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试探性进攻
事出紧急,徐彦象没有时间拉着其他大臣一同商量,独自来到太宸殿找嘉廷。
嘉廷身体依旧没有好转,徐彦象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嘉廷咳嗽的声音。
进门之后,太宸殿里空荡荡的,只有嘉廷一个人在,余昌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看着桌子上放的药嘉廷还没喝,徐彦象顺手端上去,跪下说道:“卑职徐彦象,参见陛下。陛下,大忞有难,切不可误了龙体,请陛下用药!”
嘉廷没说话,一晃一晃走道徐彦象面前,端起了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才缓缓开口:“起来吧,扶朕上去。”
徐彦象将嘉廷扶到了榻上坐下,退到下面说道:“陛下,恐怕边境不日就要打仗了。”
嘉廷咳嗽两声,斜眼看着徐彦象,“什么意思?”
“陛下,今日抓捕了董华终,在我们救下哥舒渣汗的时候,就已经被董华终灌了毒药,时日无多。董华终想借着峻水涨潮及哥舒渣汗的死,让燕厥进攻大忞。”
嘉廷这些天思考了这么久了,也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听到徐彦象这么说,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看着徐彦象咳嗽两声说道:“那日在太宸殿议事,看来你猜对了,罢了,说说接下来你的打算。”
“陛下,燕厥在陇隅边境的敌军,沈欣梅已经渗透,她和董华终之间联系的这条线也已被我们掌控,现在只能试着用这条线给沈欣梅传递一次消息,看看时间还能不能来得及。
另外就是陇隅边境骠骑大将军,是不是可以试着传话,让他和沈欣梅直接取得联系,互相配合,或许可以抵挡一阵燕厥的突然进攻。”
嘉廷咳嗽两声说道:“不,大将军行事鲁莽,这种事他做不来,不到万不得已,沈欣梅不能暴露,试着与她取得联系,倒是可以。”
“陛下,还有一事,据董华终交代,西韩有人在暗中盯着使团的动向,恐怕对大忞不利。”
嘉廷又是咳嗽两声说道:“按理说,使团已经正式开始商谈了,应该不出几日,使团的文书便能送到黎芸城,这个人先暂且不管,看看使团文书怎么说。”
“卑职明白!”徐彦象回答道!
嘉廷细细看了一会徐彦象,开口说道:“徐堂主,朕有一问想问你,你不得不答。”
“陛下,卑职定知无不言!”
“朕问你,你觉得,太子登基之后,会不会有人趁太子年幼而谋反?”
徐彦象不知道嘉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嘉廷虽然身体变差,但也不至于病入膏肓,此时提出这个问题,徐彦象觉得倒是有些早。但肯定在此时不能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便说道:
“陛下圣安,陛下乃万金之躯,定能教诲太子至能理国事之日。”
嘉廷气呼呼地说道:“答非所问,你只管回答有还是没有!”
徐彦象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要说有,那嘉廷肯定会让他说出有谋反之意的人名;要说没有,他又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回答。
看着站在那里发愣的徐彦象,嘉廷大喝一声:“快说!”
“有!”徐彦象有被吓到,情不自禁回答了一声,赶紧跪下,此时后悔已经晚了,只能怪自己没管得住嘴。
“那你说说,你觉得,百官之中谁最有可能谋反?”
徐彦象不敢抬头,说道:“陛下,卑职只是觉得有,现在让卑职回答,卑职实在不敢妄自揣测。”
嘉廷其实没什么别的用意,这朝中大臣若有谁想谋反,作为一个皇帝早就心知肚明,又何苦为难一个小小的堂主,他只是想从这件事情看看徐彦象的表现和为人,是不是一个诚实的人,让他安个心罢了,毕竟之前徐彦象在太宸殿的杀心让他感到极其的不安。
嘉廷咳嗽了两声,舒了一口气说道:“起来吧!以后有什么消息,继续报给朕听!”
“卑职遵命!”
徐彦象退出了房门,无奈地摇摇头,每次见到嘉廷都会让他心惊胆颤,让他很不自在,可是事情到了自己的头上,又没有办法,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下一次给嘉廷汇报的时候,能够顺利一点。
陇隅边境内,各地监牧送出的战马又陆陆续续到了两波,共计五千匹,前几日在路上的军械也到了一批。
不过陇隅边境的天气变的倒是很快,前几日还是雨夹雪,今日便已飘起了雪花,雪下的很小,落在地上就融化了,天阴沉着,变得格外的冷。
“报~”探子的一声惊到了萧章佑,“禀大将军,燕厥五千人马已向正北方向向张将军杀来,李将军、舒将军那已传去消息。”
“传令!李韬大营分三千兵马至张思云大营五里处,陇隅旧营加强守备防止敌军偷袭,舒郝贞重骑至张思云大营五里处埋伏,新营铩羽营随我御敌,其余兵马营内警戒。”萧章佑立刻下达着军令。
萧成晾也闻声赶来,随萧章佑率铩羽营一同前往支援张思云。
一段时间后,燕厥部队已经进入了视野,萧章佑也刚刚赶到,只听着远处的燕厥部队叫喊声越来越近。
萧章佑静静地看着,到燕厥部队前进至一千步时,萧章佑已能看清燕厥的阵型,举起长戟下令:“盾兵举盾列阵,弓手上箭,重骑两侧楔形摆阵,准备杀敌!”
听到军令,忞军迅速摆阵,最前面由刀盾兵立盾成“尖”形排成两排,后面另有长戟兵一字排成两排,再后面,是由步弓手及刀盾兵组成一方阵列于其后,萧章佑率铩羽营站在弓手后方,重骑兵成楔形位于阵型左右后方。
燕厥部队至五百步时,萧章佑继续下令,盾兵及长戟兵徐徐前进。
燕厥部队至二百步时,步弓手射出一阵接一阵的箭矢,逼着燕厥部队最前面的刀盾兵不得不举盾挡箭。
就在此时,萧章佑立即下令,刀盾兵、长戟兵急速跑步冲向燕厥部队,重骑兵即刻发起冲锋。
萧成晾看到忞军就要和燕厥打在一起,刚要骑马冲向敌军时,却被萧章佑一下拽住缰绳,说道:“阵型还没摆开,前排将士兵还没和敌军厮杀在一起,身为将军,就要弃全将士与不顾吗?”
不一会儿,前方将士的厮杀声便传来,双方前排盾兵狠狠地撞在一起,借着盾兵的掩护,长戟兵在盾牌缝隙间猛刺出去,燕厥盾兵被顶住连连后退。
刚退没几步,只听见燕厥盾兵后面,马蹄声四起,燕厥骑兵直接骑马跳过前排盾兵,向忞军长戟兵踏来,长戟兵分出一半,迅速回头,和燕厥骑兵展开厮杀。
萧章佑看敌军骑兵冲入阵中,即刻下令,让保护步弓手的盾兵提盾冲锋,包围燕厥骑兵,步弓手再进五十步。
燕厥部队的骑兵选择冲入阵中,想击垮忞军前排,而萧章佑的重骑却直直冲向敌军后方的步弓手。
燕厥的步弓手前面摆放着一排一排的拒马,好像就是在等着萧章佑的重骑。看到重骑进入约一百五十步之内,燕厥弓箭手迅速射出箭矢,不过幸好是重骑,马匹的前胸和额头都做了护甲,仅仅射翻了一二十骑。
可燕厥弓手没想到的是,忞军的重骑竟然有两路,而且是全部用来对付他们的。
看着各阵都已开始厮杀,萧章佑下了最后一道命令,让舒郝贞部继续向北进五里埋伏,准备劫杀后面逃窜的燕厥部队。
下完命令,萧章佑长戟一挥,大喝道:“铩羽营,随本将杀敌,杀~”
伴着一阵尘土飞扬,铩羽营奔向冲入阵型的燕厥骑兵。
铩羽营刚和燕厥部队的骑兵对上,使得刀盾兵和长戟兵的士气大增,结果还没砍杀一会,便听到燕厥部队后方一声一声的号角声想起,这是燕厥部队撤退的号角声。
燕厥的盾兵和弯刀勇士迅速撤退,看着步兵退去,燕厥骑兵直接从后面撞开忞军的前排也迅速撤出战场。
燕厥撤兵的速度太快了,甚至是大忞重骑也仅仅是冲散了燕厥的步弓手阵型,萧章佑望着他们撤退的样子,下令不许追击,免遭埋伏。
小规模的一场仗下来,燕厥和大忞的伤亡人数加起来也不过两三百,说实在,还没上次燕厥偷袭新营时打的痛快。
萧章佑收兵之后,就在张思云营寨内住了下来,以防敌军再次袭来。
萧成晾问萧章佑:“燕厥当时并没有处在劣势,他们为什么要撤退?”
萧章佑却皱着眉头说道:“看来燕厥这次换了新的吐屯来指挥了,他们这种打法,以前没有过。
以前的燕厥士兵永远都是弯刀兵喊杀的最凶,他们的弓手恨不得直接跑到你眼皮子底下放箭,这样保守的打法,还是第一次见。这一次,是对面的新吐屯来试探我萧章佑的。”
萧成晾刚要说什么,便被突然暴脾气的萧章佑使劲拍了一下脑袋:
“你个臭小子,当初怎么教你的,哪有两军兵阵都没对抗,你一个将军就急着往前边跑的,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别说你一人挡对面十人,就是三人你都挡不住,咋跟你爹一样的范愣?”
萧成晾在一旁低着头,搓着手里的长枪,好像是在认错,又好像是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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