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匪夷所思
“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左宁憨憨一笑。
“郎君，您太客气了，我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根本不值得您这样在意，我随便找个山头呆呆就行了，您，真没必要……”左宁腼腆一笑，不停地绞着自己的衣服。她虽然被麦杰先生的话镇住了，可是她依旧觉得无论自己是生或死都不算是个事儿！
“可是，中了诅咒的人，是你自己，不是别的人啊！”易秋下意识地抓住左宁的臂膀，疯狂地摇她。
易秋摇得太急了，连他额头上的宝石都落到地上，化为碎片了。
当宝石坠落的一刹那，易秋的模样变了。
宝石的碎片缓缓飘起，向易秋聚拢了过来。他原先盘得好好的头发尽数散开，有些粗糙的黑发变成了细长的银发，眼睛的颜色变淡了许多，就连皮肤也白了起来。
像是一道白光闪过，易秋的整个人都变了。他变得高大了，变得威严了，变得英俊了。
他身上的铠甲主动脱落，只余下里衣。
易秋似乎感觉到异常，他再一次划开天上的云彩，做出一身贴合他的白袍。
可左宁没有看到这么多的细节。她一直头昏脑胀着。
就在这时候，杰芬齐看向易秋，他意识到易秋的变化，兴奋地向他跪下：“殿下，您是不是不打算走了？”
易秋呆滞了，他停住了摇左宁的动作。
这时的左宁终于有了力气睁眼。
她看向眼前这个人，只觉得世间所有的美都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将军，您的眼眸真好看。我相信，当您用这双浅碧色的眼睛看向任何一个女子的时候，都不会被人拒绝吧！”左宁开心地笑了。她相信，易秋将军将会是整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因为没有人能够抵挡住他的眼睛。
那双如同湖水般透彻的眼睛，足以将一切世间黑暗看透，更不用提他向你看来时眼眸闪过的一丝金光。
那束光，是神明的祝福，是天之骄子的象征。左宁相信，即使是在这个国家中，也不会有多少人有这样的光泽。
只可惜，即便被心上人如此夸赞，易秋依旧感觉不到快乐。
易秋，或者说是诺格斯，他这一生最执着的女子就是左宁。若是没有她，他此生还有什么乐趣？
“我前往东方大陆，只为了两件事，一件是公事，一件是私事。”诺格斯微微一笑，想把心中的爱慕彻彻底底告诉左宁。
可左宁却顾左右而言他：“这世上的人太多了，多我一个又如何，少我一个又如何？几千年，不，几百年之后，我就会被人遗忘了。我还有什么必要去考虑这些事情呢？”
“我们一国人的生命，是以百年衡量的。我们每个人起码都能活到三百岁，几百年就是我们的一生了！”诺格斯依旧面带微笑。
“那又与我何关？我顶多活到一百，哦不，五六十都难。”左宁突然生气了，她没想到，这位将军这么出众，连寿命都比寻常人长许多。
“如果你是担心自己死得太早，没有人能够记住你，那么请你不要担心，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一直记得你，直到永远的。”诺格斯一板一眼地说着，语气极为诚恳，让左宁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我会一直记住你，所以希望你能够留在这儿。只有在这儿，你才能够获得自由，获得生命。在别的任何地方，你都只会是别人家的奴隶。”诺格斯继续讲述着。他的话总是像清泉般流淌过人的心灵，没有人能够从他的口中感受到痛苦。在他的叙述中，一切都变得温柔了，哪怕是最可悲的死亡，也变成了寻常之事。
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住诺格斯殿下的话语。就算是坚如磐石的心，也会被他打动。
可是，在这个与他不在同一个国度的女孩面前，他的话就好像失去了魔力，变得寻常了起来。
就在刚刚，就在诺格斯开口的刚刚，左宁也像其余人一样内心受到了触动。可是，当光辉与黑气再次在她体内碰撞的时候，她已经从这种触动中苏醒了过来。
感情在她心中哀求道：“答应他吧！答应他的请求，你就可以享受不尽的快乐，答应他的请求，你就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只要说上一句‘我决定留下了’，你就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难道，你是真的想做一个丫鬟吗？自己做自己的主子不好吗？”
可是，理智也在她的头脑中分析。这个声音远比感情要细微，要冰冷，要深沉。左宁明明知道，这个声音说的话太过残酷，可是她依旧想追寻这个声音而去，因为这个声音提到了一个人：“他能够比得上骆新娘子吗？你好不容易与骆新娘子相依为命，好不容易将骆新娘子的小毛病治住了。若是没有了你，你家娘子还能够安安心心地守在郡主府吗？恐怕她早就寻死觅活了吧？至于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说的话，就算是真的又有什么用？他要是能够替你守住娘子的话，何苦还在这儿求你留下呢？我想，他之所以要你留下，估计也是因为他不具备留住骆娘子的能力吧？”
“那么，易秋将军，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家娘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左宁突然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恰如暖风吹到千层冰，分明是如花般娇嫩的笑，分明是不带任何的侵略性，可易秋就是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他构造起的美好未来被左宁无情拆穿。她分明没有提到任何与他所构想的未来不同的东西，可是他就是觉得，她脑中有的一切都是如何毁了他的构想：谁让他的构想之中没有骆新，没有她最在意的人呢？
“我也知道，易秋将军您，是为了我好，我更知道，这在场的所有人都期待着我留下来，而不是离开这儿。因为，在你们看来，我留在这儿比离开具有更大的价值。”左宁格格笑道。她边笑边转圈。
在所有人的眼中，身穿灰衣、头发散乱、面色苍白的左宁很普通。可是，当她转起圈儿的那一刻，她却变得格外美丽。无数的云彩开始向她身侧聚拢，有粉白、有墨绿、还有蓝紫，一切美丽的色彩都在她身侧汇聚。此时的她仿佛是从天空中坠落的仙神，是从很久以前就不愿再在人前出现的天使！
这样动人的美，让他们遗忘了左宁的平凡与不平凡。
左宁的容貌远远不及诺格斯，她吸引云彩的关键就是自己的衣服。
谁让她身上的那件灰色长袍，原本就是云彩做的呢？
“因为，我的到来，能够让你们更加了解东方大陆，更加了解朔朝，还有我身上的这股奇特力量，对不对？”左宁停止了旋转，幽幽开了口。
当左宁的话出口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她这次说的不是东方大地的语言，而是西方大地的语言。
更准确的说，她用的是西单科里木国特有的口音！
“我曾在西单科里木国有一个朋友。她的名字叫塔彤拉萨慕。若不是因为你们的这番话，我也许也不会知道，这个地方的真相！”左宁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慢悠悠地说道，“几年前，我意外进入一个人的体内，当了好长时间的游魂。可是当我从她的体内返回的时候，我却发现，几年的时光犹如一瞬。”
左宁说的话太过匪夷所思，连麦杰先生都忍不住地深思了起来。
可左宁并没有理会这种沉默的气氛，她继续说着：“我在她体内学习了太多魔力的使用方法，就连根骨都被魔力改造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够承受两颗晶粒的连续冲击。”
“只可惜，到了现在，你们还以为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左宁突然觉得有些遗憾。她本以为，西方大地的高手都具有互相感应的能力。可是她还是想多了吧。
西方大地的修炼体系比较多元，单单人族就有十多种。修炼体系不同，导致不同体系的人无法进行对比。这也是西方大地的修炼体系的一个劣势。
“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们一句：你们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左宁俏皮地一笑，把看向她的诺格斯镇住了。
诺格斯连忙移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他那通红的脸庞出卖了他。
幸好此刻没人看他。
突然，强大的魔力从左宁的身上爆发。
那种鲜艳夺目的颜色，这一群人一生都忘不了。
“你们这些人，早已习惯了指手画脚，认为这普天之下的一切都该如你们所料。几千年前是这样，几千年后，也还是这样！”
“难道，在你们的眼中，人的生命都是那么不值钱的吗？”
“在你们的眼中，我们东方大地的人，就是一群废物吗？”
泪水再次滴落。左宁由于力尽昏迷。
诺格斯抱住了她，动作轻柔，仿佛从未在意过她刚刚的举动。
就好像，刚刚那个被她指着鼻子骂的人不是他！
“看来，我们可以送她去那儿了！”麦杰先生笑容满面。
“是啊！我也可以放心了！”诺格斯笑得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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