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求教
徐彦象和韦光海来到刑部尚书范其涛这，天已经降下了夜幕。
徐彦象见到范其涛，拱手作揖“范尚书，晚辈这时来访，叨扰府上，请范尚书见谅！”
范其涛倒是很喜欢他的样子，说到：“哪里话，你本就是我刑部下属，外面天凉，快屋里就坐。”
范其涛引着徐彦象和韦光海，到了屋里就坐后，退去了下人。
范其涛说：“天都快黑了，这么晚过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徐彦象将今日安排监视董华终的事，和想打通黎芸到陇隅边境这条线的事，告诉了范其涛。最后作揖说到：“晚辈不知如此做法是否妥当，还请尚书教我！”
范其涛笑着，对徐彦象的做法很是满意，点头说到：“不错，你的做法很好，比起之前，你谨慎多了，看来下去也是听懂了老夫的话。
不过啊，光是打通黎芸到陇隅边境这条线还不够。”
徐彦象问道：“尚书指的是？”
范其涛缓缓说到：“燕厥现在在黎芸城内已经掀不起什么大浪了，但是若想救黎芸，乃至整个大忞，仅仅靠这一条线，是远远不够的。
何为网？
覆万里疆土、汇天下之言，为横；
上知九天之云厚，下晓九泉之幽冥，为纵。
纵横交错，合纵连横，才为网。你可知，是何意啊？”
徐彦象若有所思，抬头冥想了一会，开口说道：
“所谓横者，乃以黎芸为中心，将暗探之手，伸至燕厥、西韩，甚至是两者之外、海角天涯。
所谓纵者，乃以各暗探为中心，获悉下至田间氓隶，上至庙堂之高之事。”
范其涛捋着他的山羊胡，仰头哈哈大笑：“新竹高于旧竹枝呐，你且再想想，今日你所安排之事，是否有遗漏？”
徐彦象经过范其涛的点拨，茅塞顿开，斩钉截铁地说到：
“西韩，晚辈只考虑到了如何不让董华终有异动，如何控制住他，但是忽略了使团出使西韩的事情。
我们需要一条藏在背后的线，连接西韩与黎芸，来保证使团的顺利出使。”
范其涛连连称赞：“对对对，使团与黎芸直接传递的消息，会入国册，有些事情，不好按此方式传送，需要另外一条线，配合使团完成使命。”
徐彦象又说到：“尚书，魅夜之前遗留在西韩的暗探，可有唤醒之法？事出紧急，晚辈实在没有办法去寻一人完成此事。”
范其涛摆手说到：“不可不可，魅夜留下的，多是江湖人士，这些人首鼠两端，一旦发现，恐会泄露消息。
而且这些人隐世已久，再唤醒他们，会很困难。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人，你可以去问问，乃晋王。晋王这人饱读诗书，交友甚广，或许能在西韩寻到你中意之人。”
“谢尚书指引。”徐彦象叩谢道！
范其涛笑着扶起徐彦象说：“快起来快起来！”
韦光海在后面听到了一切，他这会在心里其实已经暗自的把范其涛和何有芝比较了一番，如果何有芝也能像范其涛一样替他解惑，那该是多幸运的一件事。
范其涛看了一眼韦光海，发现韦光海在那里发呆，便问道：“韦侍郎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韦光海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回答。徐彦象倒是被范其涛这么一问，才想起来身后的韦光海。便对范其涛说到：
“尚书，韦侍郎是我叫过来的，也是因为暗探一事。
晚辈初次接管大忞暗网，诸多事宜还在谋划之中，要想做好此事，离不开钱财支撑。”
范其涛笑着，用指头指着徐彦象，看穿了徐彦象的小心思，说到：
“你呀，鬼点子倒是挺多啊。这户部一切事务实际上都由韦侍郎打理，你是想让我和韦侍郎盘算盘算，完成大忞暗网的建设，需要多少钱财吧。”
徐彦象作揖，没有说话。
身后的韦光海倒是不开心了：“范尚书，你可不能听他的呀，如今大忞财政入不敷出，国库仅剩的那点钱财还要用来治理天灾、筹备战事呢。”
范其涛微笑着说到：“韦侍郎可以这么想啊，暗网一旦成熟，有时候一条有价值的消息，那可是能够避免很多人流血牺牲啊，你说，这钱，该不该出。”
韦光海不好回答，牵强地说到：“这…可…可我也不能做主啊，这得由陛下定夺啊。”
范其涛捋了一下山羊胡说到：“韦侍郎不用忧虑，你只管拟定发展暗网所需钱财的详细表书，我这个老头子啊，就替徐堂主去陛下那跑一趟。”
韦光海不好再说哈，虽说户部和刑部互不往来，但是范其涛的官职品级在那摆着，自己又是新上任官员，也只能听从。
当然，徐彦象今天拉着韦光海过来，可不光光是为了让范其涛找他要钱，也是因为潞王萧章录出使西韩之前，在给徐彦象的名单上写上了韦光海的名字，徐彦象寻思着，或许潞王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他找一个钱袋子。
徐彦象和韦光海出了范其涛府上，看着黑沉沉夜色，没有一个星星。
韦光海长叹了一口气，徐彦象试探性地问道：“小韦大人何意啊，难道是因为发展暗探的钱财很难凑出来？”
韦光海摆摆手说到：“嗨，不是那事，发展暗探能需要多少钱，又不是一次性支出，只要每月趋于稳定，这点钱在别的地方也能补回来。
我叹息的是，徐兄你命比我好啊，同样是尚书，你说我那何有芝老头，啥时候能比得上范尚书这样，给我们这些后生们解惑啊。”
徐彦象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就不怕这话传到他耳朵里？”
韦光海摇头一笑，“呵，只要不让那何老头干活，你咋骂他他都不会还口。
欸，对了徐兄，我刚刚听你说沈姑娘和钱六去了陇隅边境，你以后再看见沈姑娘那不知道得啥时候了，你就不怕钱六对沈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
徐彦象一脚踢到韦光海屁股上。
韦光海捂着屁股骂道：“从小到大，就我爹踢过我屁股，你敢踢我，我……”
话还没说完，徐彦象便抓过韦光海的衣领举起拳头故意威胁着，韦光海急忙说到：“你你你你可想清楚了啊，这一拳下去，我至少在家躺半月以上，你那表书我可就帮不了你了啊。”
徐彦象笑嘻嘻地放下拳头，用手扒拉了一下韦光海的衣领。
韦光海站直了身子壮着胆说到：“打不过你还治不了你了？连钱六都不敢打，呸！”
徐彦象呲着牙，吸一口气：“嘿，你还上脸了是不，你站住，我看看四品大臣的屁股长什么样？”
韦光海一溜烟跑去，徐彦象紧追其后，两人打打闹闹消失在了大街上。
夜里狂风大作，街道旁边的大树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使劲摇晃着，天上的黑云翻滚的越来越厉害，几声闷雷给今夜的大雨开了一个头，一道道闪电从黑云的缝隙里挤出来，星星点点的雨滴一下变得密密麻麻，冲洗着黎芸城的每一个角落。
整整一夜过去了，这场大雨依然没有减小，路面湿滑，徐彦象无法驾着马车出门，实在等不了雨小下来，穿戴斗笠蓑衣，急匆匆出了门去找晋王。
到了晋王府门前，徐彦象的蓑衣已被湿透，黏在身上极其难受，敲了几下府门，等了好一会门才开，门子撑着一把伞，轻轻把门开成了一条缝，问徐彦象：“请问公子是何人，来府上找谁。”
“在下七决堂堂主徐彦象，来找晋王，烦请通报一声。”徐彦象说到。
门子打量了一下徐彦象，说到：“请徐堂主在门外稍后片刻。”随即关上了府门。
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有人开门，徐彦象看着倒是不着急，躲在门角落里暂时躲避着大雨。
又过了一会，晋王府门吱呀一声才打开，门子冷冷地说道：“徐堂主请回吧，晋王身体有恙，不方便见客。”
徐彦象刚要上前问个明白，门子却一把把门关上。也不知晋王是什么用意，徐彦象也想不明白，只好暂时回去。
走了一半的路程，徐彦象被一人在身后叫住：“请问可是徐堂主？”
徐彦象回头看着这人：“你是…”
“在下是晋王随从，晋王有请，茶楼一叙。”这人说着指向了旁边的一处茶楼，上面赫然写着“君悦茶楼”四个字。
徐彦象知道这个茶楼，之前潞王萧章录给的名单上提到过君悦茶楼的掌柜武齐刚。
徐彦象进了茶楼，因为下着大雨，茶楼里没有客人，空荡荡的，武齐刚和徐彦象一边寒暄着，一边上了二楼。
晋王端坐在桌前，身形稍稍有点臃肿，两鬓的头发已经发白，面容看着倒是很慈祥。看到徐彦象和武齐刚说这话，惊讶地问道：“你们，认识？”
武齐刚笑着作揖到：“在下也是受潞王所托，结识了徐堂主，不打扰二位交谈了。”说完，武齐刚退出了房门。
晋王站起身来，给徐彦象行了一礼说到：“府上人多眼杂，我又不问政事，请徐堂主莫怪。”
“晋王不必多礼！”徐彦象回礼说到。
两人坐下，晋王开口问道：“我猜徐堂主今日前来，可是为萧章录一事？”
“不瞒晋王，潞王出使西韩，我等后生敬佩不已，但是黎芸城内西韩暗探横行，恐对此次出使不利。
时间紧迫，必须寻得一人，来传递西韩与黎芸城之间的消息。在下受刑部范尚书指点，求于晋王，还请晋王明示。”徐彦象略带请求地说到。
晋王抿着嘴，沉思了片刻说到，
“大概十年前，西韩曾经有两个人来找过我求教，这两个人我记得倒是清楚，一个叫郭彬，这人温良，十年之内不曾与我断了联系，现在在西韩椋都当教书先生；还有一人叫董华终，被我赶了出去，再也没见过。”
“董华终？”徐彦象惊呼一声随后说到：“黎芸城内的西韩暗探，就叫董华终。”
“会不会是重名之人？”晋王萧章辞也惊讶道。
“那他们两人可有不同之处？”徐彦象着急的问道，他很想查清晋王口中的董华终，是不是西韩暗探董华终。
萧章辞一边说着，一边回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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