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只是碰巧
开学后不久稻荷崎又是惯例的学园祭，每班都要做点什么——苍井萤的班级兴致勃勃的说了要办性转咖啡厅，她当然没有意见，但对于要被迫穿上裙子的男生们来说，问题可大了。
不过男士们以人数弱势被压制这且另说，苍井萤做为全班最高的女生——甚至比某些男生还高——□□部们委以重任，他们发誓要找出最适合苍井萤身材的西装让她穿了出去揽客。
其实也没搞懂揽客跟服务生哪个更糟糕的苍井萤就应了好，爽快的让干部们大吃一惊。他们以为苍井萤应该还会犹豫或排斥，毕竟没人想做揽客工作到处走。
所以到了现在，头发绑成低马尾的苍井萤换上了纯黑色的燕尾服跟深灰色的西装马甲，前短后长的西装外套正好凸显苍井萤的长腿优势，展现姣好的身材曲线。
明明半点不露，领口甚至严谨的打了个交叉结，对高中生来说却已足够让人回头观望了。
月岛萤就是在她被几个想要合照的稻荷崎学生包围时来的，他想也不想就伸手拉她的右手腕，眼镜下的双眼冷漠地扫过几个男男女女，宣示主权一般的对着他们轻轻“呵”了一声。
苍井萤因为感觉有人拉住她而回头，结果与本该待在宫城的男朋友对上眼。
“欸？”苍井萤跟月岛萤的目光对上时，差点吓得松开手里的指引牌。
“你怎么在这里？乌野不训练吗？”她顺势牵住男朋友的手，“就算不训练，你怎么来兵库了？”
她连珠炮似的问，月岛萤倒是有耐心的慢慢回答。“这两天正好放假。”
“来这里……只是碰巧。”月岛萤低声说，“刚好我哥哥有事要来兵库，我陪他一起。”
碰巧能让你搭五个小时的新干线过来是吗？苍井萤盯着男朋友的脸在心里想着，但还是知道什么话不该说，况且能看到男朋友，谁不高兴？
今天一定要让月岛萤陪她逛完整个稻荷崎。每次拒绝告白都说了有男朋友，结果却因为月岛萤人在宫城，这个理由慢慢开始没人相信了。
趁这个机会正好让大家看看她帅气的男朋友吧。苍井萤越想越高兴，恨不得现在马上交班换下这身执事服。
月岛萤对着那些想合照的学生散发着不高兴的气场，俊秀的五官明晃晃的写着“合什么照？就这么喜欢拍照吗？”，苍井萤扯了扯他的手，“好啦，我在工作呢，收敛一下。”
“抱歉喔，不给合照的。”苍井萤抱歉的对那些人笑了笑。
等到那些人悻悻然的离开后，她才问月岛萤：“你要来我们班坐一会吗？或者你想自己先去逛逛？我要中午才能交班，下午就没事了。”
月岛萤却笑的一脸和蔼——通常他笑成这样都不是那么“和蔼可亲”——他说：“有现成的导览，我就不必再去拿导览图了。”
说什么“我想跟你一起逛”是不可能的，一辈子大概都不可能的。苍井萤牵着男朋友的手这么想。
她只好带着男朋友一起在教学大楼的走廊徘徊，只是很快她就发现问题了——原本还会有人来问她二年二班的位置，现在大概是碍于旁边的月岛萤那副“你们全都别靠近我”的冷漠脸，愣是没半个人过来探听。
“不行，我还是先把你放在我们班好了，不然我出来招揽客人就没有意义了。”苍井萤当机立断把月岛萤带回自己的二年二班，顺便拜托了同班的大宫琴留个最角落的位置。
“妳把我当需要被寄放的儿童吗？”他笑得一脸讥讽，“我以为我们是情侣关系。”
“工作中没有情侣，好啦，再见。”把一杯饮料放在月岛萤桌前，苍井萤走在门口跟月岛萤告别，“别惹事呀，小、萤。”她做了个鬼脸就一溜烟跑了。
就让月岛萤自己先待在那里几个小时吧，不管了。
班上同学都是一脸好奇跟八卦，偏偏又不敢亲自问月岛萤是不是苍井萤的男朋友，只好继续对月岛萤投以炽热的目光，然而接受目光的少年一点都不在意。
苍井萤信心满满，笃定的觉得这下子肯定万无一失；轻笑一声的月岛萤安安静静的待在角落，又戴起了耳罩式耳机，拒绝与任何人交谈。
倒也相安无事的撑到苍井萤回来交班——除了有人不少女生窃窃私语想去要联络方式之外。
回到教室的她也不着急，先把指示牌拿去一边放着，然后慢条斯理的脱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才踩着轻快的脚步走向那个少年。
他的位置在采光很好的教室角落，配上他那头微卷的、像是阳光一样的暖金色短发，更显得诗情画意。或许也该说少年的外貌跟身形都出色，光线正好让他的出色显露了十分十。
也难怪女孩们你推我搡的想要去要联络方式。
苍井萤坐到他的桌边摘下他的耳机，轻轻放到桌上：“我回来啦，不需要耳机了吧？”
“还真快啊，在我循环播放歌单已经听到这首歌第五次的时候。”月岛萤支着下巴勾了勾嘴角说，“确实不需要了。”他这才回答她的问题。
她笑嘻嘻的，拿起月岛萤喝了半杯的红茶喝了一口，毫不在意的用了同一只吸管。“唔，有点甜。”
她没有喝止那些女生或者怒目而视，只是轻轻巧巧的、直接走到月岛萤身边，向她们展示自己对于月岛萤来说的“与众不同”。
果不其然，那几个女生见到如此，很快便歇了想接近月岛萤的心思。
“等我一下哦，我去换个衣服就能走了。”苍井萤见目标达成，站直了身体这么说。
她从临时隔起来的内场拿了自己的衣服就走去洗手间换衣服，没多久就穿着稻荷崎的制服回来了。
班上不少女生还在叹气为什么苍井萤不穿久一点。
“很热啊，西装跟马甲都不太透气，而且我交班了。”这是勾着月岛萤手臂，一脸疑惑的苍井萤。
她勾着他的手臂，不过月岛萤却挣脱了，她正想问怎么回事，他就舒展了自己的五指，轻轻松松就撬开了她的手心，然后扣紧。
像是钥匙跟锁一样契合。
月岛萤通常不说什么让人心动的话，偏偏一举一动都让她心动。苍井萤用空着的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根，然后捂着胸口。
啊，这不争气的心脏啊，跳慢一点吧。
“所以？你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吗？我们体操社下午有表演，排球社好像没有什么活动——照侑学长的个性没什么活动的。”苍井萤扯开话题，看向比自己高半颗头的男朋友。
月岛萤则垂眼问她：“妳不用去表演？”
“那是抽签的，我没抽中。”她笑得像个小机灵鬼，比了个剪刀手。
“那就免了，把王牌带过去观众席的话，他们发挥会失常的吧？”他笑得幸灾乐祸，“还能接得到彩带吗？”
苍井萤耸肩，“还是你要去打排球？侑学长他们估计会躲到体育馆打球——男排他们有一间专用的体育馆。”
“这是什么单细胞行为，跟影山还有日向没两样。”他“哈”了一声，“我跟单细胞生物不一样，没兴趣千里迢迢跑来兵库打球。”
饶是苍井萤，偶尔也会感叹她男朋友真的很容易孤单终老——就凭他这种说话方式。
“那就我决定啦，既然你没什么意见。”苍井萤指着前方，“正好你来了，我们可以多买几种吃的一人一半。”
说是多买几种，但其实他们两个胃口都不大，苍井萤身为体操选手有严格的体重控管——甚至社团里的公告栏会详细纪录所有成员的身高体重——有时候碰上月岛萤没什么胃口，两人还能合吃一份定食。
这让跟他们一起吃饭，而且饭量属于正常青少年程度的山口忠不只一次怀疑他们两个会营养不良。
但偏偏他们bmi都正常，哪怕偏瘦但也在正常范围。
他们买了点吃的就被苍井萤带到体育馆边的草地，这里很少有人会来，加上今天的设摊地点也不在附近，就更没什么人了。
“……妳是不是忘了我们的身高，或者，忘了我身高已经破190了？”月岛萤吐槽着苍井萤找的位置，是草地唯一有树荫的地方，偏偏树荫位置横着一支树枝，要是月岛萤不弯腰的话，脸正好会被打个正着。
苍井萤的头顶正好会被树枝扫到，勉勉强强能不低头。
她把章鱼烧塞进他的嘴巴里，“好啦，弯腰一下也不碍事嘛。”
月岛萤扳着一张脸看她，嘴巴倒是缓慢的咀嚼着。
她吹起口哨，事不关己的坐到草皮上。
食量不大的两个人买的东西不多，不过他们吃东西都慢吞吞的，加上偶尔闲聊两句，倒是耗了好一阵子才消灭食物。
把免洗餐具收拾好，准备等会拿去丢掉，苍井萤跟月岛萤还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一旦回到人多的地方又是旁观跟合照，他对此非常厌烦。
女孩子因为长时间不动而有点脚麻，她曲起双腿动了动。
“我跟你说，我遇到推我下楼的那个人了哦，中学的时候体操社的那个小林。”直视远方的苍井萤手放在膝盖上，但左手下意识的转动手腕，那是她康复后有的小习惯。
月岛萤没吭声，用手指摸了摸她手腕靠近脉搏的位置。
“还要等妳来到兵库才能出线，这种实力真亏她还能拿到代表资格呢。”月岛萤懒洋洋的勾着嘴角嘲讽道。
“所以她才拚了命想取代我，我告诉她要好好努力啊，试试看拚尽全力能不能跟我到达同样的高度。”苍井萤有些兴趣缺缺，“负伤的我，跟『拚了命』的她，谁会站在更高级别的赛事，或者让她试试看再把我挤下来、取代我。”
“不过，不行还是不行，刚结束的那场比赛，她连前三都排不上，哈。”苍井萤讥讽道，“身为体育强县的宫城居然就派这种人出来，其他选手是死的吗？”
苍井萤站了起来，顺便拍拍裙摆沾上的脏东西。
坐着的月岛萤噗嗤一声：“妳叫她拚了命努力也太强人所难了吧，人与人有差距的。”
“所以，妳不需要在意她。”
都要往前走了，都要走向更高的地方了，低处跟身后也就变得无足轻重。
树荫将他那头暖金色的短发切割成交错的深浅，亮处闪闪发光，跟她俯视他时的直视的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相同。
少年跟着站起身，只是因为过高的身高会碰到树枝，所以微微佝偻着身躯，倒让他们靠得更近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双眼睛、感受着他隔着上衣透出来的、比她高得多的体温，就——很想亲吻他。
想想自己这么做也没什么不行，她向前一步，正好与他大幅缩短距离。
苍井萤飞快的亲了他嘴唇一下，月岛萤那双金褐色的、十分美丽的眼瞳因为诧异而睁大了一瞬，然后少年出色的运动神经让他在苍井萤离开前伸手压在她后脑勺，将她压近自己，反客为主。
说不太上是什么感觉，飘飘然的、晕乎乎的，舌尖相触的濡湿与温暖都让人上瘾，希望更靠近一点、希望眼底倒映的只有对方，又或是在拥吻的某一个瞬间，心跳得以重合。
她白嫩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勾住他的脖颈，少年宽厚的手掌则隔着衬衫在她的蝴蝶骨上来回摩挲，似乎十分钟意那个位置。
直到他们终于气喘吁吁的抵着前额对望时，他的手也依旧放在那上面。
“……所以这是为什么？”他指这个猝不及防的亲吻。
“只是，碰巧想亲你。”苍井萤又啄了一下。“就像你碰巧来找我。”
少年低低的笑声跟他难得放松的笑颜都只有她知晓，在这僻静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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