人皱着眉吼道。
池舟慢吞吞进了一个小房间，里面是和外面几个女子一样的衣物，还有一个面纱。
他换好后走出来，就被半推半就着上了台。
灯光缓缓打在他们身上，音乐响起，女子们随着旋律舞动。
微微透明的薄纱裙子衬出她们姣好的身材，池舟看着她们，呼出一口气，也随着她们轻盈跳动。
三层包间里，男人坐在沙发上，手指一下下敲打着桌面，他望着舞台上十几个身影，目光停留在那一双熟悉的带着魅惑的桃花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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