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董华终的秘密
十年前,董华终和郭彬一同来到黎芸城,求教于晋王萧章辞,萧章辞当时问他们两:“乱世之中,如何治国?”
郭彬回答道:
“乱世之因,源于未曾安民。百姓乃国家团结之根本,顺民意,则国安,违背民意,则国破。
乱世之中,应上整朝纲,下抚民心。能够与民同富、与民同乐、与民同醉,才能使国家稳固。以一方安乐,让天下共效之,方得繁荣昌盛。”
萧章辞点点头,“好一个让天下共效之。你有何见解啊?”萧章辞问董华终。
董华终却说到:“乱世之中,应以兵戈对之。国昌,百姓依附于国;国危,则百姓无寄望所托,唯有厉兵牧马,剑指天下,才能有望破万里疆土,傲视群雄。”
萧章辞又问道:“雄兵强将,确能护国,但以烽火燃疆,劳民伤财,该如何应对。”
董华终坚定地说到:“国家赐百姓与土地,才可维持生计,若征战四起,应取之于民,百姓理应付出。”
“若取之有尽,百姓流离,何以成国?”萧章辞有点生气,又急切地问道。
“若百姓不能付出,则百姓已是国家累赘,须舍而弃之。只能再征一地,取之于民,直至天下一统。”
萧章辞失望地闭上眼睛,指着门外,说到:“出去吧,希望你回到西韩,不要为官。”
董华终不理解,皱着眉头问道:“为何,乱世之中,唯有以战止战,方能天下一统,尽归一人之手,到那时,又何来外敌之说?何来战争之说?如此,才能保国家千年、万年昌盛……”
“出去…出去!快来人,把他轰出去!”萧章辞指着董华终骂道。
回忆过罢,萧章辞看着徐彦象,摇摇头说到:
“当年,董华终野心虽大,但也并不是什么恶事,只因他戾气太重,杀念太深,言语之间不顾百姓生死,竟能说出‘舍而弃之’这种话。哎……”
徐彦象听到这,更加确信当年求教晋王的董华终,就是现在的西韩暗探董华终,说到:“很像他,只是现在的他又多了一份阴狠。请问晋王,那这个郭彬,是不是值得托付此事。”
萧章辞不紧不慢地说到:“这样,我回去之后,先写一份书信给他,一个来回,快一点也就十日左右。”
徐彦象喃喃自语道:“连日大雨,半月之内能够接到回信,已是幸事。”
“哎…只能这样了!”萧章辞叹了一口气,说到:“要是回了信,我还是交给武齐刚。我老了,一辈子不问政事,与诗书为伴,至于后面徐堂主怎么和郭彬交涉,我可就管不着喽!”
徐彦象拱手作揖,将萧章辞送出了茶楼。
黎芸城内的雨越下越大,峻水也慢慢渐涨,前几日雨小,还能看见江面上的小船划过,而今日已经没有了船只的影子,水面也慢慢够着了浮桥底面。
今天是大忞使团与西式在椋都商谈的日子,本来按照日程,西韩应该是有人来通报,可是使团正使姜志青等人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
使团副使冯康为便发起牢骚:“西韩什么意思,这仅仅只是一次出使,搞得我们像是战败国一样,是来祈求和谈的。”
“行啦,少说两句吧,再等等看。”姜志青不耐烦地说道。
看着在地上踱来踱去的冯康为,萧章录说道:“我怎么感觉,他们就是在等我们以战败国的身份想要和我们谈判?”
姜志青问道:“潞王此话怎讲?”
“我已经不是潞王了,请姜正使直呼我姓名就好。”萧章录解释道,“你们想想,我们刚出黎芸城不久,天便阴沉了下来,如果我猜得没错,大忞应该是提前迎来了雨季。”
“萧大人的意思,是说西韩在等着陇隅边境开战?然后借机和我们谈判?”冯康为问道。
“目前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萧章录回答道。
萧章录猜得没错,使团出了黎芸城后,便一直没收到黎芸城的任何消息,燕厥偷袭陇隅边境他们不知道、黎芸城已经迎来雨季他们更不知道,现在从黎芸城送往使团的文书,也仅仅是三日前才出发,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到。
众人正交谈着,却进来一人,这人是西韩礼部侍郎左林,进了门便拱手作揖,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解释道:
“各位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按照日程,今日本该是聂大人与贵国商谈的日子,可是昨夜聂大人染了风寒,今日病重下不了床,还请各位大人再等些时日,实在是见笑了。”
姜志青一下火了,压着脾气问道:“我说左大人,你们西韩也太不懂礼数了吧,我大忞使团刚到了椋都,便与你们确定了日程,即便是聂大人病重下不了床,也应该确定个日子吧,我们总不能在这里一直等下去吧,难道这就是你们西韩对我大忞的态度吗?”
“是啊是啊!”大忞众使臣应和着。
左林用指头划了一下眉梢说道:“姜大人消消气嘛,我们也在商量着,如果聂大人的病情没个好转的迹象,只能重新安排官员来和贵国商谈。”
冯康为上前一步问道:“那总得给我们个时间吧。”
“三日,三日之后如果聂大人的病情没有好转,我们就重新安排官员和各位大人商谈,姜大人,你意下如何?”左林急忙说道。
姜志青气的转过身子,使劲甩了一下袖子,轻“哼”了一声!
左林看姜志青没给他好脸色,也就不再奉承下去,笑着拱手作揖道:“那各位大人这几日先在此处休息,等一有消息,我马上过来通知。”左林说完便转身就走,脸上的笑容一下全无。
一直没说话的大理寺寺丞陈涵墨也忍不住了,气愤地说道:“这分明就是想晾着我们,什么染了风寒,都是借口。”
萧章录看着这几人生气的样子,说道:“各位大人不必生气,西韩想晾着我们,那就说明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他们想要的样子,倒不如我们趁着这几日,做一下最坏的打算,万一真的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们该如何应对。”
“是啊是啊,萧大人说得对。”众人说道。
姜志青等人听到萧章录这么说,收住了脾气,但是脸色依旧是难看,慢慢凑到一起开始商量起来。
而在陇隅边境新营这边,萧成晾抱着长枪和萧章佑坐在炭火盆旁边,望着外面不大不小的雨,萧成晾问萧章佑:“皇叔,边境下雪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呀,我在黎芸城都没有看到过雪。”
萧章佑也是个喜欢讲故事的人,嘴咧了一下说道:“嘿,那下起雪来,可大了,白茫茫一片。
第二天雪停了之后啊,尤其是太阳刚出来那会,哎呦,那可是真冷。过一会太阳全部出来一照,刺得眼睛都睁不开,那个时候啊,也是将士们最开心的时候。”
“为什么呀?”
“这一下完雪,尤其是野兔,就在这雪地里到处跑着找窝,顺着脚印子,逮过来几只,火上一烤,嗯~甭提有多香。”
萧成晾一边听着,一边幻想着自己吃着烤兔肉,嘴巴微微张着,咽了一口口水说道:
“那边境那个时候到底有多冷啊?”
“嗯~不刮风还好,也就仅仅是手脚被冻裂了而已,要是刮起风来,这边境的风,那可是说来就来,凶得很呦,你撒尿的时候啊,得找个角落里避着风,不然风一吹,尿沾到身上,那可是一下就结冰了。”
“那敌人过来的时候,我们围着营寨周围撒上水,是不是敌人的骑兵就过不来了?”
“嘿,我说你这小脑袋瓜子尽想些什么玩意,一到冬天,这水可是稀缺玩意,从河里运过来,早都结冰了,划不来。我们一般喝的水,都是营寨向外五里地左右取雪化的雪水。
所以啊,到了冬天,敌军一般都不会大举进攻,他们会悄悄在你营寨里放一把火,水又稀缺,加上这大风,一个火星子就能让整个营寨烧起来,所以这营寨周围五里之内的雪,和营寨内的雪,基本都不会清扫。”
萧成晾听完,使劲点点头。
“报~”这时,一个侍卫跑进了营帐:“禀大将军,从禹安郡过来的战马两千匹,军医、兽医百名,粮草二十车,在辰时已到陇隅旧营。接到运粮官传话,部分军械已在一日前出发,另有部分正在禹安郡军械营打造。”
“好,分一千战马送至舒郝贞重骑兵那,其余战马各营均分,军医、兽医、粮草按各营情况均分。”
侍从退去后,萧章佑咧着嘴笑着对萧成晾说道:“嘿,你那程王叔这回倒是挺大气啊,当初向他要那十万贯,跟要了他命一样。”
“我觉得程王叔人不坏,最后不也给咱们了么”萧成晾辩解道。
萧章佑一听,打断萧成晾,眼睛一瞪,“嘿,你个小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了还,怪不得当初要钱的时候你一句话都不说,就知道吃。”
“皇叔你提这干嘛呀,一说吃,我又想起那天吃的猪蹄了。”萧成晾搓着肚子埋怨道。
萧章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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