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没有买够章节烟烟会不开心的qq
池眠对前世的自己说过,这是你的家,你不让我带别人回来,我就不会带。
所以还是……认出来了吗?
不对。
如果认出来,池眠应当不会把自己放在客房、甚至会……直接弄醒然后强上了自己。
所以他,应该还不确定或是在试探。
就算如此,纪拾烟心底也是一阵寒冷,蜷起了膝盖,想要把自己抱起来。
然而手刚一动,耳边突然传来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纪拾烟看去,发现自己左手手腕戴了一个连着锁链的金属环,而锁链的另一端没入床头。
他扯了一下锁链,不算长,长度只够他在这张床上活动。
果然,也是池眠的一贯风格。
纪拾烟已经习惯了,甚至有种自己没有死亡没有重生、来到kpg遇见陆朝空只是南柯一梦的错觉,梦醒后依然是从前被池眠困养在身边的生活。
——这样也好。
他想,自己就不会知道陆朝空的事情,陆朝空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葬送他光亮坦荡的前路。
陆朝空。
这三个字一出现在心底,纪拾烟慌乱不知所措的情绪好像就逐渐平静了下来。
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就如同他身上的淡香。
纪拾烟立刻摸向自己的口袋,陆朝空买给他的胃药还在。
纪拾烟连忙取了出来,把药瓶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就能带给他勇气与力量……或者陆朝空还在身边的错觉。
他抱着双腿,下巴搭在膝盖上发呆,然而没过两分钟,房门被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走了进来。
纪拾烟瞬间就意识到了,房间内有监控。
他指尖一僵,不由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烟烟。”
池眠站在了纪拾烟床边,语气低柔。
纪拾烟心脏咯噔一声,恐惧又快要淹没灵魂,下意识就攥紧手里的药瓶。
瓶盖的沿抵在他肌肤,带来轻微的疼痛,也唤醒了些许意识。
纪拾烟用尽全部力气控制面上不要显露慌乱,垂着眼,声音很低却强作镇静:“池先生,对不起,我不该模仿我的偶像,我……我知道你很爱他,与他情投意合,我为我的无礼向您道歉。”
前方半晌没有传来回应,纪拾烟不敢也不想抬头去看池眠的表情。
良久,池眠的声音响起,是在琢磨纪拾烟的用词:“情投意合?”
纪拾烟没有说话。
池眠笑了声:“倒是个好词,讲讲。”
纪拾烟也有些想笑,如果自己还在陆朝空身边,他一定会回敬池眠一句“你也知道你是在自欺欺人,连纪拾烟对你的感情都要通过别人编故事来麻痹自己。”
但现在的他不在陆朝空的羽翼之下,便只能面无表情地说着让自己犯恶心的话语:“我能看出来池先生很爱纪拾烟,也能看出来纪拾烟很爱池先生,不然他为什么整段职业生涯都在您的队。”
“很多时候打法与风格能反映出来一个人&3034记0;生活状态,纪拾烟赢输比赛和排位都心态很好,从来没有生过气、更不会像键盘侠一样泄怒,所以他同池先生的爱情生活应当很美满。”
“我只是太崇拜纪拾烟了,就会下意识模仿他。抱歉池先生,也请求池先生不要叫我‘烟烟’了,这对纪拾烟是种玷污。”
也对你口口声声说着此生只爱纪拾烟,是种玷污。
池眠眯了下眼,除去最后一句,其他的话他很是满意。
他唇边还挂着温和的笑,说出口的却是:“别的粉丝都叫我家烟烟‘纪神’,为什么你不这么叫?”
纪拾烟一愣,前世的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粉丝是这么称呼自己的,他大脑飞速转动,越是危机时刻越是灵感涌出,就要脱口而出:神是不会抛下粉丝们离去的,不这么叫他是带了点私人情绪。
然而下一秒,话到嘴边却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他太了解池眠了,灵魂本能地警告他:池眠很可能是在诈他。
——因为前世的纪拾烟,根本没有与粉丝接触过,完全不知道粉丝对自己是什么称呼。
“是吗?”
纪拾烟平静地看着池眠:“那是新粉吧,我们老粉丝都不这么叫他。”
虽然转瞬即逝,但纪拾烟捕捉到了池眠眼底的一丝暗光。
赌对了。
纪拾烟悬着的心放了下去,同时也一阵后怕。
——刚重生和陆朝空打的那场训练赛后,他搜前世自己的墓地时简略浏览了一下有关消息,极少有粉丝喊前世自己“纪神”,基本都是直接称呼id。
简北寒和凌忘也是如此,而且liquor说过前世的自己是黄轩的偶像,但黄轩也没有叫过“纪神”。
但更多的,还是对池眠深刻的了解,知道这人是如何的阴险狡诈、防不胜防。
还好,如果刚才自己顺着池眠的话说了下去,那下一秒衣服还在不在身上都难说。
池眠与他对视了片刻,突然靠近了过来,纪拾烟下意识向后退去。
池眠一把抓住纪拾烟的右手手腕,一根一根手指掰开了他紧握的拳。
看到他从醒来到现在紧攥的只是一瓶药,池眠眯了眯眼:“这是什么药?”
纪拾烟抽走了右手,唯一有陆朝空印迹的东西被拿走,他情绪愈发不高,却还是回道:“胃药。我记着池先生知道我有胃炎,最近有犯过急性,所以一直带着。”
池眠沉默着注视他了一会儿,把药瓶扔给了他。
纪拾烟连忙拿了起来,重新攥进手心。
“乖乖在这里呆着,我对听话的宠……人一直很有耐心。”
池眠说完这句,就走出了门,
听话的宠物。
纪拾烟心底笑了下。
原来是这样啊,前世对自己一直那么好,是因为自己乖,一旦不乖了,就要被惩罚。
纪拾烟又抱住了自己,整个人缩在床头,紧紧攥着药瓶,只有这样才能带来虚无缥缈的安全感。
没过几个小时,池眠又进来了。
他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一进门就直接走过来,扯着锁链把缩在床中央的纪拾烟拽到了床边。
纪拾烟刚抬起头,就被他掐住了脖子。记
粉饰太平的温和已经全然不见,眼底和语气都是一贯的阴冷:“还真妄想过你会是纪拾烟。”
“不过陆朝空没有选你,看来是我想多了,那也没必要和你装好脾气了。”
“之前骂我骂得不是挺欢的,‘你是我爹’?呵,知道我爹是谁么就敢当我爹,不怕折了寿?”
池眠越说手劲越大,纪拾烟痛苦地抓着他的手腕,已经快要无法呼吸。
直到他眼尾泛起了红,意识快要散去时,池眠才松开了手。
然后把一沓文件扔在了纪拾烟面前:“签字,转会来cj。”
纪拾烟没法回答池眠,他捂着脖子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嗽过后就开始大口汲取氧气。
池眠盯着他看了会儿,耐心耗尽,直接扯过纪拾烟的右手就让他签字。
五年合同、九位数的违约金。
不亚于卖身契。
纪拾烟上辈子见识过池眠的律师团队,灰色边缘的事情都能被说成公平正义,更何况这样白纸黑字具有法律效益的合同了,自己一旦落笔、就会坠入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深渊,又一世无法逃离。
纪拾烟紧紧捏着拳、不去握笔:“抱……抱歉池先生,我已经和kpg签过合……”
池眠打断了他的话,冷笑:“我当然知道你已经和kpg签过,这个合同上写了‘根据签字者自我意愿,在付清违约金的情况下与上一个战队合同自动作废’。别说陆朝空给队友的违约金并不高,就算是几亿,我也付得起。”
他的语气透着不可抗拒:“签。”
纪拾烟挣扎着向后退去:“抱歉池先生,贵队已经有辅助了,我……”
话音未落,池眠就拉着纪拾烟腕上的锁链把他拽下了床。
虽然是地毯,但纪拾烟毫无防备地摔下来,咚一声,胳膊肘还是传来一阵疼痛。
“不是纪拾烟还有胆子拒绝我,真以为陆朝空能来救你?”
池眠冷笑:“太天真了,为了纪拾烟,他骨头都能给我,对你他连两个队友都不愿意拿出来,你在他心里算个什么东西。”
骨头?
什么骨头?
纪拾烟的关注点只在这两个字之上,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整个人呆住了。
这副模样放在池眠眼里却像是他因为自己的话而震惊、震惊于他在陆朝空心中的地位低下。
池眠笑了声:“你不会真的喜欢陆朝空吧?”
纪拾烟睁着迷茫的眼,半晌没有说话。
“陆朝空不可能对你动心的。所以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趁早签字是对你好。”
纪拾烟坐在地毯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池眠抬起了他的下巴:“不签?”
纪拾烟没有说话。
池眠居高临下看着他,忽然笑了:“何必自讨苦吃呢?”
他从床头取下了锁链,牵着一头向门外走去,纪拾烟在地上被拖了一段路,白皙的胳膊次出扎眼的红印,而后撑着墙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跟在池眠身后走。
这个别墅的布局他再熟悉不过了,看着池眠的方向,心底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恐惧逐渐泛上了血液。
果然,池眠停在了一间空房门口,推开门,记印入眼帘就是一个巨大的金丝雀笼。
纪拾烟僵在了原地,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一步也不敢往前走。
上一世因为想转会忤逆池眠的那两次,他就会被池眠关进去,没有食物、只有少量维系住生命的水,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与死寂中度过三天三夜。
那两次出来,纪拾烟整个人都是恍惚的,重生后再遇到池眠时对他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就有很大一部分这个原因。
他抓着门框不敢进去,莹白细嫩的手背用力到血管都看的清晰,但池眠根本不管,一根一根手指掰开、把他拽进了房间。
纪拾烟被他扔进了笼子里,前世的记忆又浮上心头,整个人都在颤抖,止不住地向后逃去。
池眠半跪在笼子边,扯着锁链把他拉了过来,一只手抚上纪拾烟被泪水染湿的眼,另一手捏住了他纤细的手腕,语气温柔,似是在循循善诱:“陆朝空已经不要你了,这么简单的选择他都没有要你,他不会再要你的。”
痛苦不能转移,但有个发泄口,看着别人同你一起、甚至比你更痛苦,心情就会自欺欺人地就会好很多。
上次纪拾烟的死,池眠把痛苦与怒火全部发泄在了陆朝空身上,这次认出纪拾烟的妄想破灭,他便又发泄在了时言身上。
“你也知道你是在模仿我的烟烟,可你的打法与神态和他太像了、像到已经超出了我的忍受界限。你觉得我会把你放给陆朝空吗?”
“时言,签字还是废手腕,你想好哦。”
池眠的车在他之后穷追不舍。
郊区的车道上,就见两辆越野豪车开始了竞速,一时皆飙到了160的时速。
发动机的轰鸣声、旁车的急刹与喇叭声,和司机的愤怒叫骂,交织成一片兵荒马乱。
纪拾烟双手紧紧握着扶手,风从车窗呼啸灌进来,因为车速极快、刮在脸侧还有些生疼,片刻后他才意识到可以关窗户,连忙升了起来。
纪拾烟透过后视镜,看着池眠的车一直在往陆朝空的车上靠,他是想直接撞上来。
陆朝空猛一打方向,险而又险避开了池眠的车头,然后轰油门绕开前面的大车,拐到了旁边的小路上。
他一直在走较偏僻的小路,也是怕误伤到其他的车,七拐八拐,在纪拾烟都快被晃晕时,陆朝空终于停下了车。
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陆朝空紧握着方向盘的手终于松了下来,闭了闭眼:“疯子……”
“陆……”
碎发已经被冷汗浸湿,纪拾烟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激怒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看到池眠笑着给他送花时,心底莫名就升起了一股怒意。
也许是他很讨厌池眠这人前人后的两副作派、也许是听不惯池眠那样骂陆朝空、又也许是……前世种种,已经彻底消磨尽了他对池眠的最后一丝感激与旧情。
现在换了具身体,他就只想与池眠断干净,所以池眠送进来的花,纪拾烟一刻也不想多碰、十分厌恶地扔还给了他。
记于是纪拾烟也就忘记了,池眠最讨厌有人忤逆他、更别说还伤到了他的脸。
“没有。”
陆朝空打断了纪拾烟的话。
他说:“干得漂亮。”
纪拾烟一怔。
陆朝空道:“手给我。”
纪拾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胳膊被刺划了一道,他垂眼,因为方才一直用力握扶手、加上车一直在急速变道,鲜血已经渗出了不少,蜿蜒流过白皙的肌肤。
陆朝空解了安全带,俯身,打开了副驾驶座椅前的物品栏。
他从里面找出了一个医疗包:“没有碘酒只有酒精,消毒的时候有点疼,忍一下。”
纪拾烟应声。
陆朝空拿镊子夹了块酒精棉球,左手托着纪拾烟的手腕,轻轻用酒精棉球沾上了伤口。
他能感觉到纪拾烟的胳膊一僵,但纪拾烟什么也没说。
于是陆朝空继续给他消毒伤口,片刻,要换棉球清洗旁边的血迹时,陆朝空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队长。”
陆朝空没有抬头,手下动作却缓了些:“疼?”
“不是。”
纪拾烟咬了下嘴唇:“队长,我……”
陆朝空:“嗯。”
顿了好几秒,纪拾烟才继续道:“队长,我不怕他。不是,我对他是有本能的害怕,但我心里不害怕他……也不是,我心里可能会怕他,但我可以不怕他,我……我不想怕他……”
纪拾烟有些语无伦次,他越绕越把自己绕了进去,半晌都没有表述清楚想说的意思。
陆朝空却听懂了。
——纪拾烟大概是想说,他对池眠有种ptsd般的害怕,这种刻在骨子与灵魂里的恐惧短时间难以磨灭,他却想努力让自己去克服。
“嗯。”
陆朝空说:“我明白。”
纪拾烟一愣,随即侧身弯腰去看陆朝空的侧脸:“你真的明白了?”
陆朝空手上动作一顿。
他终于知道时言身上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从把时言带到基地的那个夜里起,时言的一些细微动作,譬如喜欢双手捧着杯子小口抿水、穿大款衣服喜欢把下巴藏进衣领、吃饭时喜欢把米饭舀到盘子里,还有现在给他抹药、他会弯着腰从旁边看自己的侧脸……
太像了。
和小时候的纪拾烟,都太像了。
陆朝空不可控制又想到了刚才在玫瑰花圃,时言下意识说出自己那个只有队友和纪拾烟看到过的纹身……
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荒谬想法就这么浮现在了心底,陆朝空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思绪开始放空,按着伤口的手劲无意识加重了不少。
纪拾烟疼得胳膊微微发颤,见陆朝空许久都没有动作,张了张嘴,还是出声:“队……队长……”
陆朝空猛然回神,立刻移开了手:“抱歉。”
他换了一个新的棉球,摈弃到心底那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念头,继续擦着纪拾烟伤口旁已经半干涸的血迹。
“队长。”
纪拾烟抿了抿唇,又道:“我会好好给你打辅助,你喜欢纪拾烟的风格,我可以和他……我可以学着和他的打法一模一样,你不要记让我转会可以吗……”
越说他的声音越小,到最后都成了嗫嚅:“我……我很厉害的……”
陆朝空手下动作一顿。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纪拾烟从前也同他说过。
陆朝空重重咬了一下自己舌尖,把又要发散的思维刺激了回来,应声:“好。”
他知道,不单是cj,时言也怕自己让他转会去其他的俱乐部。
因为一旦离开了kpg、离开了自己的地盘,池眠必定会插手,那时候就再没有人能护得住他。
于是陆朝空又道了一句:“你和kpg的合同已经拟定好了,目前还不是首发,但你想签回去就可以签。”
纪拾烟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会拿到首发合同的。”
“嗯。”
陆朝空说:“加油。”
他擦净了纪拾烟胳膊上的血迹,拆了两个创可贴贴在伤口处:“最近不要沾水,洗澡的时候贴上防水的创可贴。”
“谢谢队长。”
“不用。”
陆朝空把医疗包放了回去,发动了车子。
一路无言,纪拾烟靠在椅背上,安静地看着窗外。
kpg基地在外滩边,但陆朝空却直接开过了外滩。
纪拾烟有些好奇他要去哪里,却见陆朝空很快就把车停在了一个大楼下。
纪拾烟跟着他上了楼,见到店名后微怔住了。
前世池眠也带他来过,说是上海最好的下午茶店。但纪拾烟并不喜欢甜品。
他迟疑了一下,侧眸:“这是……”
陆朝空脚步一顿:“在ktv时见你喜欢甜的。今天遇到了点事情,也许这样能让你心情变好一些。”
“撕拉——”
最后一块衣料被扯掉后,纪拾烟被池眠掐住了脖子,耳边传来的声音是一贯的阴冷:“这么好看?”
纪拾烟仰起了头,眼前一阵发黑:“不是……”
“陆朝空就这么好看?让你直接在台上盯着人家看了两分钟?纪拾烟,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主人是谁?我给你砸钱建俱乐部不是让你和其他男人谈情说爱的。”
“我没有——”
他的声音被突然加重的手劲掐断在了空气中,眩晕与干呕感使得眼尾泛起了泪光。
然而最让纪拾烟惊恐的还是他身无寸缕,而眼前男人的目光是要将他拆骨入腹的怒意与幽深。
在整个人快要被窒息感吞没之时,池眠终于放开了他。
纪拾烟捂着脖子,剧烈咳嗽了起来,但还没有汲取足够的氧气,池眠突然再度掐住了他的下巴,在他嘴里塞了一个药丸,强迫他吞咽了下去。
纪拾烟一怔,随即疯了般掐着自己脖子要把药丸吐出来,却被池眠轻而易举禁锢住了双手。
他不断挣扎着,纤细白皙的手腕逐渐浮现出几道狰狞的红印,左手手腕上一个三厘米宽的铁质手镯与池眠的戒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池眠从来都不会去管职业选手的手腕有多重要,控制住纪拾烟的手劲极大,另一手抚过他的脸侧,抬起了那淌着泪的小脸。记
“烟烟。”
语调却是温柔无比:“你逃不掉的,今天你会彻底属于我。”
药丸化成液体流入咽喉的瞬间,纪拾烟彻底绝望了。
眼尾的泪被轻轻拭去,纪拾烟看着池眠单手解开了皮带,虽然双手被他抓着,却再度挣扎着往后倒退,瘦削的脊背抵在冰凉的扶手上。
纵然一上车看到池眠坐在后座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时,纪拾烟心底就已经有此预感了,但真正要面对,他还是无法接受。
他对这种事情从生理到心理都是极度的抗拒,额间冒起了虚汗,一阵心慌想吐。
然而下一秒,胃里突然升起一阵热流,在纪拾烟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股灼热就变为了剧痛,顷刻间便从小腹传到四肢百骸。
他大脑开始嗡嗡作响,眼前逐渐一片模糊,呼吸极为困难,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疼……
也好晕,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瞳孔已经涣散,舌尖完全被麻痹,纪拾烟想去看池眠的表情,想要问他喂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却还没有撑到那一刻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小时!”
“小时你快醒醒!别睡了!!一会儿陆神就上号了!!”
伴随着男生急切的声音,纪拾烟感到自己胳膊被人晃了晃。
“小时!哎卧槽,你都睡了一天了,你不打会儿游戏找回手感咋给陆神打辅助啊!!真的皇上不急太监急……”
胳膊的晃动力度越来越大,纪拾烟逐渐找回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感,缓慢地睁开了眼。
却直直对上了一双陌生的眼。
面前的男生看到他惨白的面容时一愣,张了张嘴,担忧道:“小时你还好吗?”
下一秒,纪拾烟站了起来,虽然是完全陌生的环境,身体记忆却带着他冲进了卫生间,对着水池一阵干呕。
方才因为药丸产生的那种剧痛和窒息感已经全然消失,然而纪拾烟满脑子都是池眠想要强迫他的画面,胳膊撑在台子上,双目放空,任由冷汗一滴一滴染湿了碎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逐渐压下了那种恶心,俯身,捧过冰凉刺骨的冷水浇在脸上,刺激着自己的精神状态。
然而再度抬起头时,他骤然一愣。
——镜子里是一张陌生的面容,虽然气质状态与纪拾烟极像,都是那种一触即碎的脆弱感,五官也有几分相似,却终归不全然一样。
纪拾烟颤抖着抬手,镜子里那人的手也抬了起来。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镜子里那人也掐了下左脸。
是疼的。
不是梦。
纪拾烟彻底呆住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恍惚地站在镜子前,直到刚才那个喊他名字的男生跑了进来,看到他时担忧的神色才缓和了一些,随即被焦急与恨铁不成钢取代。
“时言你在这里发什么呆!!陆神已经准备好了,你他妈真敢啊让他等你,快来!!”
不等纪拾烟回神,严亮就拉着他的胳膊跑了出去。
他被严亮按在椅子上,连耳机都是后者给他戴好。
然记后严亮拍了拍他的肩:“加油小时!!给陆神打辅助你可以的!!”
脸颊和鬓角还有未干的水,纪拾烟一脸茫然,目光转到屏幕上,见自己的账号已经进入了5v5自定义组队界面。
而自己的id是kpgefface。
kpg?
自己什么时候去了kpg?
“我……”
纪拾烟侧过脸,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这是我的号吗?”
严亮表情奇怪:“这不是你的是谁的?咋了时言,你做噩梦了?”
时言。
这次他听清了,男生叫他的最后那个音调不是一声,而且他好像就姓时。
所以……自己是重生了吗?
重生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那也就是说……
池眠的那个药真的要了他的命。
——他以为那是春药,没想到却是毒药。
那一刻纪拾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有解脱、有庆幸、有困惑,更多的却是迷茫。
对过去的迷茫、对现在和未来的迷茫。
耳机里突然传来一声温柔的:“都准备好了?”
随即队内其他人连忙应声:“准备好了!”
久久没得到纪拾烟的回应,那个声音又问:“辅助呢?”
纪拾烟张了张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于是指尖微微颤抖,在聊天框打出了一个:[1]。
“好的,那我开了。”
那个声音含了一丝笑意:“好好打,被你们陆神看上也是可以提到一队的。”
“卧槽。”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吗!!”
“卧槽卧槽,这把我玩绝活了!!”
纪拾烟的思绪终于回来了一些,抬眸,目光落在了自己上方的那个id上。
kpgephemeral。
陆朝空。
——kpg就是刚刚结束的2019lpl春决击败他的战队,而队长陆朝空一战成名、出道即封王。
方才说话的、id叫liquor的上单,也是kpg一队的上单。
己方队伍只有这两人是kpg一队的,那这场5v5应该是训练赛或者试训新队员,听方才liquor的话,大概是后者。
不过……
纪拾烟眼底逐渐浮现出挣扎之色。
电竞是他的最诚挚的爱与梦想,出道两年半,只差一点就能触碰到象征着最高荣耀的那座s赛召唤师奖杯,说不甘心是不可能的。
然而近半年……或者说前世受过的疼痛和伤害让纪拾烟却有些不想踏足电竞圈,因为他不想再遇到池眠。
算了……
纪拾烟对自己说,反正已经死过一回了,就当是与电竞的缘分已经结束,重来一世,还是平平淡淡活着便好。
他打算打完这把就申请退队,离开这个城市去找个小角落、打份零工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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