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渊岭
归墟边界，如果说往鬼界走，是一条一望无垠的忘川河和曼珠沙华组成的。在魔界边缘，是与归墟如出一辙的荒凉。
干燥皲裂的土地，疏落的枯草零星分布在这篇荒芜之地上。
也不知是不是魔气总是浓郁的黑的原因，那一轮高悬的阴月也染上了朦胧，极目望去，魔界只剩下惨淡的黑，像是最幽冷的深渊。
黑暗带来的是一片沉寂，只有骨鸦停在干枯的枝头，发出“嘎嘎”的凄厉叫声。
小黑仰着头，发出一声惊叹，它之前没来过魔界，也从来不知道在魔界里有这么一座参天入云的山脉，仿佛不可逾越的巨大阻隔，将归墟与魔界之城——万魔城切割开来。
“苏老大，这座山叫什么呀？”小黑蹭了蹭苏禾的脖子，它实在太好奇了，这座山比人界里赫赫有名的西玛山还要巨大。
目之所及是陡峭的山壁，没有一丝生命存在的痕迹。
“这是渊岭。”
“传说中是上古大战之后，龙族之祖沉眠之地。那高耸横亘在魔界境内的渊岭就是他的龙骨所化。”
“哇！”小黑仰望着渊岭，“这也太酷了。”
“穿过渊岭，就是万魔城了。”归墟与渊岭的交界的这块平地，并没有魔族栖息。
苏禾摸着小黑的脑袋，抬步往前，越往前走，越能感受到渊岭的高耸，是不可逾越的崇山峻岭。
修为高深的魔修自然可以在渊岭的另一边撕破空间，来去自如，那些修为低微的一辈子只能望着渊岭叹息。好在魔修大多是技术宅，虽然这山脉陡峭巍峨，但抵不住他们的群策群力。
龙骨本就是上佳的炼制材料，虽说渊岭的龙骨已经跟山脉融为一体，但是前代魔修们还是利用七星龙盘在渊岭上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几个魔修大能在这一节龙骨之上刻下了七重山岳阵。
虽然仍旧不能直接穿过渊岭，至少不再让魔修们寸步难行，特别在这个末法时代，这个法阵对于魔修来说，是一个大福音，只需微弱的一点灵气，就能直接驱动法阵。
一盏茶后，苏禾就站在了七重山岳阵前。
这个法阵跟平常所见的截然不同，它垂直地贴在陡壁上，无数的黑色光芒在法阵上升腾交缠，形成一个个神秘的咒文，在半空中回环交替。
苏禾抬起手，直接触碰着法阵，灵气震荡，本来直径半米左右的法阵，瞬间变幻成两米见方。法阵后面的峭壁也消失不见，只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像是一个漩涡，看不见光亮。
小黑看着黑漆漆的洞口，逼仄又幽深，看着慌兮兮的，这种地方真得让它难以忍受。它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
下一秒，苏禾就直接进了法阵。
法阵内悄无声息，没有丝毫的声音，连苏禾踩在甬道里的脚步声也被隐匿，一片死寂。小黑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苏禾的脸上非常安定沉着，这个甬道是当初那些魔修们的恶趣味。凡是进入法阵甬道里的生物，一切声音都会被甬道的墙壁吸收。如果有人害怕的大叫，那么就会在甬道里传来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以前还吓到过人，现在大部分来到这里的生物只会翻了白眼，蹭蹭蹭地直接往前走。
就这么安静的走了十五分钟左右，黑暗甬道前面展现了点滴光亮。
出来了。小黑深吸一口气，还没放下心来，就看着眼前的景象。
“怎么还没出去呀？”小黑叽咕不休，它都以为能直接到万魔城那一侧了。
眼前是一条绵延的小道，四周都是怪石嶙峋，小道两旁还有奇怪生物做的骨灯，正在发着幽光。
她们现在在渊岭的腹地。
“这座渊岭那么大，怎么可能直接过去了？”前代魔修能刻下这么一个法阵，也是废了很大功夫的，法阵的功效只能引申到这个地方，接下去要走一段路，才能到达另一侧法阵的连接处。
小黑嘟囔着，这也太不靠谱了。
苏禾摇头，“渊岭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前代魔修生活的年代可不像现在，天地之间魔气稀薄。那么丰厚的魔气也没能让那些魔修们直接打通渊岭。
小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吧。”
苏禾带着小黑往前走了没几步，突然急速向前窜出去十几米。苏禾眼中闪现着冷厉的光，看向法阵连接处，那个藏在骨灯阴影处的宵小。
刹那间，一条黑色的纹路像蛇，细长蜿蜒，直射向苏禾。
苏禾灵气一展，一道屏障竖立在面前，牢牢地阻挡住了诡异耳朵纹路。下一秒，灵气幻化成尖锐的刺，从四面八方朝法阵交接点攻击过去。
一时之间，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漫天皆是冰刺。
那些冰刺砸向石块，硬生生在地上刺出一个又一个坑洞。一声闷哼传来，躲藏在阴影处的宵小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他痛苦地□□着，整个身体团成一团，颤抖个不停。身上裹着的黑袍意外显眼。
小黑从苏禾肩膀下跳下来，探出爪子戳戳地上的这个黑袍人，黑袍人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它转头看着苏禾，“苏老大，他不会就是尤无愧说的黑袍人吧？”
苏禾面色冷凝，全然没了平日里的随意，能在她们刚刚出法阵的时候攻击，她的行踪完全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苏禾走近，低头看了他一眼，“小黑，挑开他的帽子。”装神弄鬼。
“没问题。”小黑兴致勃勃，它就喜欢干这种事，嘻嘻，痛打落水狗。
咦，竟然是一只丑不拉几的黄鼠狼妖。
苏禾上下打量一番，这只黄鼠狼妖看上去不过两百年左右大小，修为也不过在黄阶初级与中级之间，连人形都没有化得透彻，耳朵和尾巴还暴露着。啧，也不是一个天赋高的，怎么还想着参加邪，教呢，自己好好修炼多好呀。
小黑捡了一根枯枝，戳着黄鼠狼妖的耳朵，“苏老大，现在怎么办？”
它眉飞色舞的，挥舞着手中的枯枝，“要不要严刑拷打？”满脸跃跃欲试，只等苏禾一声令下，它立马就能动手。
“打什么打！”已经被她打得半死不活了，再打还问不问话了。
小黑只好泄气地低下了头，有气无力的回了个，“哦。”
苏禾拎起黄鼠狼妖，轻轻一扯，原本半个人身的黄鼠狼妖立马变回了原形，那件包裹着的黑袍顺着重力落下。
她顺便将灵气顺着黄鼠狼妖的身体回转，至少让他有了说话的力气。
“你卑鄙无耻！”有了力气的黄鼠狼妖立马破口大骂，完全没有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的自觉。
小黑异常无语，这妖被苏老大打傻了吧，还是说他比他还要炮灰？不对，他小黑大爷是主角。
“你再多说一句，现在就把你皮扒干净。”苏禾凉凉地看着他，“小黑，我们是不是还没吃过黄鼠狼的味道？”
小黑的眼神逐渐火热，“嘿嘿，苏老大，你说吃了它，我会不会直接能化成人形了？”
黄鼠狼妖一惊，四肢在空中乱蹬，“我是大花国三级保护动物，你们吃我是犯法的。”
苏禾轻嗤一声，“你确定这里有人知道？凭我的能力直接将你烧得连灰都不剩。”
“你说，谁会知道呢？”
黄鼠狼妖顿时僵在空中，出任务前，组长可没有跟他说过，这个女人原来是那么的凶残，连他这么可爱都要吃！
整个妖身瑟瑟发抖，“大人呐！我冤枉啊！我第一次出任务，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做过，求求你放了我吧！”
黄鼠狼妖哭得眼泪鼻涕纵横，惊天动地的哭声穿透了整个空间，嘎吱嘎吱的难听得要命。
太吵了，苏禾皱着眉头。
小黑蹦跶两下，直接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塞进黄鼠狼妖的嘴巴里。
“唔唔——”
“能好好说话了吗？”
黄鼠狼妖见势不对，立马狂点头，生怕苏禾他们错过了。苏禾朝小黑甩了个眼神，小黑会意，拿下了那块石头。
“嗝~”他不受控制的打了个泪嗝。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山头的？”
“小人叫黄通，原本是陶阳山的。”
陶阳山，这可就在鹤水的隔壁啊。苏禾沉吟片刻，“邪月渊派你来的？”
黄通目光有些闪烁，犹豫半晌。邪月渊非常残暴，他刚加入不过小半年的时间，就看见了好几起因为一点小错，或者任务出师不利被严厉的刑罚严惩的场景。
他的组长告诉他，一定不能犯错。本来只是任务失败，如果把邪月渊的事情跟这个女人说了，虽然他知道的只是表面的一点东西。可如果被发现了，他回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想到这里，黄通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怎么，不想说？”
“不不不！”黄通急忙否认，眼前先从这个女人手里逃离才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黄通深吸一口气，谄媚的笑着，“大人，我刚刚是在组织语言呢，对，就是组织语言。”
苏禾不在意他刚才在想什么，能说出了六七八来就行。
“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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