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后悔

她趁夜出逃，见的却不是神王。

        “曦九！我要见你!”青无跪在九兮殿外苦苦哀求，“我来求你，我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你把他还给我，我只要他。”

        这一日神界的天空依旧缤纷绚烂，可她已不是那个被簇拥着的人了。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高大的殿门依旧紧闭着，但青无知道这殿门阻挡不了她的视线，即便是过去是未来都逃不过她那双微紫的眸。所以不管膝盖再疼她也不敢起来，额头再疼也得磕下去，一刻也不能停止呼喊。

        神，这种没有感情的生灵绝不会轻易触动。可奈何在这世上除了她在没谁能帮得了她。

        一个神女走到她面前:“不要以为贵为神后，今非昔比，就可以在神界为所欲为。在帝君面前，神王和神后，都只是让神界暂有所托的替代品！”

        青无的嘴唇被她自己得出血：“曦九！你有没有想过，他回来了会看到些什么？“

        内殿曦九涣散的眼眸忽然有了焦点，逸出细碎的微光。他，会回来？对呀，是战神，战神怎么可能死得那样寂寥？他必定是还活着的。

        神女听她口中屡出不逊之言，即觉得这个女人该死，不过是云泉的一个弃子罢了，从前不动她是因为她是神王之后，而现在，失去了那层光芒庇佑的她，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可以随意践踏的小小散仙。她正要让她喋血当场时被一道白光挡下，神女立刻回身拜下。

        “此事，便罢了。”曦九步步走来尽是五彩莲动，气质清冽。“你记得告诉云泉，他的那些小心思本帝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也尚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成功了……这东西既然是我神族所制，也理当由我神族之人生祭。若是成了，首当其冲血祭劫珠的便是他神王云泉。本帝向来主张顺应天道，懂？”

        劫珠果然还是不够吗？究竟还有谁能够撼动这位太古尊神？

        “青无不明白。”

        曦九璀璨一笑，青无不管离开神界多久脑中都能回忆起这璀璨夺目的一笑，美得让人窒息。她含笑：“怎么会？你这么聪明的姑娘。”

        聪明么？和曦九比简直是愚笨。笨到被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您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青无的双眼渐渐空洞。“如果您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阻止呢？还请殿下明示。”

        “因为太无聊了吧。”曦九脸上尽是无奈。

        原来，兜兜转转我们这些人都在陪曦九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们这些人的生杀死活究竟作什么？在那双微紫的眼中一文不值。

        青无深吸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心绪，目光渐渐坚定：“帝君的意志青无是不敢违背的，但青无此行不只是为了转达帝君的心意，更是为了青无自己的人。”

        曦九的眉头轻轻皱起，眉宇间颇有几分不奈，“青无，你犯了错难道却想依靠别人的力量弥补吗？未免天真了些。”空气中凝聚着她的怒意掀起的寒风砭骨的疼。

        青无硬着头皮求道，“帝君，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曦九对这个提议并不满意，“你有什么东西是我需要的？一颗茫然不理智的头脑，一双辨不清善恶是非的眼，还是一身害人终害己的狼狈？先是不知天高地厚觊觎本帝的宝座，后来又冒犯唯一能帮你的我，你说，你可笑不可笑？”

        “可笑。”说出这两个字就像将她一直视为珍宝的尊严摔在地上又苦求着眼前这个人来践踏。青无再次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将要喷薄而出的情绪，“可是青无以为这样做远比——对他堕入死亡袖手旁观，对他神魂破散无动于衷要好上太多，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难道一定什么都没有了的时候才后悔吗？那些后悔都是做给死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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