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岁除

　　神京城西，陈洛家中。

　　自从不再去荣国府授学，又因为年节将至，索性这几日每日居家之中都是闲暇，与香菱在家中玩笑之间，不知不觉就到了除夕这天。

　　除夕，又名岁除,  寓意辞旧迎新、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之日。

　　这一日谓之“岁穷月尽、挨年近晚。”

　　这一天同样也是与清明节、七月半即中元节、重阳节是中国民间传统的祭祖大节，陈洛家祖茔在姑苏，故今年倒也一切从简。

　　耳房，赵嬷嬷和柳嬷嬷，与福伯在院中闲叙，笑着道：“福老哥,  少爷和香菱还没醒来？今儿要去二老爷府宅,  可别耽误了。”

　　“没事,  天还早，东西都备齐全了。再者二老爷那边还没遣小厮过来，应当还有一会儿。”

　　知道福伯所说，两位嬷嬷心中也有了底，遂摆弄着手中的食材，继续闲聊起来。

　　正间屋内。

　　陈洛并着香菱两人在床榻上合睡，只听陈洛轻吐鼻息，双眉微动，此刻便已经醒来了。

　　大户人家大抵皆是如此，甚至许多达官显贵中的年迈老者，都会有两三个俊俏丫鬟陪睡暖床，更不必说少爷公子。

　　半动身躯，陈洛便发觉此刻还在酣睡的香菱，面庞舒缓。

　　不一会儿，香菱似有所觉，便睁开双目。也瞧见了陈洛半起的身子，然后忙掖了被子中间，怕漏了被内的暖气,  自己独自起了身来。

　　轻揉双目，忽的发觉纱窗外格外晶莹发亮，转颜笑着看向陈洛道：“少爷，可是下雪了？”

　　初始陈洛还没在意，闻得香菱欣喜的语气，仰头一瞧点点头应道：“想来是下雪了，诶诶，别着凉了。”

　　还没等陈洛说完后半句，就瞧香菱迫不及待地赤着脚丫从被子中抽出，套上床沿边上的长袄，双腿轻快的穿上绒鞋，几步便来到窗沿边上。

　　双眸翕动，满怀期待般神圣的推开纱窗，伴着风，只见几片雪花飘落进屋。

　　而且还有垒在窗沿上的积雪，顺着香菱推开，掉进了屋内。

　　香菱呼着热气，看了好一会后，才在陈洛的催促下合上纱窗。

　　回到床榻上时,  香菱神色飞扬的抱着陈洛,  激动的喊着：“少爷，好漂亮的雪！”

　　感受着臂膀上的柔软，陈洛右手将香菱塞进被子，捂着她冰冷的双手，笑骂道：“也真是不怕冷，雪就在那又跑不掉。暖一会咱们就起来了，今儿还得去二叔那边守岁的。”

　　香菱在陈洛怀中，刚刚近乎被裹挟般的塞进被子，就连寝衣都半卷起来，还有陈洛胳膊压在自己胸前，透着不一样的旖旎。

　　眉心微颤，诉说着不一般少女春情。

　　陈洛自然察觉到香菱的异常，捂了好一会，在她的翘臀之间轻轻一拍，松开胳膊笑着道：“赶快起来，去把我的衣裳取来。”

　　“呃......”

　　似是迟钝片刻，香菱羞红着脸，才细弱蚊蝇般的轻轻嗯了几声。

　　赶忙从被子里抽身而出，一句话都不敢在言语，快速的整理捋平好月白的寝衣，穿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石竹红流云纹花绫缎绒长裙。

　　稍微并拢了半散的头发，寻了一根木钗横插，然后便从另一边取来了陈洛的衣物。

　　这一套同样是准备好的，甚至就连绫缎都是与香菱同样的，当初说给香菱听，她还是不肯接受的，毕竟有些犯了主人家的忌讳。

　　在香菱服饰下穿戴好，穿着红纹月白靴，套着剑袖，玉冠拢发。

　　也就是这一天，陈洛方才会如此衣着，非同平日里的士子宽袖长袍。

　　帮陈洛穿好，香菱这才自己出了去，去取洗漱之用的东西。

　　好一番收拾摆弄，让香菱取了三个小包，两人这才出了正间房屋，一出来便瞧见早早侍候左右的两位嬷嬷、以及福伯。

　　看着一模一样的服侍，颇有金童玉女的样子，三人心中自然是喜笑颜开。

　　香菱四顾了一片雪白的琉璃世界，嘴角上扬，然后先给福伯和两位嬷嬷行了礼。

　　“少爷好！”

　　陈洛点了点头，带着香菱来到他们身边，然后将带出来的三个小包分别递给了他们，笑着道：“家中就交给你们了。”

　　“嗨，少爷说的那番话，应当的。”

　　两位嬷嬷伸手接过小包笑着回道。

　　小包内都是一些刻着吉祥话的金银锞子，每年都是主人家送给府内大仆役、或是家生子的压岁钱，图个吉利。

　　福伯笑着对陈洛说道：“少爷，二老爷府内遣小厮过来了，少爷现在应当过去了。”

　　“这么早？”

　　面对陈洛的疑问，福伯笑着解释道：“二老爷府内有几幅陈家先祖画像以及灵位，少爷自然应当过去祭奠一下。”

　　等福伯说完，他才明白过来。

　　先前那一次陈洛去并没有祭拜，他也不知道陈禹臣家中还有着先祖灵位，既然知道了，自然要去祭奠。

　　陈洛肃声说道：“那家中就交你们，我也放心，我带着香菱便过去了。”

　　三人应声，规矩他们自然懂得，也不必陈洛和他们说太多，都是在陈家待着多年得老仆。

　　寻来小厮，陈洛便带着香菱上了马车，香菱掀开车帘小角，欣赏着神京的这场大雪。

　　而途中也没意外，两人直接就到了陈禹臣府宅前。

　　下了马车，就见有青衣小厮提前候着笑着道：“少爷好，夫人早早的就在等着了。”

　　“好！”

　　随意的赏了些银钱后便进了去，自家二叔府内也早早的就贴好对联等物。

　　正房廊柱上的对联都是木制的，或作瓦楞形、或平板，平时亦挂。到年节时，讲究的人家便要重新油漆，称为“新油了桃符”。

　　除了大门要贴以外，二门、角门、屋门也全都要贴，长短不一。

　　许多人家大门外马头墙上要贴很长的对联，寻常人家一般重视灶台上的灶王龛，贴上的小对子，像“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等句不一。

　　进了门来，还没走几步，就瞧见远远赶来以为妇人，带着数个丫鬟走到陈洛前，一脸稀罕的就握住陈洛。

　　这还能有谁，自然就是自家二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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