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无论台下如何喧闹，江岚都不为所动，她只想速战速决，还赶着去摆摊呢。
银剑骤然相撞，发出“当”的一声。
因着之前何溪的嘱咐，江岚用尽了自己的全力，这是对对手的尊重。
初学这剑法不过一个月，她出剑时的招式甚至不连贯，旁人见了，就好似江岚的剑烫手。
最开始，她还能勉强靠着体力，在何溪的剑风剑雨下抵挡几招，偶尔出其不意还能反击。
可随着体力的消耗，修为的压制，江岚渐感力不从心，在何溪凌厉狠急的剑招之下节节败退。
“三师姐还是有些进益的，从前她三招之内必败。”
“那又有何用处，不还是要输给四师姐。”
“我只好奇一件事，江师姐为何要用这引气时便不再用的天禄剑法呢？”
众弟子眼瞧着台上二人从一开始勉强的势均力敌，到现在江岚连剑都拿不稳，狼狈地抵御何溪的攻势。
就在弟子们以为江岚很快败下阵来的时候，双方势头突然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只见江岚的剑突然挥出一道凌厉的剑风，其势汹涌，连远在边缘的弟子都能感受到。
肉眼可见地，江岚的剑式不复方才的混乱无力，却也不似寻常剑路那般有规律可寻。
天禄剑法仅有三个章法，每个章法间的每个动作之间都毫无联系，是出了名的难用。
只是如今被江岚使出…
众弟子看着台上的变故，眼睛都瞪直了，生怕错看了什么。
“江师姐怎的…”
“这不可能，眼瞧着何师姐都要赢了。”
更有对武学剑法感兴趣的弟子，直愣愣盯着江岚的剑路。精妙诡谲，变幻莫测，永远也猜不到她下一式会如何打出。在打出之际，却又令人恍然大悟，感叹一句“原来还可以这样”。
每一式都出人意料，却能发挥出她如今练气期修为的全部力量，渐渐地，台上二人持平。甚至因为何溪看不出江岚的剑法路数而占了下风。
几位长老瞧见这一幕也感到奇怪，他们不似弟子般只看个热闹，单纯关注输赢问题。
他们知晓江岚的修为，和剑术水准，所以大抵能猜测到，是哪里出了错。几个长老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投向姬无问。
却见姬无问神色自若，并没有过问的意思。
台上，何溪被绵密的攻势击得冷汗淋漓，不敢歇半口气。
银剑相撞，不断发出叮当声响。双剑对峙之时，何溪猛然抬头，不经意间与江岚那双绿眸对视。
冰冷的，毫无情感的，如深渊潭水，没有一点波澜。
糟了，何溪拼劲最后一口气，将面前之人推至几步之外。
几乎是顷刻之间，比之前更凶猛的剑招裹挟着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再次缠绕过来，何溪被死死压制，一时间连剑都举不起。
死定了，江岚肯定与上次一般，是无意识的，她心想。
这股力量来去如潮水，突然又消逝不见。何溪求生的本能让她极速挥剑，砍向江岚。
“当”一声，江岚的剑脱手了。
惯力太大，江岚直接摔在地上，她眨着眼睛，惊愕地看着悬在她脖颈前的剑尖。
“何溪！”
江岚一声叫喊，令何溪回过神来。
何溪惊魂未定，再看向江岚时，这人的绿瞳又消失不见。她忽然泄气一般，扔下了剑。
江岚并俨然知道方才发生过什么，还笑呵呵地说：“我这么快就败了，还以为能挡你十几招呢。”
台上台下相距几丈，众人自然是瞧不见江岚的绿瞳，只当是她突然发力，差点赢过何溪。
最后，却突然输了比试，他们既觉得遗憾，也觉得奇怪。
这江岚中后半段的表现，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样子。而且，能将天禄剑法运用成这样，实在令人称奇。
不解归不解，这终归是她们师姐妹之间的事，大多数人都不甚在意。
只是苦了方才那两个打赌的弟子，这双方战况极限拉扯，让他们心跳到嗓子眼。
灵符灯灭，比试结束。
江岚拖起自己落地的剑，欲往下走。转头却见何溪仍然愣在原地。又扭头去拉住她，道：“走啦，愣什么神呢！”
何溪微微喘息着，任由江岚拉下台。
“你怎么啦，难道是怪我输得太快，但是我真的尽力了…”江岚搂着这人的肩膀晃动着。
她正纳闷着，何溪怎么突然这副样子，就见她抓着自己的衣角，行至无人处。
何溪神色还有些恍然，压低了声音道：“江岚…我又见到了你的绿瞳。”
“你许是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
何溪话音未落，就见二师兄徐桥抱着小青，自屋檐上一跃下来。
因着小青能探出子母蛊，这几日徐桥走哪都抱着这小蛇。
“怎得躲这儿来了，江岚，剑术进步不小嘛。”徐桥嬉皮笑脸，连带着小青也跟着呲牙。
“天禄剑法被你用出这种效果，当真出人意料。”
“这剑法统共才三式，且各式之间没有关联，出了名的花架子剑法。竟能使得如此变幻莫测，江岚，你突然开窍了？”徐桥兴致勃勃地问道。
江岚全无方才那遭的记忆，又听见何溪方才所说的绿瞳，才稍微明白一二。
只是此事，越少人知越好。
她开口搪塞到：“是嘛…”
“而且，我瞧你修为似乎也有进益，直逼筑基期。”徐桥说着，面上倒是多了些忧色，不知是不是怕自己失了这个万年老三的位置。
他又接着道：“不过，快与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天禄剑法的妙处的？”
徐桥对剑道也颇有兴趣，提起这个，他眼睛放光。
“啊，这个…”江岚感到无措，在她脑中，方才的比试不过是眼睛一睁一闭，就结束了，没有这些人说的弯绕。
在江岚那，她自己不过是胡乱耍了一通，最后剑脱了手，比试也就结束了。
“改日再说吧，眼下事情多。”江岚推脱道，先问过何溪再说，毕竟她才是第一目击者。
徐桥想到子母蛊事态紧急，点点头，没再追问便自行离去。
待这人走远，江岚向何溪问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溪此刻缓过神来了，语气又一入从前：“还说呢，你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将我击的节节败退。”
“如此也就罢了，最后那一下，若不是你突然清醒，我只怕要命丧试剑台了。”
“真的？”
“自然，我又看见你的绿瞳了，不过，应当只有我瞧见了，你不用担心。”
江岚扯着衣角，听着这番话。竟这般严重吗？想起何溪方才那副失神的模样，十分感愧。
“幸好没伤了你。”
何溪皱着眉头，试探着问道：“你当真不知晓绿瞳的来由吗？”
江岚一怔，好半晌，才开口道：“不…不知。”
她话音刚落，就见姬无问站在远处，冲江岚招手。
何溪望着那边的姬无问，叮嘱着：“若是实在弄不清楚，告诉师尊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好，我再想想。”江岚告别了何溪，朝姬无问走去。
姬无问在前边缓步走着，等着江岚开口。
江岚跟在他右边挪动，她在去犹豫，要不要与这人商议此事。今日是差点伤了何溪，下次再出现这绿瞳，还不晓得会发生什么呢。
磨蹭半天，她终于开口：“师尊，我今天表现得如何？”先试探一二。
“你觉着呢？”姬无问放缓了步伐，二人并着排走。
前些日子还在互相装糊涂，现在却有种想把心事全吐露给这人的冲动。江岚思忖片刻，缓慢开口：“师尊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仔细想想，姬无问也将镇魔玦之事告诉了她，对自己算得上信任。
她虽然体内藏有妖魔血脉，却也决计不会做恶事，姬无问亦不会有与她为敌的一天。
“我今日若非及时清醒，只怕会伤了四师妹。”江岚握紧拳头，“师尊，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可有办法制止。”
姬无问转过身，“古时候有貔貅，天生绿瞳。”
江岚拽着衣角，接道：“师尊说得对，我可能，体内藏有貔貅血脉。”
“可能？”姬无问轻笑一声。
她有些羞郝，“大抵，就是貔貅血脉。”
“终于肯对为师说真话了？”姬无问一脸戏谑。
江岚没接茬，只是低着头。
也罢，从此和姬无问，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自来到这修真界，就觉得这人亲切。姬无问昨日说得对，有许多事情，是解释不得的。
“你可知为何这天禄剑法，独独不与你的功体相斥？”
“不知…”
“古有瑞兽，名为貔貅，色似金玉，眸如绿壁。一角称天禄，两角称辟邪。”
天禄，天禄剑法。难不成，这剑法还是专门给她定制的不成？
江岚突然有些疑惑，原著中原主这样的身份设定，不过是为了牵制原著修为随意写的，并没有过多着墨。
如今，她来到这，反而能找出许多渊源来。
姬无问瞧着她思考得入神，接着说：“那你可知，传说的瑞兽貔貅其实是一人手下的得力战将。”
“是谁…”江岚见姬无问的目光忽然变得悠远。
“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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