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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投诚


“行了,别哭了。这事儿我不会允许的,你呀,就安心回去睡吧。”吴老夫人做了决定。
  欠着她姐妹的那份情,她这辈子是没办法还了,就还给她的女儿吧。
  安姨娘自然是知道吴老夫人与自家娘的这段往事的,听了吴老夫人的话,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是一阵悲凉。
  她知道,这一回,她在老夫人这里最后的一丝情份,也用完了。
  “多谢姨母,我就知道姨母最疼我了。”
  “你呀你……吴嬷嬷,让人送安姨娘回去,等天亮了就把老爷叫过来。”
  “是。”
  安姨娘回去后并没有睡,而是等到天刚亮,就去了沈璃的院子。
  昨儿晚上她想了一夜,知道在这个后宅,不管是吴惟成还是吴老夫都靠不住了。而她的一生,还如此漫长。
  既然非得找个依靠,那为什么不能是夫人?
  只要她不争宠,她与夫人就没有利益的冲突。而且她还可以做夫人手中的一柄刀,夫人想要打哪里她就砍过去。最主要的是,她当初进府,并不是自愿的。
  当年她听了她母亲的遗言,来投奔吴府。
  那会儿夫人沈璃刚嫁进来。
  她本意是想暂时有个寄居之地,等日后再让老夫人寻摸着个合适的人把她嫁了。
  没想到,某个晚上,一碗莲子汤,就让她失了清白,不得不嫁入吴家为妾。
  每每想及此,她都恨得呕血。
  可她又清楚地明白,她现在不过是吴家的附属品,只有吴家好了,她才能好。
  她……想活下去……
  *
  沈璃一醒,锦月就将安姨娘等了她一个时辰的事儿说了。
  沈璃皱了眉:“那么早做什么?再说,不是免了她们的请安了吗?”
  不然一群女人天天早上来她这里扰清静,日子还怎么过?
  吴惟成那个贱男人,这才当个七品芝麻官呢,倒是搞得后院鸡飞狗跳的像是有爵位要继承似的。
  “安姨娘昨儿大概一晚上没睡,奴婢给她递了信儿后,她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等到后半夜才回自己院子。天不亮又过来了。”
  这是急了?可跑她这儿来使力又有什么用?
  沈璃慢条斯理地洗漱完,又让人摆了饭,这才把安姨娘叫了过来。
  “没吃吧?先吃饭。”
  安姨娘恭敬地站在一旁想要给她布菜。
  沈璃头疼,笑意吟吟地道:“都说了,让你坐下吃饭,听不明白吗?”
  只是那眼神里是不容拒绝的厉色。
  安姨娘这才忐忑不安地坐下。
  “昨天的事,谢谢夫人。”
  “顺手而已,不用如此。”
  “夫人,妾知道妾没什么能力,可妾想成为夫人的帮手,只要夫人有用得着妾的地方,妾一定赴力全力。”
  沈璃喝了口汤,没吭声。
  这是来投诚来了?
  哪怕与安姨娘上辈子一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十几年,但她对安姨娘的印象并不深。
  她向来存在感不强,又不争不抢的。
  沈璃记得直到她死,好像安姨娘还活得好好的。
  能在梅媛媛手下不吃亏,还活得滋润,又没引起自己的注意,看来,这个女人不可小觑。
  沈璃不吭声,安姨娘心里就更忐忑,也不敢再吭声,只能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面前的食物。
  好容易熬到早食结束。
  沈璃重新净了脸,漱了口,这才淡声道:“我凭什么信你?”
  安姨娘咬了咬唇,轻声道:“妾可以与夫人签卖身契。”
  沈璃诧异地看她。
  安姨娘是贵妾,是有纳妾文书的,并不需要签卖身契。
  她主动签卖身契,往后卖身契在她手里,已是任由她拿捏。
  “你想要什么?”
  “妾只想要夫人庇佑,能一世安稳。妾可以不生孩子,也可以帮夫人做任何事。”
  “你昨晚与老夫人没有谈妥?”
  安姨娘不过诧异瞬息,便又觉得理应如此。毕竟,这位是夫人。
  “理应是谈妥了,老夫人有答应妾。不过妾并不能安心,妾想来想去,只有在夫人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夫人大抵不知,妾当初会成为妾室,并非自愿。”
  这是直接将自己的老底都揭了。
  沈璃确实是不知道这事儿。
  在她的记忆里,安姨娘是在她成亲没多久就进了府,并且是先与吴惟成有了首尾才被纳为妾的。
  前世的记忆遥远又模糊……
  沈璃敲了敲桌面:“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
  安姨娘没有得到回应,心里不安,祈求地看了沈璃一眼,见她神色无波,最后垂头丧气地走了。
  “锦月,最近让人盯着安姨娘些。”
  “夫人不放心她?”
  “无缘无故来投诚,总觉得有些诡异,何况还主动允诺要签卖身契。”
  为了不签卖身契成为贱妾,连夜去寻吴老夫人,又过来她这边投诚,现在反而跟她说愿意签身契。怎么想都不对。
  “好,奴婢让人盯紧了。梅姨娘那边也一直有盯着。”

  *
  “夫人今天是要去查帐吗?”锦瑟乖巧地问。
  沈璃眯了眯眼,问:“锦月和锦珠呢?”
  她身边四个丫头,锦月锦珠是大丫头,锦瑟锦年是二等丫头。平日里都是锦月锦珠伺候的。今儿倒是有点意思。
  “锦月姐姐有事出去了,锦珠姐姐在带小少爷。”锦瑟瞟了沈璃一眼,神色有些不安。
  自从上回那事之后,最近夫人就不怎么用她。
  她心里充斥了极大的不安。
  沈璃不动声色地道:“好,那你让人去备车,我们去查帐。”
  “是。”
  锦瑟刚离开,沈璃就招手让锦年过来:“去把锦珠叫过来。”
  片刻后,锦珠抱着念哥儿进来。
  沈璃笑了:“你呀,倒是把自己混成老妈子了。嬷嬷不是重新给他找了奶娘吗?你天天抱着他做什么?”
  锦珠嘻嘻笑:“小少爷喜欢奴婢,奴婢自然也愿意陪着小少爷玩。夫人,您找奴婢什么事儿?”
  沈璃示意她放下念哥儿,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锦珠就要跳起来,被沈璃又按了回去:“这事儿不一定是真的,你赶紧去办。”
  锦珠点头,转身出去了。
  不过一会儿,就与锦瑟一起冷着脸回来了。
  沈璃也不问,吩咐锦瑟去将出门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又让锦珠给她重新梳头。
  待人走后,锦珠这才忿忿地开口:“夫人,锦瑟就是个白眼狼,您快将她赶出去。”
  “说重点。”
  “锦瑟出去后与马房的王小力接触过,这王小力我知道,是老爷的人。我赶紧让我哥去看了一下,我哥说王小力套的马车是辆坏的,昨儿才坏,被他阻止了。”
  沈璃冷了眸色,淡淡地道:“这事儿先不要张扬,一会儿我先出府,你让你哥带着几个人跟在后面。”
  “夫人,您带上我吧。不然我不放心您一个人出去。那小贱蹄子,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沈璃摇头:“你在府里看顾好念哥儿,我今儿只去铺子上,都在闹市,想来也闹不出什么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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