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我的仆人
小女巫的布娃娃和药水，银发老人的迷惑幻境，小眼球的无缝寄生，混杂着三个怪物不知从哪里搜刮来的副本boss，都被她毁灭，带着无限的温柔和耐心。
她想，自己的新伙伴会感到高兴的，毕竟他们想要一个强大的同伴。
她甚至有分寸的控制了自己的力量，将攻击精确到一丝一毫，防止毁坏过度后小伙伴们不高兴。
她理了理发丝，再拍了拍手，心想这身衣服被已经被血弄脏了，等出去的时候再洗洗。
对空间内所有足以san值狂掉的东西视若无睹。
无尽的温柔和傲慢。
然后她就栽了。
游戏失败。
她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疯狂蔓延的玫瑰，娇艳欲滴，像是现实世界中弥漫天际的晚霞。
一朵玫瑰花悄无声息的开放，娇嫩的花瓣闲适舒展开来，触及到她的唇。
像个吻。
“新朋友，你失败了哦。”小女巫对她得意地笑，大大的蓝眼睛，显得天真又可爱。
她看见安月满身狼狈地滚了出来，玫瑰藤蔓紧紧缠住她，密不可分，裸露在外的半截腰和洁白的大长腿上，满是藤蔓的勒痕，眼睛闭上，睫毛长长，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她这副姿态诡美而艳丽，像是落入蛛网中的蝴蝶，又像是森林中被封印的精灵，但小女巫却不懂得欣赏，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之前被安月差点毁掉精神空间的阴郁已经变成了扬眉吐气的快乐。
池一的玫瑰触及灵魂，有多难受她是知道的。
“不公平，胜之不武。”安月说，她疼得站不起来，靠在角落里：“之前的空间里没有玫瑰。”
“池一也是我们的一员呢。”小女巫说，“你输了，只能怪你没有警惕心。”
“不过你说的对。原本按照我们的规则，你没有通过我们的考验会被我们举报，离开地下四层。但是现在，我们可以看到，你很强。池一会出手只能算你倒霉。不过你确实失败了，这样吧，”
小女巫狡黠一笑，“我们不让你离开，但是你要听我们的话，当我们的仆人，观察好了才能转正。”
安月心想，你想得美，你们这群s级怪物不能以常理论之，谁知道你们会让我做什么事。
少女思绪转了转，想着忽悠过去。
不过她还没开口——
“413不会听你们的话。”少年缓缓开口，不紧不慢，他的声音很动听，让人想起森林里静静流淌的泉水，清晰悦耳。
“她是我抓到的，只能听我的话。”
所有人包括安月都惊讶地看着他。池一愿意过来参加安月的迎新“派对”已经够让人吃惊了，现在他居然开口说话。
眼球在银发老者手指上晃了晃，表示惊奇。
安月睁眼，琥珀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不过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不愧是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呐，多善良，多体贴，知道自己不愿意和这几个无耻的怪物打交道，特意替她解围。
小女巫面色古怪的看着安月和池一，她的布娃娃已经修好，此刻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正随着主人的潜意识在两人之间转动。
良久，她说：“如果你想，也是可以的。既然是你抓住的，那就随你处置。不过她在医生那里没有和你一样的特权，要记得放她出来工作哦。”
“我可以要求她做任何事吗？”少年问。
“你比她强那么多，当然可以。”小女巫微笑道。
安月看着少年美丽的侧脸，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她都预感成了真。
安月第一次遇见这么恐怖的人。
她第一次回到原生家庭面对满座高高在上的鄙夷的挑剔的打谅时，第一次进入无限流游戏看到满地的尸块和各种新奇的死法时，都没有感受到这种由上自下，直直灌入天灵盖的冷意和颤栗。
她差点弯了脊背。
池一，变态。
他！
竟然想要毁掉她漂亮的头发！
如果这不是她寻找多年的人，如果他不是她脑海中镌刻着的执念，如果不是自己为了找人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不想功亏一篑，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刻，她就和他翻脸了！
尖利的玫瑰红色透明指甲一瞬间长出，被她好不容易压制住了才收回去。
她差点控制不住表情。良久，她露出一个僵硬的，不失礼貌的微笑：“这位朋友，我有些听不懂，请问你想要说什么呢？”
池一沉默得看了她一眼，轻而易举就看出了她的装模作样，喉结动了动。
她不知道自己露出这幅表情的时候样子有多可怜，鼻珠小巧，琥珀色的眼瞳像是盛了一汪水，上面有蝴蝶憩落，蝶翼翻飞，清浅而灵动。
真的好可怜，像是受了委屈的大猫，不得不收起尖利的爪子，眼巴巴地看着她的主人。
难道这样爆炸式的鸡窝似的难看到让人想要自杀的头发，真的具有看不见的魔力吗？
池一不懂，但因无法对这样的眼神保持冷漠又难以忍受少女爆炸的黄发，难得撒了一个谎，在驴的眼前吊了一根永远追不着的胡萝卜：
“只是一次尝试，等时间过了药效用完了，你的头发就会恢复原样。”
安月狐疑地看着他，随后为自己对少年的不信任感到自责。池一这家伙一看就知道已经npc化了，他已经够可怜了，自己不应该这样怀疑他。
因为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经常被人嘲笑又老又土，所以对于时髦的小姐姐的一头卷发有着深深的执念，已经成了心理阴影。
想到她精心保养的一头卷发就要惨遭毒手，不由心里一阵一阵的凉，就像冬天夜晚包裹着自己的棉衣被人强行剥了下来。
她看着池一，已经不想笑了，抿着唇轻轻看着他。
她在心里快速衡量着得失。
另一个时空的模糊记忆告诉她池一很重要，她不知道这种潜意识从何而来，但是根据她多年的经验，她厚不要脸地把池一当成了自己前世的情人，现在正在追求阶段，目前还没有得手。
最后总结，池一的好感度比自己的头发重要，更别说自己的头发还能够恢复了。
想开了，她又笑了起来，又真诚又开朗：“好啊！不过头发而已。如果主人想，改成什么样不行呢？”
听到“主人”二字少年耳朵动了动，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安月毫无羞愧之心。俗话说的好，主仆既情人，这种禁忌的关系最容易让人动心了，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她说：“不过，现在我们是以精神体的方式见面，我的身体在413的病房锁着，主人要怎么把我的头发变直呢？”
玫瑰藤蔓轻轻移动着，在少年的操控下缓缓脱离安月的身体，少年轻轻抚摸着开放在手边的玫瑰花瓣，“你过来。”
安月笑咪咪地凑过去，像是一只非常听话的黏人到了极致的大型猫科动物。
少女的气息突然靠近，少年对上她蜜糖似的琥珀色眼睛，偏头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必须后退，但是他没动，“站远一点。”
少女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纤长的暗红色睫羽，闻言十分听话地后退一步，很是自来熟，乖巧极了，像是一只端坐着歪头看着主人的大眼猫咪。
池一却感到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她的身高只及他的下颚，小小的一只，却让这个直觉敏锐的sss级怪物少年无端感到危险。
他有着很强的行动力，对危险从来都是警惕和躲避的态度，而现在他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他好像被这抹危险捕获了。
相反，他再次命令她：“还是近，靠远一点。”
这次他的语气很镇定，少女不经意间表示的亲昵和自来熟让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
安月依言后退，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更糟糕了，少年冷淡地想。第二次想要划分距离立威式命令非但没有打破这种无形的如网状的亲昵，反而随着少女听话的举动而更加嚣张地蔓延开来。
真好玩儿，安月想。
少年不知道安月的想法，但是他为自己的愚蠢而后悔，决定快刀斩乱麻。
很快，事实就证明了他的明智，因为他再一次掌握了主动权。
清浅幽微的花香环绕在少女身周，眼前是少年颈侧乌黑柔软的发，滑过鼻尖时带来丝丝痒意，裸露在外的肌肤触及到一片凉意，像是躺在清晨的带着露水的玫瑰花田里。
池一抱住她。
安月瞳孔震了震，闪着细碎微光，像是森林中阳光下被自树叶上滴落的一滴露水搅动着的小水泊。
发展这么迅速吗？
安月又想流鼻血了。
现实世界里斗亲戚斗兄弟，无线游戏里斗boss斗玩家，她并没有谈过恋爱，之所以如此主动，不过是因为习惯了强势罢了。
在她的想象里，想要追求少年，得先把这个副本解开，再把无限游戏关闭，最后把少年哄骗回家开始正式追求，送星星，送月亮，才敢拉小手，求抱抱。
至于亲吻或是其他的，那是她都不敢想的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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