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魔
或许没有人知道囚禁着他的到底是什么。
※※※
苍井萤最早先认识月岛萤,才认识山口忠的。
他们两个是邻居兼同学,苍井萤的爸爸带着月岛家的大儿子明光打排球,连带着月岛家的小儿子萤也跟着开始学习排球;反倒苍井家的女儿萤学了点后就兴趣缺缺,一心扑向妈妈学习的韵律体操。
两家的孩子不约而同都叫“萤”这件事让两对父母津津乐道,尽管发音不同也让他们拿来开了一阵子玩笑。
一个萤喜欢排球、一个萤喜欢体操,他们就那样抱持着对事物的热爱长大,一直到小学三年级时才认识了山口忠。
苍井萤十分欢迎山口忠,而月岛萤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好说话,但对山口忠的态度也日渐好转——好到他们三人的求学生涯几乎是形影不离。
他们三人之间没什么秘密,对彼此简直了若指掌,也许就是因为那样,苍井萤跟山口忠才能理解为什么月岛萤在社团总是付出“及格程度的努力”;月岛萤跟山口忠才了解为什么苍井萤国中三年级时哭着说不去学校。
他们深知彼此的伤口与过往。
因为这样,山口忠在这次集训才能看出来月岛萤的不对劲——那种异样感逐渐膨胀,像是伤口恶化,变得无法掩饰。
月岛萤认为自己是“比不上”日向翔阳的。
占据一切先天有利条件的他认为自己“比不上”,眼睁睁看着队友们逐渐进化,而他只是看着。
山口忠在跟苍井萤联络时提到了这件事,他有时候会偷偷背着月岛萤跟苍井萤联络,简直像是月岛萤情报站——尽管山口忠老觉得有点良心不安,但苍井萤理直气壮的说他偶尔总该站在她这边一回——所以苍井萤大概也知道月岛萤的问题没有解决。
“好逊。”
那两个字成为月岛萤在排球生涯里摆脱不了的恶梦,跟着他哥哥偷偷在房间的低泣、苍井萤手腕的伤一同成了挥散不去的梦魇。
月岛萤没能向前走,他还被某些回忆捆绑,没能走向更远的地方。
结束了常规训练跟自主训练,森然高中的空教室里,山口忠坐在自己刚铺好的棉被上讲电话。夹着电话的同时拍掉了小腿上一只吸血的蚊子。
他跟月岛萤都会跟苍井萤通电话,习惯性地用通话交流近期的动态,比起讯息往来更为详细。而山口忠在体育馆外的走廊上揪着月岛萤的领子大吼了一顿之后,现在本人正在跟苍井萤表达自己的尴尬。
月岛萤还没洗漱完,也就是他们那场在山口忠看来“不怎么愉快”的对谈后还没有碰过面。
“所以,忠你骂他啦?”苍井萤咯咯笑着,她正坐在床上翻看着相簿的照片,几乎都是她跟月岛萤还有山口忠三个人的。“让你发脾气可比让萤说好话难多啦。”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也……不算吧,他还说了我很帅气……。”
山口忠的语气很困惑,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被月岛萤称赞的事,苍井萤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她只跟山口忠说:“搞不好你点醒他啦,而且你也知道,他有——够好胜的,才不会乖乖地被超越。对了,我明天会陪稻荷崎的男排去东京参加交流赛,结束后我再去森然找你跟萤。”
“欸?苍妳要来吗?月一定会很高兴的。”山口忠笑了出来,声音充满惊喜。
山口忠一直都知道两个萤的关系,只是贴心的从不多言——作为他们两个信赖的友人,他只是默默支持着。
“他一定会先说我很麻烦的。”女孩子想想有些小紧张,揉揉鼻子:“不过你要瞒着他呀,明天就让萤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吧,再不进步的话他要被我们两个甩在后头啦!”
苍井萤是知道的,知道不只月岛明光带给月岛萤的影响,还有自己也是。国中那时候因为社员实力悬殊,代表宫城出赛名额又是固定的,因此实力受到教练青睐的她就成了被排挤的那一个——排挤了近三年的结果是被推下楼梯死角,左手腕骨折。
可是如今她愿意重新站上赛场了,她希望月岛萤的记忆里不要继续让受伤的她占据一角。
教室的门被拉开,乌野的男孩子们洗漱完三三两两的走进来,山口忠不得不放低声音,“苍妳现在还好吧?要继续练习体操了?社团的人怎么样?对妳好吗?”
“很好,都很好,忠你别担心。”苍井萤重复了两次,希望山口忠放心,“到时候再跟萤来帮我加油吧。”
山口忠正想回话,月岛萤就带着东西走进来,他看了山口忠一眼,没说话但眼神像在询问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山口忠给他看了通话中的手机画面,上头写着“苍”,山口忠因为两个朋友的名字都写做“萤”,所以一个喊“月”、一个喊“苍”。
“是萤回来了吧?”女孩子催促山口忠开扩音,“别欺负忠啊——!好好练习、好好吃饭,下次放假再让我爸爸陪你练习!别连我的跳发都接不到啊!”
月岛萤额角一抽,“妳的跳发我怎么可能接不到呢?连一个外行人的球都接不到就太丢脸了是吧?”他又用满口嘲讽的语气回应,山口忠这才笑了出来。
起码事情还能朝好的方向发展,起码月岛萤再怎么样还在这里——所以或许他跟她都能期待月岛萤的心魔能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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