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救命之恩
“渡临，醒醒！”牧霖度摇着站在原地呆滞不动的木临渡，难得脸上有了几分紧张的神情。
刚才的那道白光闪过，幕后之人设下的幻术击中了他们两个，牧霖度瞬间被幻术带入了自己的回忆场景当中。
经历了痛苦的场景，之后再面对美好的场景时，是让人难以从美梦当中醒来的。
但是由于牧霖度的修为与幕后之人不相上下，这种程度的幻术并不能够真正困住牧霖度，牧霖度顺势看了一眼美好场景中的父母一眼之后，果断破了自身的幻术，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牧霖度便看见深陷幻术当中的木临渡，感受到木临渡忽而外放的怒气，牧霖度猜测他是看见了痛苦的回忆。
担心木临渡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牧霖度开始找寻着从外部唤醒木临渡的办法。
特别是刚刚木临渡所有的怒气消失之后，嘴角那抹恬静的笑意，让牧霖度怀疑他是否已经陷在美好的回忆当中，不愿再醒来了。
看见似乎是他刚刚的呼唤奏效了，木临渡的眼睫微微颤动，对外界有所反应的模样，牧霖度对他深陷幻术当中的担忧也少了一些，继续呼喊着“渡临”这名字。
木临渡感觉自己的脑海放空，面前是他师父对他摊开的手掌心，他的手即将搭在师父的手上，跟着师父一同离开。
但一道又一道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叫的好像是他、但又不是他名字的声音，让木临渡头脑混乱，迟疑着没有将手搭上去，反而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
他浑身的感觉在叫嚣着，叫他“渡临”的那道声音才是真实的、能够带他走出困境的。
面前的师父只不过是虚假的幻影而已，一旦他的手搭上去，便会从此跌入万丈深渊之中。
但为什么要叫他渡临呢？
木临渡刚刚迷茫又混乱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么叫他的人不就只有牧霖度一个人吗？！
是了，他现在身处云天大陆，哪来的师父，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多年前的信城呢？
木临渡被幻术遮蔽的所有感觉全数回来了，他此刻不能再清醒，这里是云天大陆，他应当是与牧霖度一同走在进裂天谷的小路上，并且那道白光让他中了某种幻术。
面前的师父是假的，木临渡冷下脸看着面前逐渐扭曲了的面孔。
因为自己识破了这个幻术，师父的脸变得扭曲又恐怖。
他叫嚣着：“临渡，你不和师父走了吗？你不想要师父了吗？小没良心的！当初我就不该经过信城，不该好心捡起你！”
木临渡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这幻术还真是洞悉他的心思，知道往哪儿戳他，会让他最疼。
只可惜这只是幻术，而且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再更改了，他也相信自己的师父从来不后悔捡下了自己。
他狠狠朝着那个幻影攻去，将其打散的同时，目光清明起来，看见了站在他面前，反复叫着自己名字的牧霖度。
木临渡看到了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牧霖度眼神之中的那抹担忧，心底涌起一阵暖流，原来这里也有人关心他。
木临渡浅浅一笑：“牧前辈，我醒来了。”
牧霖度放下心来，微乎其微地呼了一口气，将刚才担忧的心情尽数收回。现在冷静下来一回想，他觉得自己刚刚慌张喊叫的行为仿佛失了理智一般。
不过是供他看乐子的有趣修士罢了，在意识到他可能从此被幻术所控制，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他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紧张的情绪？
“刚刚真是多谢牧前辈了，”木临渡目光真诚，感激着牧霖度叫醒他的举动，他眼底露出一丝惭愧，“若不是牧前辈叫我，我可能真的要栽在这幻术当中了。”
化神期的修士设下的幻术，对于他这个修为才元婴巅峰的修士来说，若不是有外界相助，这幻术怕是很难通过他自己挣脱开。
特别是这幻术是单独作用于每一个修士的。
不过也好在这幻术是单独作用于每一位修士，不然若是让牧霖度看见了他回忆之中的内容，牧霖度肯定会发现他回忆之中的信城，根本不存在于云天大陆上，到时候才更麻烦了。
牧霖度勾起一个笑，玩味地看着木临渡：“救命之恩，你该如何回报呢？”
尽管不清楚自己为何对木临渡在意过头了，但牧霖度觉得这感觉暂时看上去还不错。
他暂且放任了这种奇怪的变化，没有特意追究原因，也没有遏制自己内心对木临渡变得愈发奇怪的感觉。
木临渡玩笑道：“以身相许？”
说完，木临渡把自己给吓了一跳。他这么开玩笑，牧霖度会不会生气啊？
他小心地瞥了一眼牧霖度的表情，没看到怒容，这才放下心来。
都怪他受了话本的影响，这才下意识地在“救命之恩”后面接下了“当以身相许”的玩笑！
牧霖度被这一句玩笑语气的“以身相许”说得一愣神，竟真的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渡临是他在云天大陆行走多年唯一看得顺眼，且觉得有趣的修士。
面容样貌长得顺眼，性格也很合他的意，修为不算很高，但元婴巅峰的修为，他也不是不能等……
牧霖度回想起了自己幼年时，母亲以父亲举例，同他开的玩笑。
母亲说，看着顺眼的人就快出手去追。
说不定就如同她和父亲一样，他们都发现自己在意着对方，双双主动追求，结果惊喜地发现他们竟是互相喜欢着对方的。于是他们在天道之下结契，成了道侣。
不然若是遇上了顺眼的、在意的、喜欢的人不抓住机会，指不定那人在某次分别之后，便与你再无交集。从此漫漫求道之路，一个人单独行走，想起当年的犹豫不决都会后悔万分。
也不知道当时母亲对着才六七岁的他说这个，到底是为了让儿子知晓抓住机会的重要性，还是为了和儿子诉说她与丈夫在一起的故事，趁机炫耀一番她的绝美爱情。
半天没等到牧霖度的回应，木临渡再看他表情似乎真的在思索，还用目光上下扫视着自己，他心底诧异万分，难不成牧大佬真的在思考他以身相许的可能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就像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一样诡异。
一想到这个可能，木临渡感觉后背发凉，连忙说：“牧前辈，我刚刚口误说错了，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若牧前辈不嫌弃我修为才元婴巅峰，我也可以为前辈帮忙，替前辈分忧。”
牧霖度收回打量木临渡的目光，嘴角含笑。
“帮忙？分忧？”牧霖度缓缓开口，看着木临渡期待的目光，残酷地说，“我不需要。”
木临渡目光闪烁，难不成牧大佬真的更喜欢他刚才说的以身相许吗？！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话本之中说好的喜怒无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不应当沉浸于修炼当中，不耽情爱，不需要爱这份虚无缥缈的情感的吗？
见木临渡的表情惊悚得不可置信他所听见的内容，牧霖度轻声一笑，他也还不清楚自己对这修士真正的想法如何，而且目前的时机不适合想这个。
他还是暂且将这个话题搁置一边，待从裂天谷出去再仔细思索吧。
牧霖度淡淡开口：“目前我也不需要你帮忙，这样吧，这份救命之恩换我一个要求，等我想好了你可以帮我做什么了，我再兑换这个要求。”
木临渡点点头，补充道：“若是在我能力范围以外的的要求，恕渡临无能为力。”
牧霖度认同了他的说法。
两人暂且绕过这个话题。
·
这条小路从口子处乍一眼看上去不怎么长，但当木临渡真的走在其中的时候，却觉得这条道路漫长不已。
他所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又猝不及防地中招。
先前那突然而来的幻术让他们不小心都中了招，吸取了经验之后，为了防止自己以及身后修为不够化神期的渡临再次陷入险境当中，牧霖度开始转守为攻。
既然探知不了究竟哪儿会有突如其来的幻术或是幻境，那他便主动出击，将那些可能存在的幻术幻境一一攻破了，便不怕他们会中招了。
尽管这一招看上去像是困兽犹斗，是束手无策之人才选出的下乘之招，但不得不说，这一招很好用。
比如前方在牧霖度的凶猛进攻之下，轰然破碎的防御阵，看飘逸出来的磅礴灵气，便知这个防御阵的威力有多强。
而这种威力的防御阵，竟然也不敌牧霖度的一击？
木临渡对牧霖度的实力又有了更高一层的认识。
防御阵破碎之后，裂天谷内部的景象完全地向他们展开了。
夜色渐深，抬头仰望天空，天空四周被一圈高耸的山峰所环绕住，只有中间的一个大圆是没有被山峰挡住的夜幕，繁星点点，夜色如稠。
而这景象却如同是掉入井底的那只青蛙，仰望井口所局限的那块圆圆的天空。
原来刚刚被击碎的那个防御罩，便是这条狭长的小路的尽头。
他们终于走进了裂天谷。
裂天谷内安静得只剩虫鸣声，再不能听见任何别的声响，寂寥的夜色在虫鸣声之下，被衬托得愈发冷清。
木临渡踩上浅浅的草丛，看着连灌木丛都没有，更别谈是树林的裂天谷内部，一时间有些茫然。
他说：“这么一览无余的地方，幕后之人真的在这儿吗？”
放眼望去一马平川，除了他们两个，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人影了。
牧霖度摇摇头，收回神识，开口道：“这是幻境。”
又是幻境？
这幕后之人防御阵后套幻境的安排让木临渡不由地感叹，他究竟是有多少心眼，才会算得这么缜密，知晓来人可能能够一举破了防御阵，所以将这个幻境展开的时机设置在防御阵破碎的瞬间。
这个幻境当中的灵气比之前路口的那个更加充裕，木临渡从储物戒拿出冰晶草的种子，接着抬头看向牧霖度，等待他制造出合适的条件。
牧霖度顺手放下一道灵力，为木临渡即将催生的冰晶草制造出寒冷的条件。
待条件制造好了，木临渡开始了他的修炼。
刚才的进阶，还有为了防范突如其来的灵力攻击，一路上往周身展开着防御罩，木临渡丹田之中积攒的灵力已经快要耗尽了，正好趁此机会补充灵力。
木临渡沉下心开始催生冰晶草，牧霖度也没闲着，他总感觉到了这里面，即将都要直面上幕后之人了，这幻境应该没那么好破解。
尽管前几次的幻境之中，牧霖度的神识扫过都没能找到阵眼，但这一次他还是放出了神识，寻找着阵眼所在。
仔仔细细将这片山谷的每一寸土地都探查过了，牧霖度依旧是一无所获。
再回头看向正在催生冰晶草的木临渡，他面前被冰封的土壤上已经布满了一丛又一丛的冰晶草。
木临渡停下了催生冰晶草进行的动作，刚才他修炼的灵气都已在他体内循环了几百周天，而仔细探查种植了冰晶草土壤附近的地方，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阵眼的踪迹。
他心底发沉，难不成是因为幕后之人发现了之前两次幻境被破，就是因为他用这方法轻易找到了阵眼，所以改变了幻境当中的阵眼设置？
他修炼之时所消耗的灵气，对于整个幻境当中充足的灵气来说，也许只是九牛一毛，消耗了也没有什么影响。
感受着丹田内又充裕起来的灵力，木临渡微微皱眉，他刚刚修炼所消耗的灵气，可不算稀少吧？
阵眼还不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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