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青年的生命
在一处小宫门旁，一老一少的正为了别离僵持着。
别离是常态，相遇也是寻常。可是真正让这老者不肯离开的原因是，这青年的生命！
“夫人，你真的没必要送我出去，我家离这个宫门不远，而且仆人小厮也都已经在这门外等着了，您赶紧回去吧！”青年拦住了夫人手中的伞，眼神中满是拒绝。
莫西安未曾笑。她随意地收回给青年挡雨的伞，脸上只有淡淡的疏离。
雷电闪过，雨水倾洒，青年的衣服上多出了一块潮湿的水斑。
莫西安夫人又一次撑起了伞，把青年露在风口处的后背轻轻遮挡住。
大门外的不远处，一辆马车正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正在咳嗽的青年突然感觉到后背一暖！他诧异地看向背后的伞，还有撑伞的那只手。
莫西安夫人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在这个到处都是危险的大地上，没有人能够一直活着。年老的未必可以活到最后，年幼的也未必可以活到最后。
“回去？要我回去也可以。可是，你的家里现在有人能保护好你吗？”老人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这份笑容就像所有的贵族一样冰凉、没有温度。
可这个青年人知道，夫人的心是热乎的。他没有拒绝夫人的动作，只是微微将她的伞移动。
“就算没有人能够保护我，您也没必要看着我啊。”青年趁着莫西安夫人不注意，把自己整个人都浸没到了雨中。青年的脸上依旧迷茫，可是他的那一副憨厚的笑容让莫西安的心都困惑了起来！
可是，现在的疑惑已经没有必要了。
再多的疑惑都没有必要了！
这个让莫西安有些心疼的青年，依旧带着笑容，不注重自己的身体地站在雨中！
雨中，青年的笑越发难看。可这样子难看的笑容却让素来没有内心波动的莫西安夫人失去了平静！
他为何要赶着离开呢？
莫西安夫人终于压抑着生活的不满，尽量心平气和地讲述道：“你要知道，今天是你最后一次读公文。今日之后，女皇就再也没有看见您的机会了，而且这天气不好，家里面很容易被魔人误闯的。就连皇宫之中还误闯进了一个魔人呢！”
莫西安夫人素来以直率为名。可今日一见，青年却发现她的坦率比起常人的隐藏更加让人不安！
这样的坦率令青年失去了笑容，更让青年不愿意再笑。
又一阵寒风吹过，青年的身子越来越冷。他咳嗽了一声，假意轻松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您就更得赶紧回去了，女皇的安全才是第一位呢！”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指比划了一下，看着少年手上的比划，莫西安夫人轻笑了一声：“你倒是乖巧！”
“这不乖巧不可以好好的活着嘛！”青年也没有说啥，只是点头应着。
看着青年略带乖巧的模样，莫西安心头的烦恼总算是削去了些。她从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半僵持着回答道：“我希望你可以一直乖巧下去，不要去触及一些自己触不到的东西。你一直都很乖，连就给女皇陛下读公文都是循规蹈矩的。”
“这不是公事公办的吗？”青年只觉得好笑，却没有真的笑出来。他那副苍白的脸上微微闪烁着红晕，似乎是有些病状。
门外的马车没有向青年靠近。青年也没有向马车走近。车夫将一顶皮革帽压得更低了，却没有试图掩盖自己的存在。终于，莫西安夫人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令车夫忍无可忍了，这青年脸上的红晕让车夫忍无可忍了！
车夫从马车上拿出一件防雨斗篷，自己停下马车，把斗篷递给了青年：“雨太大了，您还是穿点防雨的什么吧！”
青年微微点头，任凭车夫替他穿上雨衣。
一看见青年这副模样，莫西安就心软了下来。她将原先准备好的警告语都撤销了，只留下一些可以不伤害这个青年脆弱内心的话：“给女皇读公文这件事每个家族都有份，每一个青年才俊也都有机会。每一个青年，每一个家族都在拼命的抓着这个机会。可是你却没有把握住这次机会！”
当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莫西安的脸色明显暗沉了起来，可青年知道，这位一直守在女皇身侧的老者从未对他产生过任何不好的含义，即便是现在，她也只是在单纯地劝诫他！
青年终于将面上的笑收敛了起来。他开始耐心地听莫西安讲话。
又一阵雷电出现，把青年吓得连手中的书都丢了！
书本坠落到门外的地上，咕嘟咕嘟地激起一团白色的泡沫。接着，这本书就完全被水吞噬了。
“书被彻底吞噬了！”青年有些无奈地拢住自己的头发。那一刻，他那一头浅紫色的头发在电闪雷鸣之间更加浅淡。
莫西安丝毫没有被青年的情绪感染。她手指微微一动，就让湿哒哒的书籍从地上飘起！
“书没了，还能再拿起。可是，荣耀没了，就再也拿不住了！”莫西安的声音缓缓响起，就像神的劝诫一样。
可是，她话音刚落，就用火焰把书本化为了灰烬！
青年诧异地看向火焰，看向莫西安夫人。
书消失的时候，火焰从半空中落下，安静地在青年面前燃烧。
借着这星星点点的火光，青年感觉到了温暖。
只可惜，她说的话没有讲给对的人。
青年只从火焰中感受到温暖，却没有从她的话中听出道理。
“那些读的好的，都会被女皇选上早早的进入职场，可是那些没有被女皇选上的，也不意味着他们的未来就灰暗了。”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莫西安夫人有些感慨，思绪万千，连话篮子都被打开了。
“可是，我家不是亲王，不是公爵，甚至连侯爵都没有。您这样说，到底有什么意义呢？”青年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只不过里面没有温度而已！
“你应该试着去改变！”莫西安的面上挂上笑容，只可惜这样的笑容里总是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伤痛！
莫西安见证了太多的悲伤。她不希望所有人都被悲伤浸没，更不希望所有人都被伤害泯灭。
唯一的一个改变别人命运的方法，只有让他自己去修改！
“我希望你可以去改命！”
“改命？人各有志，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辈子，连爵位都不想承担着。”青年脸上的笑容突然消散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冰冷。
可莫西安夫人却一直很和蔼，还在尝试着把青年拉回来：“不试着去改变的人，连活着都做不到，就像大殿下一样！”
“大殿下是何等青年才俊，我只配与他相比？”青年只是冷哼。
“不，我说的并不是安吉菲亚殿下，而是女皇的第一个儿子。”莫吉安夫人的脸上呈现出一份难得的惆怅，好像在极力的追溯着某个人。
“只可惜我从未认识过这样的殿下！”青年的脸一阵煞白，分不清是被风吹的，还是被莫西安夫人气的。
“那么，你自己的命呢？”莫西安夫人的声音突然带上了点诡异，就连青年手中的火焰都变得发青了起来。
“我的命？”青年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慌，他从莫西安夫人的眼中看见了一个浑身上下都是黑气的男人。
就在这一刻，青年突然觉得莫西安夫人的话是对的：雷雨天最容易出现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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