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禄剑2
江岚是个看到墨水就头疼的人,这偌大的书阁之内,古籍拓本极多,上边尽是些江岚读不懂的文字。
各个弟子都在安静地翻看着手中典籍,或温习课业,或找些志怪来打发时间,只有她愣愣站在原地,显得格格不入。
江岚轻手轻脚,寻到一个掌书弟子,问道:“这位师弟,帮我找一本《天禄剑谱》。”
“天禄剑谱?”这小弟子滞了一下,旋即又轻轻点头,脚尖一踏,飞到架子最高处扫视一圈,最终在角落里抽出一本发皱的书来。
“师姐,天禄剑谱。”掌书弟子将书递给江岚,又扭头与另一名掌书弟子低语着,“天禄剑…”
江岚心中更添狐疑,她随意寻了个角落,盘坐在地,翻看着这本剑谱。
她倒是要瞧瞧,这天禄剑法有何秘密,一个两个都打着哑谜。
每招每式都在人意料之外,变化莫测,是那天姬无问教授的没错。
可这剑法有什么秘密,能令何溪那般捧腹大笑。翻遍了这薄薄一本,也未曾求得原因。
江岚向掌书弟子登了册,便将这剑谱带回去,以便日后查找翻看。
回去的路上,她神游千里,思索着这些摸不到头绪的事。
忽然,手中的薄书被猛然夺走,她转身,只见徐桥面带戏谑翻看着剑谱。
“江岚,你多大的人了,还看天禄剑谱?”
她正思考得入神,冷不丁被乱了思绪,怒火一下子就松柏起来。江岚一把夺过自己的剑谱,狠狠白徐桥一眼。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心思一转,连徐桥都知晓的东西,原主却没有记忆。
“怎的,你儿时的第一套剑谱不是《天禄剑法》?”徐桥咂舌,他似忽然想到什么,接道:“也对,我们三师妹傲气着呢,当时才瞧不上这些简单玩意。”
“只是后来呀…”徐桥故作可惜之态,那模样真想让人砍他几剑。
这话一出,江岚才记起。原主自幼头脑聪颖,学东西比其他弟子快,是这几个小辈里第一个引气入体的。
她又生性高傲,一向按照自己喜好做事,宁可自己钻研更高深的术法,也不肯和长老学这“简单”的初学者剑法。
后来,便是如今这模样。她碍于貔貅血脉,修为卡在练气期,曾经众人看好的天才成为了笑柄,也从此走上不归路…
那初学者剑法,可能就是她手里这本《天禄》。
徐桥见她出神,打断道:“怎的,这就伤心了,我说的可是事实。”
“二师兄嘴皮子功夫可比修为高多了。”江岚回过神,也不甘落下风,专挑着这人痛处说,“有这功夫和我斗嘴,还不如去练剑。”
“是,我该向师妹学习,好好练练这天禄剑。”徐桥揪着这点不放,说完便离去,隔好些距离还能听见这人吵闹的笑声。
咱不跟这男n号一般见识,江岚心想。不过按照徐桥刚才的说法,《天禄剑法》并不奇特,只是修士们的入门剑法,比较简单而已…
简单吗?在姬无问一招一式亲自教学下,她还学了大半天。
话说回来,一整套剑法,她这个四体不勤的人能顺下来,居然只要小半天,也该算简单的。
后来,何溪告诉她。这天禄剑法听着像是个哪家大宗门的传门剑法,实则是一种烂大街的剑法。修真界随便拉出个人来,都能舞个差不多。
而且,这剑法变化极端,上一式和下一式之间没什么必然联系,看似复杂,实则就是不实用的花架子。但因为招式短小,部分招式动作包含基础剑式,常被拿来作修士入门剑法。
所以说,她如果用这套剑法与人对战,程度相当于在科举作赋的时候写咏鹅。可是,目前状况,也只有这套剑法,不与她的貔貅血脉起冲突。
她选择暂时相信姬无问,至于这剑法不与自己血脉相冲的原因,也只能等日后有机会再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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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江岚除了做首饰,替弟子们修灵剑,大多时间都在联系天禄剑法。
没了血脉相冲的困顿,再加上这剑法统供三式,她进境飞快。如今,状态稍好,都能接下何溪几招。
练剑之时,江岚突然有些感慨,若是原主儿时没有自负才华,和其他弟子一样习得《天禄剑法》,会不会有个不同的结局。
多思无益,她收起银剑,欲回洞府。她没有原主那般的毅力,只练一个时辰左右,便会觉得双腿虚浮疲软。
江岚慢悠悠向自己的洞府方向去,途经后湖林边小亭,却瞧见一抹灯火。
是师尊和方明,他们二人在此谈话?
“师尊,上次有弟子自爆经脉作乱,三师妹练气期修为,却能在那弟子极近之处毫发无伤。”
方明神色凝重,斟酌着用词,“而且,那日三师妹乍现绿瞳,只怕并非是普通人家之子,但暂时未曾探出她体内有何异状。”
江岚放缓了脚步,并非她有意偷听他们说话,这可是事关小命的话题,她不得不多留意着。
她躲在巨树之后,敛去气息,相隔不近,这两位修为虽高,却也察觉不到她。
“为师知道了。”姬无问淡淡答道,听不出喜怒。
方明见姬无问并不甚上心的模样,皱紧眉头,接道:“师尊,我可以派人盯紧三师妹,以防…”
话音未落,姬无问便又开口道:“此事,交由为师即可,你不必担忧。”
方明仍旧想就此事多说几句,但姬无问显然没有继续的意思,他也就不再多言。
躲在树后的江岚听他们聊到此处,心都快跳了出来。
此事交给姬无问…这人会来调查她的底细吗?还是说,这人其实早便知晓她体内貔貅血脉一事,联想到姬无问教授给自己的天禄剑法,江岚不得不多心。
“此次试剑大会,招收弟子之事,师尊可有什么需要嘱咐弟子的地方。”方明犹豫半天,盘算着引出收内门弟子的话头。
“按往年惯例即可,权当我不在宗门。”姬无问这话说得轻巧,他在与不在,区别可大着呢。
往年他不在,各个宗门都敢来踩临风门一脚,过得好不憋屈。如今有姬无问坐镇,弟子都能多招个几百个。
故而,今年这盛会,可要比往年热闹得多。
方明半天没作声,最后鼓足极大勇气似的,“师尊,陈秋芮姑娘根骨尚佳,也热衷于修行一事,不知师尊可有意向收她为徒?”
原书中姬无问没有出现过,方明作为代掌门,自作主张将女主收进内门,试炼一年后成为临风门六弟子。
不然的话,以女主现在的修为,做临风门内门弟子还是不够格的。
只是,如今姬无问回了来,此事便需得询问他的意思。
江岚没忍住,悄悄冒头。她瞧见姬无问双眸微眯,无甚表情,定定打量着方明。
方明自知不该向师尊袒露私心,一时间冷汗直冒。
那边暗流涌动,江岚却不知所以,这姬无问性子这么好,方明却一直一副惧怕这人的模样。
在她面前耍着威风,一见到师尊,就变小鸡仔了。
“且瞧瞧她试剑会的表现吧。”姬无问没有同意,亦没有直接拒绝。
“是,弟子明白。”方明松了口气,拜别后便离去了。
方明自书边经过,江岚慌忙将自己掩在树干之后。现在,这片区域,只剩她与姬无问二人。
那人分明不知她在此,可江岚竟无端生出许多局促之感。
绵软如丝的视线像是能绕过树干,将她缠得透不过气。
“出来吧。”姬无问语调上扬,夜间风冷,这声音稍微带了一丝喑哑。
果然被发现了。
江岚眼一闭,心一横,自巨树后走出去。
“师尊…”江岚脚趾疯狂抓地,还有什么比偷听被发现更糟糕的事吗?
“师尊,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恰巧路过。”好吧,她承认,是有意的。
谁能忍得住不去听自己的八卦,还是一不留神就送命的那种。没有人!
“坐吧。”姬无问见她这副模样,哑然失笑。
许是与这人认识时间算久,她对姬无问一向不是太客气,直接就落座,仿佛刚才脚趾抠地的人不是自己。
“你师兄所说的碧瞳之事,你如何看?”
上来就是送命题,江岚手心直冒汗,干脆装作没听到好了。
还没待她开口,姬无问又补充一句:“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江岚的呆愣样子,他笑意更甚。
江岚语塞,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修为,低阶的术法在大能面前毫无用处。
“我也不知晓自己为何会显现出绿瞳。”装傻充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江岚此刻眨巴着眼睛,努力回忆着身边女弟子们卖萌那一套。
她在赌,赌这人没探出自己的血脉,赌这人就算探出血脉也不会害她。
毕竟,原主就是临风门师尊捡回来的,没道理如今对她下杀手。
“上古有瑞兽,名为貔貅,色似金玉,眸如绿壁。可吞矿铁,食金银,力盛,世无可比拟者。”
江岚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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