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第一只魔兽被放出笼子，黑色的皮毛还沾着不知多久年前的污血。
“哼哧……”魔兽喷着气，巨大的兽瞳仅仅盯着池舟。池舟却看都没看它一眼，自顾自地整理衣袖。
“那个人类不行啊……”
“就是，都不攻击，不会是怕了吧？”
“我看那人不行！”
“唉唉唉，魔兽冲上去了！”
庞大的魔兽径直朝池舟奔去，黑紫色的魔气像火焰一样熊熊燃烧，池舟抬眸瞥了一眼，抬起左手，黑色的恶意凝结……
“砰！！！”
魔气炸开，弥漫在整个斗兽场，里面的人不知生死。
“那个人类不会死了吧？”
“死了有什么奇怪，魔兽都到跟前了还不知道要反击。”
“没死！！”
黑紫色的烟雾散去，巨大的魔兽倒在地上，腥臭的血渗入地面，池舟站在原地，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袖口。
“哇……这人类有两把刷子！”
江衍微微颌首看着池舟的身影，“剩下的魔兽一起放了吧。反正也挡不了多久。”
“是。”
池舟抬头看着江衍，手里由恶意凝聚成一把匕首，眉眼弯弯。
“轰——”剩下的十几个笼子被一起打开，十几只魔兽朝他奔来，池舟拿着匕首跳上半空，冲入魔兽堆里厮杀。
刀锋刺穿皮肉的声音不断响起，一只只庞然大物倒下，血腥味越来越浓，吸血鬼们躁动不安。
池舟杀得越来越疯，眸子猩红，嘴角的笑容放大，恶意不断增多在身侧，他不断在魔兽堆里穿梭，魔兽的鲜血四处喷溅，终于，最后一只魔兽也死了。
“啊啊啊啊！厉害啊！”
“这个人类太牛了啊！”
“厉害啊啊啊，不知道能不能和公爵大人相比啊？”
江衍眨了一下眼，看着一地的魔兽尸体，说不上可惜，心里早已预料到他能杀死全部的魔兽了。
池舟的视线紧紧盯着高台上的江衍，目光炽热。
“江衍，你下来啊？第二次才要开始呢～”
他笑得很灿烂，虎牙露了出来，笑容却有丝丝邪恶，就好似……站在圣光之下的恶魔。
江衍直接跳了下来，黑色的风衣扬起来，他站在众多魔兽尸体的旁边，仔细端详着它们的伤口。
撕裂的伤口狰狞极致，下手的人不留一丝同情，而且在魔兽的身体上留下了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伤口，并没有一击致命，而是挑选了流血最多且最不容易死的部位反复迟凌，折磨致死。
“还真是……不留情面。”江衍摇摇头，看向缓步朝自己走来的池舟，这幅情景与记忆重叠，貌似很久以前，他也曾这么向自己走来。
池舟在一瞬间出招，凌厉且丝毫不拖泥带水，匕首带着划破的空气向江衍发起攻击。
淡色的发丝垂在肩上，些许血迹留在白皙的脸颊上。
江衍偏头躲开，黑雾倾出，包围住池舟，江衍抽出自己的匕首，锋利的刀尖刺向黑雾中的人，出手利落，却在到达黑雾前放松了力道。
池舟被黑雾裹着，失去视线，刀随着一阵凉风划过，池舟侧身一躲，再顺势抓住匕首刀锋，黏腻的鲜血飘散出鲜甜的味道，在斗兽场漫开。
江衍闻到了熟悉的香味，香味仍然是那么诱人，总是勾人心弦动人心魄，让他不自觉的想沉陷在陷阱里。
其余吸血鬼闻到了香甜，如同喝了上好的美酒一般，似醉非醉，不由自主得想沉醉其中。
池舟微微一笑，血光划过，他的匕首刺入江衍的咽喉，殷红的血涌出，染湿了衣服。
“你输了。”池舟靠近他，纤长的手指缠绕住江衍的领带把玩着，喉间的血滴落在他指尖，衬得他的皮肤病态般的白。
江衍看着池舟把玩领带的手，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一下，伤口渐渐愈合。
“噗——”池舟又是一刀刺入他即将愈合好的喉间，鲜血再一次涌出。
“你还没认输～”
“我输了。”江衍低声说，自己控制不住地想向他臣服。
“我靠——那个人类把公爵大人打败了！”
“牛逼！公爵大人竟然也不是对手！”
“怎么会，你不知道啊，公爵大人原本受了伤！”
“啊对对对！”
江衍俯身咬住池舟的耳垂，仿佛电流划过全身，池舟颤了一下。
“别抖啊，带你去个地方……是不是对手……还有个地方可以看啊……”说着，黑雾刹间奔涌，裹住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斗兽场。
池舟抬头看着江衍的下颚线，不知为何，感觉是那么熟悉，每次被他触碰，心里甚至有一点点微弱的满足。
自己这是怎么了？池舟闭上眼，回想着他这两百年来的记忆，却是一段一段的空白。
他越努力想，头就越疼，那段记忆若隐若现，以为想得起来但实际却连影子也摸不到。
“咻”匕首出鞘，悬在江衍的喉前。
“我以前见过你么？”池舟盯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江衍。
江衍淡淡瞥他一眼，“没有，反正我就活了一百多年，没见过你。”
池舟正想着，结果被猛的往外一抛，“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操！你干嘛！”池舟咬着牙，长发被水打湿，黏搭搭的粘在他脸上，刚接触到这水他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江衍压低了声音，“你觉得我要干吗？”
不过一会儿，想吸血的欲望越发强烈，而且只想吸池舟的血。
他的血让人一吸就上了瘾，如同最甜美的毒药，令人甘之如饴。
江衍也踏进了水里，缓缓张开了嘴，对着他的锁骨咬了下去。
薄薄的皮肉被尖牙一下子扎进，香甜的血液流进江衍的咽喉，血还是热的。
池舟的双手被控制着，身上也没有力气，干净的衬衫沾了水就紧紧地贴在他身上，腥甜的血味在凌乱的鼻息里越来越浓郁。
“江衍你给我放开！”池舟眼尾发红，淡色的眼珠浮现着□□。
江衍的手扣住池舟的后脑，池舟被迫仰起头，眼睛疼得眯成了一条缝。
江衍松了口，血液顺着嘴角流下来，越是吸了他的血，熟悉感越是强烈，他使劲想弄清楚为什么，但是记忆却像蒙了层雾，模模糊糊。
“你……”江衍看着那双桃花眼，低下头吻住了池舟。冰凉的唇瓣贴上了温热干燥的唇，体温似乎都靠着唇传达了过来。
池舟愣了一会，等他回过神来江衍已经离开了。
“我说，我是不是见过你？”江衍摸了摸嘴唇，看着池舟若有所思。
“不知道，反正我两百年来没见过你！”池舟恶狠狠的拽住江衍的领带。
“两百年？你比我大啊？那我该叫你什么啊？哥哥？”江衍冰凉的手指搭在池舟的下巴上。
“闭嘴！”
池舟瞪着江衍，用法力抽出匕首刺向江衍的腹部。江衍一把握住尖锐的匕首，血液滴滴答答地滴入水中。
池舟下意识将法力放开，他竟下意识的没有想伤害江衍，谁知江衍会直接用手接住刀刃，匕首掉进水中。
“哥哥这是……心疼我吗？”江衍看见池舟这样，心里居然有点开心。
“江衍，你是不是发疯啊！”池舟瞪着眼睛，微微喘气。
江衍愣住了。
发疯？好像是疯了，从刚遇见池舟的时候自己因为熟悉感而想折磨他，到如今又因为熟悉感而吸他的血，亲吻他，还叫他哥哥。
“放开我！”池舟用尽全力甩开江衍拉着自己的手，再从水里爬出来，摇摇晃晃地要走出去。
“别走……”江衍下意识地伸出手。他好像看不得池舟冷漠的背影，每次看到心里就泛酸。
但池舟没给答复，自顾自地离开。
江衍觉得自己脑子快要炸掉了。现实和虚幻不停切换，唯一不变的是那个熟悉的背影。
画面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还来不及细看，就不见了。
池舟重新回到了鬼市，每个人见到他都毕恭毕敬，再怎么说他也是打败了公爵大人的人啊。
“池先生，请您和我们走一趟。”一个管家模样的吸血鬼低头挡在他身前。
“滚！”池舟瞪着那个吸血鬼，恶意在指尖凝聚。
“别那么激动啊。”一个吸血鬼缓缓走到池舟面前，纯金的权杖拦住池舟的手，看来是吸血鬼中的王。
池舟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香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这对任何吸血鬼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那个吸血鬼吞咽了一口口水，伏在池舟耳边低声说，“和我走，我能帮你做到你想做的。”
池舟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华贵的宫殿里，偌大的宝座上，吸血鬼的王坐在上面，权杖被他放在一旁，俊美的面容浮着邪恶的笑容。
“据我所知，池先生，您是想杀死江衍公爵吧？”
池舟淡淡地看着他，不轻不重地点了下头，回了声“嗯”。
这声“嗯”根本不能说是“说”出来的，其实只能算是漏了一声气而已，小得几乎听不见。
“江衍公爵法力超群，几十年来一直威胁着我的权威，今日在斗兽场不远处看见您打败了他，我想和你合作，彻底让江衍灰飞烟灭，魂飞魄散。这个合作，对我们来说就是利益双收。您说呢？”吸血鬼嘴角扬起，眼睛眯得像是月牙。
“哦，为了表达诚意，我是吸血鬼们的王，中文名字是邵文德。我想，和你合作杀死江衍，这样对我们来说是互利的。”邵文德看着池舟，轻声问道，“您觉得呢？”
池舟也回望着邵文德，薄唇轻启。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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