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憔悴
在撤离暗河的时候，卡拉查无奈地看向最猛谷：“最猛谷，你觉得我厉害吗？”
最猛谷微微一愣，咧出一个傻傻的笑容：“大人怎么会不厉害？谁不知道，这全天下的大法师都无一人有大人的风姿。”
听着最猛谷的吹嘘般的实话，卡拉查的脸又青又白：“我指的是，现在的这个异常脆弱的我，不是全盛状态可以毁天灭地的我！”
最猛谷白了卡拉查一眼：“大人，您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就算是全盛状态的您，也杀不死幽谷的魔皇。”
越和最猛谷聊天，卡拉查越觉得自己脑抽。他突然觉得，带上最猛谷真是自己做的最大的错事。
“杀不死魔皇又能代表什么？本大人可以毁天灭地！”
听着卡拉查的狠话，最猛谷觉得自己后背拔凉。
为了小命，最猛谷决定迂回地表达自己的心意：“大人素来宅心仁厚，断不会做毁天灭地的这种傻事。虽然大人不承认，但大人一直深爱着西方大地，深爱着西方大地上的生灵！您就像精灵王一样，慈悲光明！”
听到“精灵王”这几个字，卡拉查嘲弄一笑：“我没有精灵王的本事，却偏偏想做精灵王才有资格做的事情，难怪最后被他下咒！”
“大人？”
卡拉查没有搭理最猛谷，只是独自哀愁。
看着逐渐颓废的卡拉查，最猛谷开始怀疑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可最猛谷也知道，若是他不这样说，卡拉查必定会继续纠结于自己如今力量的薄弱。
可他这样说了，卡拉查肯定会为自己的诅咒烦恼。
千万年以来，传闻中不死不灭的卡拉查再没有在人前出现，只有每隔几代人才出现的葛丹塔仆从卡拉查进入人们的视线。
仆从没有尊严。
就算是葛丹塔的仆从也不比西单克里木国的乞丐高贵。
饱受冷眼的卡拉查无法在人前受尊重。可耐不住寂寞的卡拉查又不能在葛丹塔中长呆。
为了轻松的生活，卡拉查必须为自己正名。
从仆人到平民是艰难的，可从平民到仆人却是简单的。
喜好自由的卡拉查一直在为自己正名，可随着时间的变化，他越来越不愿意为自己正名了。
几万年前，卡拉查已经彻底习惯了仆人身份。
打那时候开始，卡拉查已经不再愿意奋斗，反而愿意混日子了。
当然，即使是混日子，他也不愿意随意地选一个主子。
他只会选那些眼睛带紫色的主人。
这样的人，几万年乃至几千万年才会出现一个。
这一次，卡拉查选择的主人，是塔彤拉萨慕。
很奇怪，遇见塔彤拉萨慕之后，卡拉查觉得自己渐渐产生了情感。
就像现在，月光照耀在最猛谷与卡拉查的身上，卡拉查只会想起塔彤拉萨慕，再也想不起别人。
夜笼罩了大地，也笼罩了幽界。
在这个时间流逝不是那么重要的西方大地上，即使是神明也不会拥有改变时间的力量。
最猛谷与卡拉查俱以为自己离开了幽界。
可他们不知道，自己脚下的草丛，是幽界才会有的杀人利器。
草地上蝴蝶纷飞，最猛谷渐渐地迷失在草地上，一派痴憨地冲着卡拉查傻笑：“大人，为什么这片地区处处都是鸟语花香？”
“当心！”卡拉查抓住最猛谷的衣袖，叹惋道，“恐慌不是外界带来的，而是内心赋予的。任何承担不住自己的生命之重的人，都无法从这片草地走出！”
最猛谷继续傻笑，口水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朝下流淌：“那么，为什么，我还可以跟着你走呢？”
卡拉查默然。
他隐约知道了点什么。
一阵寒风吹过，无数白烟从草地上浮现，向这草地上唯二的生命冲来。
这白烟无形无色，无法无天。一有风吹草动，它就会疯狂滋长，直到把草地上的生灵都吞噬。
可这白烟却又一个异常美好的名字，兰花香。
兰花香，断魂草，路途悠悠幽门深。
孕育兰花香的草地，自然也不是寻常的草地，而是传说中可以将神明变成血肉之躯的断魂草。
这片草地不吞食灵体、不吞食肉体，只吞食神智。任何踏入断魂草地区的生灵，都会变得痴傻异常，直到心智崩溃，彻底沦为兰花香的食物。
除了极少数可以自由穿梭于人间与幽界的生灵（等级较高的魔人）外，再无一物可以踏过这片草地。
可问题是，这只是幽界的第一站。
幽界是倒置的西方大地，是与阳面上的西方大地相对立的世界。
大地为阳，幽界为阴。大地主战，幽界求和。
西方大地是一个战火纷飞的世界，可是与西方大地相对的幽界，却是常年太平。
为了太平，西方大地上业已绝望的人类创立了唤魔阵，央求幽界生灵带他们去幽界。
这一批人类得逞了。他们如愿以偿地被幽界生灵接纳，成功地在幽界落户。
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又开始思念大地之上的生活了。
为了可以自由地在幽界与大地上奔波，人类主动去追求模样怪异的魔族，并请求魔族与他们一同回大地安居。
单纯的魔族同意了。
人类的虚荣心又一次得到满足。
可是，当这一批人带着他们的异种伴侣以及子女返回大地的时候，他们却后悔了：魔族一离开幽界就失去了理智，开始毁天灭地。
为了平安，人类只能斩杀魔族，保留自己仍在襁褓中的孩子。
可人类不知道，那些有着魔族血脉的孩子，将会成为他们最可怕的敌人——魔人！
自那时起，幽界生灵开始厌恶西方大地的生灵，尤其是人类。
为了让西方大地的生灵对幽界望而止步，幽界生灵设置了数十道的关卡。兰花香与断魂草就是第一道关卡。
当白烟向最猛谷逼近的时候，卡拉查祭出一道法杖，呵斥道：“你们难道认不出魔族之物吗？”
白烟镇散。
狂风呼呼，最猛谷的心智缓缓归位。
最猛谷嘀咕了几声，就不再说话了。
最猛谷到底是回过了神，一脸懵逼地看着卡拉查。
“大人，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觉得自己的头很疼？”
看着皱眉的最猛谷，卡拉查一阵沉默。
良久，卡拉查才避重就轻地说：“没事，只是这草地的风有点大，你暂时没找准方向！”
“好！”
最猛谷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他知道，卡拉查从来都不会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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