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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愤怒的小狗


顾不凡爸妈给他取名时,是希望将来有个特别的孩子。

        夫妻俩没什么文化,想不出隐喻的词语,但要是取名“顾特别”也太特别了些,不够低调。最后花了二十块钱在老街的算命师傅那选了个名字:顾不凡。

        事实证明,顾不凡也没让父母不失望,他普通得像个假人,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一次春节间的聚会,一氧化碳带走了顾家所有人,独留一个被邻居哥哥带去买烟花的顾不凡。

        那天来了许多人,警察、医生、政府官员、看热闹群众……大家都惋惜一大家人的离世。看见站在一旁嚎啕大哭的顾不凡,还以为是哪家小孩跑来看热闹被吓到了,纷纷喊叫着让家长带走。

        “孩子,你爸爸妈妈呢?”

        “在车里……”

        那时候人都穷,警察也没看到这村子附近有车,唯一一辆车还是过来运尸体的。

        想到这儿,大家才反应过来,赶忙抱走顾不凡,不想让一个小孩子目睹这样的惨像。

        十年后,顾不凡坐在顾家人的墓前,望着这一大家人。

        “我满十六了,打算跟着李叔他们一起出去打工,以后不能常来,见谅哈。”

        “这不是刚好十年嘛,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也不知道你们都喜欢什么,要是送得不合心意,托梦给我就好。”

        说着,少年眼睛酸涩。

        “那我就先走了。”

        “对了,记得保佑我。”

        结果他刚起身准备离开,就被墓前一棵大树枯落的树干精准砸中太阳穴,当场倒地身亡……

        等顾不凡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小土狗后,不禁仰天长叹息。

        爸!妈!

        这样的人生,会不会太特别了些?

        顾不凡花了几分钟,便接受了现状,迈着小短腿打算去附近的垃圾站找点吃的。既来之,则安之,至少他还活着。

        毕竟在有些人眼里,他这些年,过得比狗还不如。

        于是系统被传送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变成了小狗的宿主没有发疯狂吠,没有绝望不振,而是摇着尾巴想钻进垃圾桶。

        顾不凡还没崩溃,系统却先要崩离解析:这和新手指南上讲得根本不一样啊!

        “你好,我是系统163。”

        说着,系统将数据传输给顾不凡。

        “检测到□□死亡,你的意识将在一小时后消散。请确认是否与163绑定。”

        顾不凡翻找垃圾的动作一顿,消化完脑子里的信息后,毫不犹豫地答应绑定。

        开玩笑!不绑定的话他连狗都当不成了。

        “绑定成功。宿主顾不凡解锁e级任务‘愤怒的小狗’,完成任务获得寿命奖励,请确认是否领取任务?”

        “确认。”

        “开始传输数据。”

        “数据传输完毕。”

        顾不凡闷头查看系统传输过来的信息。

        原来他穿越到了由一本校园言情小说衍生的世界。小说讲述了善良的女主高二转学到男主的学校,与男主经历了一系列事后互相喜欢,解决了各种阻碍和难题,携手考上同一所大学的故事。

        书里还有一位同样喜欢女主的反派。作为男女主爱情路上的绊脚石,反派喜欢上女主后,给两人制造了许多麻烦。最后被感化,成全了二人。

        至于顾不凡为什么会注意到反派,那是因为,就是“他”,才会让反派和女主认识的。

        系统发布的任务里,顾不凡要作为一只可怜的小土狗,在街上缠着反派讨要吃的。被反派一脚踹开,恰巧女主看见,误会反派虐待动物,坚持要求反派照顾好小土狗不然就公开举报他。

        这件事让女主在反派心里留下深刻印象,加上反派也和女主在同一所学校,一来二去,反派就喜欢上了女主。

        而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坚持“骚扰”反派,为之后反派被缠得不耐烦而踹他埋下铺垫。

        时间不等人,顾不凡和系统又在垃圾桶边进行了的几分钟的“深入交流”,准备好后,开始向任务地点出发。

        系统:“下个路口左转,步行二十米刚好能和反派秦卓卿相遇。”

        “只有不到一小时了,我还是用跑的吧。”

        说完,顾不凡就用小短腿跑了起来,脏兮兮的土狗表情凝重地在路边狂奔,想要与反派来个“不经意”的撞击。

        然后他就看到反派了。

        身材修长的男生带着鸭舌帽站在路灯下,看样子是在接电话。

        又和系统反复确认那就是反派后,顾不凡一条尾巴摇的更换,就要冲上去!

        秦卓卿也在这时挂掉电话,抬起了头。

        他面容精致,神情冷漠,一双凤眼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秦卓卿转眼,恰好看到向他奔来的小土狗,眼睛只微微一眯,顾不凡瞬间感到浑身阴冷,犹如进了冰窟,奔跑的动作愈发僵硬。

        在和反派距离五米处的地方,顾不凡急忙刹车,没有一秒停顿,直接转身往回跑。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叫人丝毫都怀疑不出他原本的动机。

        系统也看到了秦卓卿的表情,被吓得直漏电。

        系统着急地在顾不凡脑中大喊:“跑快点跑快点!他在看我们!”

        “他往这边走了!”

        顾不凡睁开眼睛,张大嘴巴,一脸惊恐地逃命。

        一人一系统异口同声道:

        “他好可怕!”

        顾不凡按照系统的指示跑回原地,一头扎进垃圾堆里。

        根据系统给的资料,反派秦卓卿有洁癖,是肯定不会去接近一只从垃圾桶里钻出来的狗。可顾不凡还是不放心,毕竟秦卓卿的眼神太吓人了。

        顾不凡:“他有跟过来吗?”

        系统:“没有……”

        顾不凡这才敢从垃圾中伸出小小的脑袋,张开嘴巴呼气。

        系统:“宿主,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还有不到十分钟你的意识就要消散了,你就真的死了。”

        顾不凡心中一紧!刚才太害怕以至于把时间忘了……

        小土狗又迅速起身,含着泪原路返回。

        幸运的是,刚出巷口,就遇到了在等待绿灯的秦卓卿。

        小土狗悄悄绕到反派身后,躲进一旁的花坛中,看准时机,对着秦卓卿的方向一顿猛冲,刚好命中!

        顾不凡完成任务后转身就跑,因为激动不停地跟系统叫喊着:“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你看到了吗?他完全没发现我。”

        而路人听到的就是声声狗吠,大家都以为是流浪狗发了疯,纷纷吓得直往后退,为小土狗让出一条大路来。

        其实就在要被撞到的前一秒,秦卓卿就低下头看清了“凶手”,明显就是专门来撞他的。秦卓卿下意识地想要踢开“凶手”,却在看见它脏兮兮的毛发后犹豫了一瞬,这才让小狗有机可乘。

        狗毛上沾的各种脏东西多多少少都留了点在秦卓卿的裤腿上。秦卓卿望着裤腿上的污渍和远处好似发疯的小狗,陷入了沉思。

        是先派人捉狗还是先换裤子?

        最后他还是更忍受不了脏东西,朝着最近的商场走去。

        另一边,跑到一半的顾不凡突然被系统提醒:在之后的一周里,他每天都要去“碰瓷”反派。

        顾不凡心里开始滴血。

        “宿主已完成e级任务‘愤怒的小狗1/7’,已自动发放48小时寿命奖励。”

        “系统,还有没有其他任务?真的必须要坚持一周吗?”

        “宿主的任务是让女主看见反派对小动物使用暴力,由此让二人产生误会。系统默认提供最简单的任务方案,宿主如果能自寻方法达到相同的结果也可判定任务完成。”

        “还是算了吧,我脑子笨,要是乱来一通,那就真的是不成功便不成人了。”

        可转念想到最开始反派向他望来的眼神,顾不凡又开始害怕了。

        “但如果天天去撞他的话,万一……我是说万一,他气得把我杀了怎么办?反正杀一条流浪狗也不会有人知道。”

        系统:“那要不就轻轻碰他一下?”

        顾不凡:“可这样算是完成任务吗?”

        系统:“算,只要宿主想办法碰到反派,让他生气。”

        “真的吗?你也太好了吧,系统。”

        “没、没有啦。”

        终于弄清楚任务后,顾不凡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他按照记忆回到一开始的垃圾桶边,熟练地爬进去翻找食物。

        系统在一旁看得呆愣,“宿主之前是人类,为什么现在变成了狗,却表现得这么平静?”

        “我很平静吗?”

        “嗯,我离开前,其他系统都跟我说,人类对于自己变成其他物种都极度排斥。可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根据资料显示宿主只有十六岁,但你的心智却比很多比你年长的人类还要成熟。宿主,只这一点,您就很厉害了。”

        顾不凡一愣,然后低头继续翻找食物,“没什么厉不厉害的,我只是习惯了。”

        “习惯什么?”

        “习惯……这样的生活。”

        系统静默了一阵,传出一道电流声,“163不能理解,但163觉得,宿主是163认识的最厉害的人类。”

        “噗,你才认识几个人啊?”

        “只认识宿主一个人。”

        顾不凡:……

        顾不凡没再接话,系统163是已经有了情感意识的ai,它能感受到宿主此刻并不想继续说话。

        但系统没发现的是,当它夸赞顾不凡时,小狗的尾巴悄悄上翘,开心地摇摆着。

        第二天,顾不凡在垃圾桶里吃完饭后,便早早在秦卓卿的必经之路的花坛里藏好,就等着秦卓卿路过时他能悄悄蹭一下。

        “系统,我藏好了吗?应该看不到我吧。”

        “宿主放心,不仔细观察的话,完全看不出来的。”

        “那就好。”

        小土狗满意地摇摇尾巴,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

        黄昏时分,太阳还没离远,阳光透过花丛照在小狗身上,暖暖的,身下的泥土干燥,但也软软的。顾不凡有了睡意,脑袋迷迷糊糊,就要睁不开眼。

        “宿主,秦卓卿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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