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春风沉醉
饭后，两个人在花园里闲逛了一会儿，远离喧嚣的生活就是那么的恬静而悠闲。这山里的星星都比城里的看起来多很多。
苏筱月洗过澡以后，便早早的上了床，可是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刚觉得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就听见“当当当”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敲阳台的落地窗。
她以为自己是快睡着了在做梦就没去理会，可是“当当当”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苏筱月坐起身来朝阳台看去，窗帘上确实印出了一个人形黑影。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黄铜烛台，就仗着胆子朝阳台那边靠过去，她猛地拉开窗帘，竟然是周辰义。
“怎么是你，吓死我了。”苏筱月松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你这是干嘛？”周辰义盯着她手上的烛台问道。“要谋杀亲夫不成？”
“你还有心思调侃啊，这三更半夜的窗前出现个黑影，也不知道是人是鬼，难道你不怕吗？”苏筱月一边把烛台放下，一边说道。
“倒是我的错了，我没想到那么多，不过这房子里除了我，也不会有别人了啊。”周辰义扬了扬两只手，他一手拿着一瓶红酒，一只手上还拿了两个酒杯。“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要不要来陪我喝一杯？”
苏筱月发现周辰义自从到了山里，他们两个独处的时候，他好像就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再也不是那个众人面前不怒自威的周三少，也许这才是他卸下盔甲以后本来的样子吧。
“我晚上炒饭是不是猪油放多了？”
“嗯？没感觉啊。”
“那你怎么那么的油嘴滑舌。”苏筱月边说，边披上了睡袍，也来到阳台上。她这才发现，原来两个房间的阳台并不联通，中间还隔开了一些距离。
“你是怎么过来的？”
“这有何难，我一只手撑着，就翻过来了。”周辰义边倒红酒边说道。
“你这样很危险的，想见我直接过来敲我房门就行了，干嘛大费周章，你不怕把腿摔断？”苏筱月坐在藤椅上说道。她不禁又想起之前那次，周辰义也是半夜三更翻墙进入苏公馆。
“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而已，没想到变成了惊吓。”周辰义耸了耸肩，说道。
晚风轻拂，带来了阵阵香气，苏筱月想起了下午在后院看到的两棵茉莉花，那两棵花应该已经栽种了很多年，看得出来园丁培育的也很精心，上面开满了雪白的小花，阵阵香气令人心醉。
“好香啊。”苏筱月只觉得自己快醉了，也不知道是沉醉在了这花香里，还是被酒精所迷醉。
“那两棵茉莉花，还是当年这房子才建好的时候，我母亲亲手栽下的。”周辰义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苏筱月一愣，周辰义很少在她面前提起和自己的家庭相关的事情，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
“你是喝醉了吗？”苏筱月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周辰义摇了摇头，“不，我现在清醒的很。我之所以对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只想对你说。”
“我父亲和母亲本来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只可惜我我外公、外婆相继病逝以后就家道中落，我父亲只得在我祖父的安排下娶了现在这个很有背景的正室，而我母亲当时孤苦无依，只能做小。我父亲总是想对母亲好一点，可是父亲越是表现的爱母亲，就越是会招来正室的嫉妒和迫害。父亲常年征战在外，不能时时照拂母亲，我那个正室大娘就克扣她的吃穿用度，动不动就用家法惩戒她。对于这一切，母亲自然是有苦无处诉说，可能为了那时还小的我，也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我慢慢长大，在私塾里的成绩比我那大哥好，在靶场上的骑射水平更胜过他，父亲十分喜欢我，这些都招来了正室大娘的嫉恨。终于在我十二岁那年，我母亲有一次去城外庙里祈福诵经，回来的路上他们安排了一个狂徒要污蔑我母亲的名声，我母亲无力抵抗，最终只能投湖。”
说到这里，周辰义停了下来，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每每想到这些，他都只恨自己当年年纪太小，没办法保护母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含恨而去。
苏筱月以前只知道他在很小的时候失去了母亲，却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就已经经历了那么多，背负了那么多。
周辰义握着酒杯的手，青筋凸起，仿佛越握越紧，下一秒就要将杯子捏碎。
苏筱月轻拍他的手背安慰道，“都过去了，如果你不愿想起，那就不要说了吧。”
周辰义的手缓缓松开，“不，我要去想，去回忆，一遍又一遍，只有这有才能提醒我，将来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为所有的一切付出代价。”
“只有十二岁的我，失去了母亲这个唯一的庇佑，从那时起，我只能表现的不学无术，处处都不如我大哥，才能自保。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因为小小年纪失去了母亲才会性情大变，父亲也因为觉得我不争气，常常对我打骂，可是，谁又能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被迫长大的孩子魏自己寻求的保护罢了。等我到了十五岁，为了离开那个家，我和父亲打赌，我要去读陆军学校，然后等学成了，再让我带领一只队伍，如果我能打下一座城，那我就可以留在那里镇守。经过了几年的努力，几次的出生入死，我终于如愿以偿。我很庆幸我能留在申城，我感谢老天爷，让我遇到了你。”
周辰义再次拿起酒杯，可却被苏筱月拦了下来。
“不要再喝了，再喝就真的醉了。”
周辰义苦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我倒真的希望自己能醉一次，这样就可以暂时忘记那些痛苦。筱月，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感觉最轻松快乐的时光。”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在一起，好吗？”苏筱月轻声道。
“可是，我不敢答应你，因为身处这乱世之中，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是一个军人，我身后有成千上万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我还有那样一个家庭，我一再退让，可是却还是有人想要对我赶尽杀绝。我真的很怕，我怕你在我身边会给你带来危险，我怕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能够好好的保护你。”周辰义看着她，满眼的无奈与挣扎。
苏筱月抬手轻轻的抚了抚他紧锁的眉头，“我以为你是懂我的，我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依附在男人身边寻求庇护，我有自己的事业，我也可以做你坚实的后盾，如果你想要往前冲，那么我必定会全力支持你，如果你想要承担更多的责任，拯救更多的人，我也一定不会阻拦你，我会支持你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请你不要因为我而束缚住自己的手脚，你要知道，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谢谢你，”周辰义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仿佛此刻只有他们才能给彼此温暖和依靠。
“你不是说过吗，我们之间不要再说这两个字了。”苏筱月道。
“那我可以说对不起吗？”周辰义松开怀抱，看着她说道。
“为什么？”苏筱月不解的看着他。
“因为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任何承诺，虽然你说你不怕危险，但是我还是要保护你，我还不能对外界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周辰义小心翼翼的说道，他真的很在意苏筱月的感受。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说过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也相信你，我们总会等到那一天的。哪怕有那一天，你真的倦了，累了，厌了，也请你直接的告诉我，我不会纠缠你的。”苏筱月无比笃定的说道。
她就这么痴痴地望着她，眼底闪动着最美的星河。
带有馥郁酒香的呼吸逐渐靠近，温柔的唇，轻轻的吻在她的额头。
微痒的触感令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睫毛轻颤，而下一秒，他的吻便落在了她的眼皮上。
周辰义长臂一揽，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迫不及待地含住她娇嫩的唇瓣，明知她上颚怕痒，带有酒香的舌尖却偏要轻舔。
她要躲，却逃不过他的纠缠。他手臂用力，让两人贴的更近，连呼吸间都是他灼热的气息。
她知道今夜她逃不掉，也躲不开，情不自禁，注定沉沦。
周辰义将她抱起来走进室内，他的手臂因迫切的期待而颤抖，落地镜里映出她优美的曲线，他将她放在床上，黑色的长发铺散在雪白的床单上，白皙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红晕，回望着他的眼神迷离而又妩媚。
只是，他却没想到，苏筱月一个翻身，掌握了主动权。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带着迷醉，她很少从这样的角度去看他的脸，因为周辰义个子高，她总是要抬着头仰视着他才可以。
她脖子上戴的珍珠项链从她的睡衣领口滑了出来，那颗雪白的珍珠在她的胸、前摇晃，圆圆的珠子还带着她的体温，若有似无的滑过他的嘴唇，滑滑的，痒痒的。
周辰义看着近在咫尺却在无数个日夜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儿，上半身用力撑起，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声音仿佛破碎的浪花，随着他的频率高低起伏，她的感官仿佛陷入深海的漩涡之中，那种难以言表的感觉逐渐占据她的意识和理智，她只能随之坠入谷底或是走向顶峰。她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的声音，遥远而又陌生，那不是从喉咙里发出的，而是来自她的内心，她的灵魂。
窗外微风习习，雪白的纱帘被轻轻的吹起了一角，茉莉的清香沁满了整间屋子，让人心醉，让人沉迷。
她的睡袍无声的从床尾滑落在地上，春夜微凉，却也抵不过彼此纠缠炽热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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