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涂山岛
约五六个时辰之后,我们已来到涂山的上空,身体缓缓下坠,脚碰到地面时,我的心才安定下来。
御风飞行,让我很不舒服,头晕心慌,更为严重的是心理上产生的罪恶感——我们不应当有这种能力的,只有神才能如此,我们这是无耻地盗用了上天的能力。我不知道为何会产生这种念头,或许它源自骨子里的狐族自卑啊!
鹤年的表情,也好受不到到哪里去。
但一想到我此行的目的,便不再去多想其它了,一切难受都值得。
涂山并不高,与泰山比起来,不过是其一半而已,山的基座也不大,我跟鹤年围绕山的基座,各自相背而行,我们相信,很快会找到那个锁妖洞的。
然而实际情况却并不如我们所料,我们找了一整天,几乎找遍了整个涂山的每一处角落,但都没有收获。难道说是张益脑中显示有误?那锁妖洞根本就不在涂山?
第一个想到可能对我有所帮助的人,就是涂山氏。凭她的神通与阅历,只要我将我脑中索妖洞入口状态传达给她,她必然能够判断出索妖洞是否在涂山之中。
要再次御风飞过涂山、涂江,抵达涂江中的那座神秘小岛,就我们的体力而论,显然不切实际,从苍梧到涂山的长时飞行已消耗了我们大量的体力,必须按上次的记忆像人类般到达涂江中的小岛。
我们步行至涂江边,走在一个小小的码头上。这个码头上次来过,就是在这儿与涂山氏的化身登上了一条往江心的小岛,那时这个码头十分热闹,来往船只不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但现在已完全凋零了下来,只是零零星星地停着一些打鱼的船。
我们走到一艘木船旁,一位老人家正坐在船头抽烟,看到我们过来,开朗地冲我们打招呼:“两位贵人,过江吗?”老人家的口音绵软,带有江南口音。
“老人家,我们不过江,是去江心的一座小岛。”鹤年模仿着老人家的口音回答。
“江心小岛?你们不来寻穷老汉开心的吧!”老人家一边,一边将烟袋在船舷上敲了敲,脸上的愠怒昭然若揭。
我跟鹤年一对眼,心中尽是狐疑。为什么去江心小岛会惹他如此气愤呢?其中定有缘由。
我放出意念,向老人家的头脑中投去。
老人家头脑浮现的第一画面:雾蒙蒙的江面上浮现出众多小岛;第二幅画面:小岛上尽是无边的野草,荒无一物。
老人家愠怒原因我已明了:江上小岛众多,但都荒无人烟,压根没有可看之物,这两位定是拿我穷开心,他们压根儿就不是要雇船。这就是老人家的心思,我必须要为上江心岛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老人家就请您帮我们一个忙吧,我们是去悼念一位故人的。”我挤出两行眼泪,”安史作乱时,我这位故人全家都躲到了岛上,不幸的是,一家人上岛之后又饥又病,全都死于非命了。”我声音哽咽,说不话来。
鹤年拍了拍我的背,气愤地说道:“妹妹,何苦跟这等没心人罗索,哥哥另寻他处,有何难处?!”“鹤年一边说着,一边就推着我往旁边走。
“姑娘莫哭,都怪小老儿鲁莽,相公也别生气,都怪小老儿多心,请上船,小老儿分文不收!”老人家真诚地说。
“如此,多谢老人家了。不过酬金断然是少不得。”说着,我从袖袋中取出一片金叶,递给老人家。
老人家吓得哆哆嗦嗦不敢接,不停地吞咽着口水,既想伸手,又觉得实在不是他应得之物,犹豫着僵持在那。
“老人家,我那故人在此已孤独睡了十多年,我们兄妹深感罪孽深重,这次到来,费时五六个月,路上吃了万千苦头,您老人家愿意送我们去,就解了我们十年来的罪孽,恩重如天啊,您就不必推辞了!”说着,直接将金叶压在老人家掌心上。
老船家又迟疑了片刻,一狠心将握有金叶的手塞入怀中,招呼我们上了船。
在我的引导下,老人家在众多岛屿中挑中了我说的那一座,我与鹤年下船,让老人家日落之前来接我们离岛。
我与鹤年顺着当年的道路,爬上了悬崖,当年我需要涂山氏的化身协助我才可自由攀行,而现在我则能做到如履平地了,反观鹤年,比当年的我强了很多,但攀爬起来,还是有些费力,我牵着他的手,往上爬去,一如当年涂山氏牵着我。
很明显,鹤年对于我强他弱的现实,总是有那么一点不自在。想不到,从人到狐,外形有了改变,但这种男强女弱的观念却半未改变,这或许是这个世界不变的真理之一吧!
对鹤年的不自在,我只能假装无所察觉,继续头前带路,同时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只是慢一点点,以免鹤年有所察觉。
就在我们攀完悬崖时,一露出我们的眼睛,我便看到有人在等着我们——涂山前辈,准确地说是涂山氏的□□。
“青丘,我们又相见了。”她热情地抱住了我。
对于她的热情,我并没有觉得尴尬,反道是在一旁的鹤年觉得有点尴尬。涂山氏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给了鹤年一个热情的拥抱,并在他耳边细声说道:“鹤年,你必须要适应这一点,青丘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救世主,而是我们整个狐界的救世主。”
对于她的话,我跟鹤年都没放在心上,只当作是一句无心的客套奉承。
“你此行的目的,我已明了,但确切的答案我也没有,还是需要你自己去找,我所能做的就是向你畅开我的图书馆。里面有关于所有锁妖洞的记载。”说着一伸右手,一条红色的毯子便铺好在我们眼前,我们顺着红毯走去,走到尽头,跨过一道写有“藏书楼”的门牌,看到无数间门在我们眼前打开。
有的门上写着经部,有的写着史部,有的写着兵部,狱部……
我明白了,每个门上写的是书籍的大类,锁妖洞或许属于狱部吧,我推开写有狱部两个字的木门,进入眼前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大厅,大厅里摆放着无数个书架,书架上都堆满了各色书籍。
书架的侧面都写着字,从外到内,以次写着“十三级”“十二级”“十一级”……
我猜这是在给罪的轻重划分等级吧!而且从十三级到一级,罪是越来越重。罪恶最重者当关在第一级的书架上。我试着在第一级的书架上寻找着线索上。鹤年也相信我的判断,果不其然,我们发现了一本名叫《索妖志》的书,我如饥似渴地读起来。
翻开第一页,纸页上画满了简笔画,有如火柴棒搭建起来的人形,有曲线与直线色勒出的狐形,有直线拼成的树木,等等,等翻完一页后,我才明白,这些正是上古时代人类所使用的象形文字。我十分担心,如果一整本书用的都是这种象形文字,我将无法从中读书父亲的踪迹,继续往后翻去。
翻了十多页之后,看到的是甲骨文。我认得出它们是甲骨文,但我对它们一窍不通,我脸上再次露出了担忧之色。
“青青,不用担心,我想我已懂得了这本书的记录方式!”鹤年非常得意地说。
我向他投去求解的目光。
“这本书为追求效果的真切,采用的是‘当世文字记载当世之事’的方法,记录远古时代的事,用的是当时的象形文字;记录商代的事,用的便是当时通用的甲骨文……”
“如此说来,记录我父亲的文字,应该是用的大唐通用的隶书。”我一边说一边迅速地往后翻去,在第一百多页后,我果然看到了隶书。以隶书记录着以下文字:
贞观年初,一狐化人,堂然应人女婚聘,入赘崔府。狐族阁老多次派人说服其退,但其死不悔改,邈视族规,三日后,阁老会将其抓回,囚于涂山北洞,以红石布下结界,以避人类。
我激动万分,真的找到了。
我与鹤年来到涂山前辈真身所在的地下大厅,我冲前辈的正身拜了三下,便离开了涂山氏的宫殿。往悬崖下爬去。
对我而言,在难度上,往下爬与往上爬并没有多大差别,但对鹤年而言,往下爬很明显困难了许多,他一直是摸索着才能下去——他元气的消耗比我快得多,此时他的元气已所剩无已,所以才会如此困难。我只好将就着鹤年的速度,缓慢地往下爬着。约摸一个时辰之后,我们才下到悬崖底部。再往右走约二十来步,拐过一块遮挡的大石头,我们就看到了那老者与船。
“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我本打算去寻你们,可又担心你们若来到此处,我又不在,那就麻烦了,所以依旧在此等你们。”老者似乎深深为没有寻我们而抱歉。看不出来,这个看起来粗枝大叶的老人,心思却是细密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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