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反派师尊他慌了
浩瀚无际的西海上空，一柄粗的堪比成年男性腰身的金色重剑飞驰而过。
杜若活了将近二十年还是头一遭御剑飞行，虽然眼下他并不能真的算是在“御剑”，但他其实还是很期待很向往的。
尤其是当师尊掏出那么粗那么闪的思量剑的时候，他激动的差点就要给柳清明跪下了。
思量剑！那可是思量剑哎！放眼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把的上古神武思！量！剑！啊！
杜若跟着柳清明已经算是比较久的了，可就算是他也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这把武器。
除了最早那几年闻人於刚被送过来的时候，他好几次远远的看到师尊拔了剑就要活砍了闻人於以外。
曾经的师尊很暴力很凶残，可是自从五年前一场重病痊愈后整个人就变得和善可亲了。
不仅性格变好了，对曾经恨之入骨的闻人於也格外的体贴，之后虽然也遇到了一些事，但是他再也没有看到柳清明拔剑过，虽然不是什么多大的事，但杜若到底觉得有点可惜。
直到现在，金灿灿的思量剑再度现世，杜若感动之余恍惚有种“啊这才是师尊啊”的感慨。
是以杜若根本就不用柳清明再催第二遍，他第一个就冲到了剑上。
可是他满心的期待与兴奋在柳清明催起浮空诀的下一秒就被西海的冷风吹成了渣渣。
开玩笑，那可是柳清明，如果不是因为徐飒还在他的身体里暂时找不出法子弄出来，他说什么也要把徐飒给弄吐一回。
柳清明这个人锱铢必较，报复心极强。在蓬莱的时候还有胡缨等人看着，只能低调做事，眼下出了蓬莱直接就是放飞自我，他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朝上飞，朝下飞，正过来飞，反过来飞，听到杜若他们嚎的惨了，他就开心了，一开心，他反手就让思量剑一个俯冲自高空冲进了冰扎凉的海水里。
不得不提一嘴的是，思量剑虽然有千斤之重，剑身也很宽，但要同时载着四个人也实在是不太现实。
所以最聒噪的杜若被丢到了最后头，可怜的孩子只能死死抱着不到半米长的剑柄生怕自己被甩下去。
素杏嘛，柳清明虽然也记仇她在惩戒池里替闻人於这个杂种求情，但也没专门去折腾她，只冷冷的让她在身后的剑身上自求多福。
至于闻人於嘛——
思量剑在主人的示意下一头扎进海里，碧蓝的海水瞬间向着闻人於铺涌而来，他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就被柳清明揪着领子脸朝下摁进了咸腥的海水里。
“师！”闻人於只来得及惊出了这一个字，就被海水给塞了满鼻子满嘴。
徐飒吓得都要破音了：“柳清明！！快撒手！！！他不会游泳啊！！！”
柳清明笑眯眯的，天大的浪水一波接着一波却半点没有打湿他身上，闻言他“哦？”了一声，手下就愈发死命的把闻人於往海里按。
“好徒儿，机会难得，这满天下可没有比西海更适合让你学习水性的了。”他苦口婆心道，身后的素杏满头满身都被海水浸透了，听到柳清明的笑声她探头往前一看，尖叫道：“师尊！师尊！闻人师弟要淹死了！”
柳清明挑眉，他把闻人於拎起来抖了抖，也不知道闻人於怎么想的，被这么对待了居然都没怎么反抗。
闻人於出水后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他苍白着脸一边咳嗽一边看向了柳清明：“师尊您的气消了么？”
徐飒心疼的眼睛都红了，自己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被折腾成这个样子，现在还是他能看到的，还不知道在他穿过来之前柳清明是怎么折磨他的。
即使是被故意按进冰冷的海水之中，他缓过气后首先想到的仍然是柳清明。
自惩戒池之事后，他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他想不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让柳清明那么生气。
越是想不到，就越是努力的去想。
现在的闻人於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对柳清明满腹怨恨的孩子了，这五年来柳清明对他的好，他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他不是个傻子，数十年来被虐待的记忆没有那么轻易就被抹除。
可他也不是白眼狼，他清楚记得师尊大病一场后把他叫到床边，与他说的那一句“对不起”。那时候的柳清明自己还憔悴着，手也冷的像是冰块一般，纵然如此，柳清明却还是坚定的揉了揉他的头，告诉他“从今往后，我都会保护好你的。”
闻人於相信了他一次，而这一信就是五年之久。
徐飒做到了他的承诺，闻人於也看到了希望。
所以即使是被无缘无故的拖进惩戒池，被冷言冷语的咒骂，他虽然会疑惑却绝对不会想到柳清明变了一个人。
他想啊想，想啊想，想破了头也想不到柳清明生气的原因。
直到今日柳师叔前来送行，他低着头，余光中扫见柳振衣神色温柔的与师尊拂了长发,口中漾开的酸涩这才让他惊然大悟。
师尊，难道你发现我的秘密了么
那个只能深埋在心底，不能见光，不可告人的那个秘密。
海水将黑发湿漉漉的黏在了额头，闻人於的声音几乎是带着颤了：“师尊，你已经知道了么？”
柳清明居高临下的瞥着他，闻言皱了皱眉。
这杂种莫不是被淹傻了？柳清明懒得多想，揪着闻人於的领子就打算故技重施。
可是这一次还没等他把人按下去，闻人於的手就攀上了他的。
“？”柳清明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手背上那一只湿答答的，属于少年人的手，而后，闻人於用轻的只能被两人听到的声音与他说道：“师尊，即使您生气，徒儿也不会放弃的。”
柳清明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瞪大了眼睛正要甩开闻人於的时候，他突然低头对上了闻人於的双眼。
五年于他而言只是一场梦，曾经不到胸口高的小屁孩现在也已出落成人。
此时此刻，他就用一种几近哀求的，带着碎光的目光注视着柳清明。
那双紫色的眸子里，不知是泪水还是海水的缘故，好似淡淡的覆了一层水汪汪的雾气。
徐飒听得一头雾水，双手双脚并用都摸不着头脑，可柳清明却看懂了。
被那样直白的目光看着，就好像一道尖锐的光撕扯开了寒冥仙君阴暗内心的最深处。
柳清明很清楚那双眼里的感情意味着什么，因为他也曾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过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
他也曾经仗着年少轻狂，不知轻重的站在那个人的面前冲着他喊：“我不会放弃的！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以后我也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师兄你不要后悔！”
嘎嘣一声，徐飒恍惚好像听见了这具身体里某个东西炸开了的声音。
“仙君，hello？仙君你怎么不动了？”
“仙君？仙君？卧槽到底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动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就我一个人没听懂么？？”
柳清明承认，他慌了。
他拼命按耐住诡异的情绪，在心里问徐飒：本仙不在的这五年，小杂种就是这么看着你的？
徐飒不解，他看了浑身湿成落水小狗样的闻人於，道：是啊，咋了，有啥问题么？
柳清明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从脚底冲上脑袋了，他又问：你就没觉得他看我看你的眼神不太对？
徐飒还是不解，他摇头，真诚道：没有啊。
柳清明开始深呼吸了。
寒冥仙君开始第二轮深呼吸了。
他颤抖着手，在素杏和杜若好奇的注视下，坚定而又异常崩溃的揪着闻人於的衣领子，而后猛地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他从思量剑上甩了出去：“你他x的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师尊！！！！！！”
“啊啊啊啊啊师弟！！！！师弟！！！”
“卧槽卧槽卧槽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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